大雪纷纷扬扬的一连下了好几天,远山近树都披上了一层银装,可是这雪竟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冒着大雪,一行人抬着一顶轿子渐行渐近。
领头的穿着一身太监宫服,一手拿着拂尘一手由后往前的挥着,嘴里喊道:“都给杂家动作快点,万岁爷交代的事情是半点耽搁不得的。”
一小太监稍走的慢了点,大太监照着他的头挥了一棒子,骂道:“小兔崽子,快点。”
小太监扶了扶被打歪的帽子,谄笑着边往前走边回头问:“公公,咱们去这冷宫是接的哪位娘娘啊。”
大太监又照着他的头打了下,怒道:“小兔崽子,你不想活了,不能问的就不要问,万岁爷的心思是你这等货色能寻思的,做奴才的守着本分做事才是正道。”
小太监接连被打,也歇了再问的心思,再次扶了扶帽子,低头专心往前走。
待一队太监宫女都走在前面,大太监停了下来,抬头望了望纷纷扬扬的大雪,长叹一声拂了一下拂尘,便回过头往前走。
不消多时,这一队人就行至一破旧的庭院前。只见那庭院,残砖陋瓦,近旁的几株枯树上趴着几只黑色寒鸦,颇为荒凉。隐在这皇宫的红墙绿瓦间显得极为突兀。
破旧的宫殿,覆着白雪的枯树,凌冽的寒风再加上纷扬的大雪,就更显出一番萧索的景象来了。
大太监和众宫女太监行至冷宫的屋檐下,纷纷拍打着自己的衣服抖落身上的雪。而后,宫女太监站成两排,大太监行至顶头,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油漆斑驳,蛀眼众多的大门,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一众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大太监领头行至内院一间房前。
大太监低头唱道:“娘娘,奴才奉皇上旨意来接您去清荷亭赏雪一叙。”
一时众人都看向大太监,不知他这个皇帝跟前的红人为何对这冷宫的废妃如此客气。想来这位娘娘以前必是极为风光吧,不然为何皇上为何会重新召见呢。小太监如是想。
半响,里面并无声音传出,大太监又重复了一句,还是无人应答,大太监便又道:“娘娘,奴才就兀自进来了。”说完便推了门进来,那门竟是没有什么阻碍的便开了。
众人行至里面,只见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外,竟是无一摆设,只在墙角放了几只破碗,破碗里剩下的都是发馊泛黄的饭粒和黄绿的青菜。更有一只便桶,污浊不堪散发着恶臭。
屋内仅有的窗户早已破烂不已。风灌进来,吹得泛黄破损的窗户纸呼呼响,屋内靠近窗户的墙角竟也积上一层厚厚的雪。大太监快速的扫了眼屋内,在窗户避风的墙角湾里看见自己要找的人。
只见那人蓬头垢面,衣裳褴褛,一双手早已冻得红肿发黑。可那人却是丝毫不觉,她的双手不断地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似在找着什么,并时不时拂一下掉到胸前的打结的头发。
大太监走上前来,又唤了声娘娘。她这才抬起头来,有些昏黄的眼睛竟是一下子显出了些光彩。
她咧嘴笑了下,干枯开裂的嘴唇随着这笑竟绷出一丝血来。她随即抿嘴舔了舔干枯的唇,声音嘶哑的道:“原来是小豆子啊,竟有许多年不见了,我都被废多少年了,你这句娘娘我可当不起。”
小豆子稽首道:“娘娘不必如此,您当得这声的。”
“呵,不消如此,我进冷宫,嗯,实在太久了,记不起多少年了。”女子抚了抚额。
“十年,整整十年了娘娘。”小豆子答。
“嗯,十年了,这些个东西早于我无任何意义了。小豆子,你父母如何了。”女子依旧低头找着自己身上的虱子。
“不消娘娘记挂,早在两年前寿终了。娘娘放心,放心吧。”小豆子答道。
“嗯,这我就放心了,我的心思也该了了吧。”女子叹道,冻红的双手扯着自己打结的头发。
“是了,娘娘放心吧。”小豆子答得干脆。
良久,两人无语。
好一会,小豆子回过头对一众宫女太监喝道:“还不伺候娘娘更衣洗漱,”
“是。”众人答。
于是众人便分出几人,忍着恶臭抬着女子进那轿子,出了冷宫,在雪地里留了一排脚印。
余下的小豆子走出冷宫的大门,临了仍旧抬头看了下天。
这时,雪渐渐小了,虽然还有风,天边竟露出一丝太阳光来。
小豆子自言自语:“这就要结束了么?”,竟撇下众人朝着另一方向去了。
清荷亭旁边朵朵红梅绽放,亭子里摆上一张桌子,桌上摆着几样水果和吃食并两壶酒。
文帝身着黄袍坐在软椅上,对面的椅子上坐着的赫然是那位刚从冷宫出来的妃子。
那女子纵然有些形容枯槁,但依旧能显出几分美貌来,可见多年前也是个极有颜色的女子。
