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夏天,苏小小真是又爱又恨,玩的开心是一回事,但是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也是一件难事。家里铺着的是草席,不说模样哪般,她知道这草席睡起来很难受,毛毛糙糙的,睡在上面痒痒的也就算了,问题是它居然半点也不凉快。
苏小小想不明白,这地方,要芦苇有芦苇,要竹子有竹子,干嘛还是用稻草来编席子,简直是叫人受罪。她睡过一次之后就不肯在睡在上面。而看到她身上的小疙瘩,苏丰和李氏也不忍心,而床上太热,身上痱子也不是个好受的。摇着蒲扇,他们很是无奈。
这时候苏小小也不喜欢困在家里了,但是也不喜欢成天的跟着虎子他们玩耍,玩一次两次还好,多了也觉得无趣。河里的鱼虾很多,她干脆的叫苏丰帮她挖了一小罐子的蚯蚓,然后寻了个阴凉的地方,懒懒的坐着或者躺着,整天整天的钓虾,这个时代,鱼不如肉,虾不如鱼,不说价格很低,每每小孩子的劳动成果的结局是家里多了一道荤菜。这也是件叫人高兴的事情。原本上苏丰和李氏是不希望苏小小出门的,那家的孩子不是个皮的,苏小小虽然安静的很,可是不怕一万也怕万一不是。不过跟着虎子他们出去几回,再加上苏小小的保证,这件事才算落地。
芦苇叶子很容易割伤人,苏丰就把底下的芦苇叶刷下来,把给她的吃食还有水放在一边,钓虾的钩也准备了三四个。都是用荷叶包着的,是半路上苏丰替她摘得,村里有个挖藕的野塘,一切做好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苏小小躺着,头上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水边的空气也不干燥,带着芦苇的清新,都觉得是个好去处。
钓虾也不是个技术活,只要有时间耐得住安静就行了,这两点都是苏小小具备的。竹笋一共卖了三两银子,娘亲数给她和爹爹看过,她还记得当时爹和娘是很开心的,说再攒点就起新房子。而苏小小还想要念书,她感觉如果自己有足够的钱的话,爹爹和娘亲估计也不会反对,可是问题就是没钱。
把钩放在水里,苏小小百般无聊的看着,她也不是没钓过,虾子多的时候也得一会才会有上钩的。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虾子明显要多得多。先是一愣,随即苏小小自顾自的笑了,也是这里的虾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过是农家解馋的,自然没有人赶尽杀绝,连小家伙都弄起来下了锅,这里的环境也好得多,那水清的都可以看到底,不多才怪。线到了水里,因为没什么重量,即使系着诱饵,那线是弯着的,只有猎物上钩之后,才会绷紧。
因为这里的虾子超出预料,苏小小看了看自己带着盖子的背篓,把那些小的一一的择出来扔回水里,这东西卖钱不多,还不如自家吃,既然是自家吃,就没有必要要这些小的。苏小小的背篓是苏丰背过的,是个大的,还被苏小小特意要求加了盖子,即使这样了不过一两个时辰,背篓中的虾子就已经被挑过了一遍。看看日头,爹爹跟娘都到地里去了,带了中饭的,要晚一些才能过来接她,她小口的吃了些东西,喝了点水,把装虾的篓子盖好,还顺手扯了把趴在地上却长得很长的草把盖子缠上一缠,防止万一。
然后自己顶着荷叶顺着河边走。河边有一些不知名的花朵,各种颜色的都有,开出来的形状也不同,苏小小就把自己喜欢的一样的摘了几朵,不一会儿手上就拿了一大捧,她真正喜欢的一种却没有摘,长在一块小坡上,每一朵大概有一枚钱的大小,一根杆儿顶着一朵花,金灿灿的,仿佛吸收的够多的阳光,如果只是一朵,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这种野花一开就是一大片,看了心情也会变好。她决定等爹或者是娘来接她的时候,就采一捧回去养着,换水就行了,不行了就再换。
这里的芦苇随处可见,看着青青绿绿的叶子,苏小小就想起了端午节的粽子,可是这里不用这个包,而她自己也不会,有吃的就够了,也不想折腾人,粽叶和竹子包出来的各有千秋。记得以前他们还弄了芦苇,挖一个洞,一头包上塑料,就可以吹出声音来,不过她可没有本事弄出一只完整的曲子,也不需要。想着,就做了,芦苇凉凉的,苏小小看在手上的芦苇杆很是无语,没有东西掏洞,也没有塑料。
随便选个阴凉的地方,苏小小拿那芦苇干当笔在地上画画,画风中的芦苇,画清清的河水,河面上的植物和野鸭,河里的水草和鱼虾,河边的各种花朵和她。突然地就更加惋惜了,要是有纸该多好,突然地这想法就强烈了,地上的痕迹没几个人看得出来,土地很干。
可是鱼虾不值钱,稻谷也不值钱,单凭家里的几亩地,苏小小敢保证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想去进私塾,可是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了。真的是头疼,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是不是应该多学点本事。苏小小叹口气盯着芦苇发呆,突然地拍拍自己的头,她想起来以前在一位很老的老人那里看到过的一个物件,是用这芦苇编的席子,她还摸了摸,虽然比不上外面卖的竹席,却比草席好上很多,并且现在很热啊,也可以解决她的问题。只是不知道是买不起还是没有卖的,到底有没有芦苇和竹子编的呢,还有竹床。这个下次赶集的时候看看,如果没有的话就叫爹可以编一些出去放到二舅的杂货铺去卖,也给店子里带一点人气。这也是个好的。当然现在一切未定,也只能想想。
回去的时候,也是苏丰来接的,苏小小却强烈的要求带几根芦苇回去,这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然地就带回去。路上,“小小,告诉爹,你要这芦苇干什么?”
在自家爹怀里的苏小小把芦苇贴到苏丰的脸上,笑的一脸的得意:“爹你摸摸,凉不凉快。”
苏丰察觉到脸上的凉意,突然的觉得眼前一亮,这东西不知道可不可以编席子,这样的话,家里的妻儿也不会受罪。一到家,立刻就开始琢磨起来,这圆杆子肯定是不能编的,用东西砸扁,他又发现宽窄不一样,还有节的地方也不是很好处理。并且这东西稍不注意就割得手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同样的他也很快就确定下来,这东西确实可以编东西,于是一脸的兴奋告诉苏小小,不用几天功夫就不用睡草席了。
苏小小觉得心里堵堵的,难受,说不要了。
苏丰也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心里有点子又哪会住手,白天做事想,不做事的时候就直接拿了芦苇实验,晚上睡觉也想,好像着了魔,好在他还是有点基础的,用了四五天的功夫,终于找到一点头绪,而很多东西都是一样通样样通,很快就开始正式的编席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