只见她有些慵懒的倚在软椅上,抬着红肿的手颤巍的剥着一颗葡萄,嘴里兀自说道:“应该有十年没吃了,我竟然还记得它的味道。”
文帝也自己动手摘了颗葡萄剥着,说道:“是了,朕记得湮儿当年是极喜这葡萄的,有好几次朕还差人去南方专门运这葡萄呢,朕记得是你刚当皇后那会吧。”
“呵呵,确实如此,我在冷宫里,还时常还会想起它。”慕容湮又剥了颗葡萄低头答。
两人就这么一搭没一搭说着,慕容湮抬头看天,雪已经渐渐停了,云层了竟然露出了一小半太阳。
“呵呵,停了,结束的真快。”
“是啊,结束了,湮儿陪朕喝一杯吧。来人,赐酒。”说完,早有侯在一旁的宫女替二人斟酒。
慕容湮看着面前的酒杯笑:“这一天我一直等了十年,就是不知道是美酒还是白绫。”说完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完。
文帝见她喝完,直起来的身子又躺回去了,也自己喝干面前的酒杯。对面的慕容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不言语,良久,文帝许是被他的目光灼伤一般,扭动了一下*身*子。
忽然,一小太监快速跑了过来道:“启禀皇上,栖凤宫着火了,太子和皇后还在里面,已经着人去救了,可是火势太大,现在还没消息。”
文帝一听迅速直起身子问:“怎么回事?”
“回皇上,是窦公公,带着太子去了皇后殿。皇后娘娘屏退了左右并警告奴才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进去打扰。奴才们只能在殿外等候,直到闻到浓烟味传出来,栖凤宫冒出火来才发现。待救人时,门又是从里面反锁的,所以现在奴才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就先来禀告陛下。”小太监诚惶诚恐,双腿打颤。
文帝一拍桌子怒道:“混账。”
吓得两旁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再抬头看见慕容湮似笑非笑的脸,突然似明悟了,喝道:“慕容湮……”
“皇上在叫我吗。”慕容湮脸色平淡。
“你早安排好了小豆子了,对吧,不愧是朕好皇后啊。十年,不,恐怕从你嫁我开始,你就埋下这颗暗棋了吧。这份隐忍,朕都不如你啊。”文帝脸色有些灰败。
“皇上过奖了,我现在可不是您的皇后了。您忘了吗,是您亲自废了我的封号呢。”慕容湮笑,“这些可都是和您学的,当年您不就是凭着一份隐忍走到了今天吗?杀兄弑父,甚至连亲儿子都没有放过。”
“你还在在意琮儿的死吗。”文帝勃然大怒道,“是,是七皇弟杀害的琮儿,朕只是一时不察而已。没有看顾好琮儿,朕也很痛心,这是个意外。”文帝竟然辩驳起来。
“呵,意外?这个世界哪有如此多的意外。你伙同宋清琏那个贱人,用我琮儿的命博取前太子的信任,骗他喝下毒酒。接着又装作苦主博取先皇的信任陷害了七皇子,当我不知道吗?可笑我竟然还费尽心力为你谋划,甚至还不惜为你挡刀,到头了我得到的又是什么?”慕容湮一脸不屑。
皇帝别开目光,众太监宫女都吓得垂头不语。
一时间,整个清荷亭静的可怕,宫人们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的声音。
“皇上是不是除了太子,已无其他皇子了?您是不是觉得很纳闷,为何这几年总没有妃嫔怀上子嗣?”良久,慕容湮打破僵局笑问。
“你做了什么。”文帝怒道。
“我身在冷宫,能做什么呢。不过是稍稍点拨了一下罢了。你何不问问你的好皇后,为了保住自己孩子的太子位,亲自给您下了绝嗣的药呢。您不是不在乎子嗣吗?这样正好,不是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湮大笑,眼泪从眼角不断的溢出。忽然一口逆血喷出来,软倒在椅子上,仍旧不断笑着。
文帝看着状似疯狂的慕容湮,颓然的靠在椅子上,眼神瞬间黯淡了许多。
半响,慕容湮止住笑,抬头说道:“秦煜炀,你这辈子就求神拜佛吧,求佛祖保佑你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不然……”话没说完,她便猛烈的咳嗽起来,大口的血喷出来,掉到屋檐边的雪上,点点的血色与旁边的盛放红梅相印,美得很炫目。
有几滴血落在她胸前雪白的羊脂玉佩上,那玉佩似乎活了一般疯狂的吞噬着那血液,发出淡淡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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