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妙清的院子,耳听着韵律悠然,有清心镇魂之效的木鱼声,周玉有些不忍敲门打扰。
这些日子以来,周玉因事务繁忙,未曾踏进此院一步,放着这个小道姑在府里神魂不定地住着,周玉想起来,就觉得心中亏欠。
木门紧紧闭着,木鱼声能传到相府大门,却是因为开着窗的缘故。
周玉于是便走到窗下,从外面静静地看她。
妙清依然是那身宽大的青色道袍,正端坐在屋内的蒲团上,一双美目闭起,左手捏了个手决,右手敲着木鱼,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微,不知念着什么。
她的身姿即便是坐着,依然非常挺拔,腰身笔直,但看上去却不觉得高,这是因为她的身高,大多赖着她的那双颀长的双腿,此刻双腿盘了起来,肩高却是和寻常女子相差不多。
身短腿长,臀部滚圆,双峰玉立,面若桃花,这女子若是脱去道袍,换上一身红妆,论姿色,倒是能与中山王府里的那个身怀六甲的彪悍妃子,争芳斗艳、一较短长。
只是周玉此刻看着她,心中却升不起半分邪念。
因为她虽然面若桃花,但却纯净如莲。
原本周玉以为她有一个贪财的小毛病,但是昨夜和沉香一会之后,周玉便知道妙清家中的弟弟不太争气,欠下大笔赌债,人都跑到不知何处去了。此人乃是家中独子,家中香火全靠他继承下去,妙清喜欢钱财,也是想给弟弟还债,好让弟弟尽早回家,结婚生子,侍奉日益老迈的父母。
这个不难佐证,因为妙清自己的吃穿用度,极为节省,否则当日初遇之时,也不会饿得摇摇欲坠。
这样一个女子,说周玉不动心,那是假的。甚至周玉觉得,若依陈阡所言,娶她为妾,那是委屈了她。
静静地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周玉见妙清全神贯注地在诵经修道,便不想打扰,这就要转身离去,却见妙清停下了手中的木鱼,睁开了双眼,双手合在一起,用嘴在手里轻轻呵气,然后搓了搓手,轻声自言自语道:“好冷啊……”
时已秋末,晓风蚀骨。
就这么一个动作,一声轻吟,妙清好像就从一个青灯苦修的女冠,画里一般的人物,变成了一个俗世凡尘中的女子,鲜活明亮,动人心魄。
妙清似是心有所觉,扭头向窗外看来。
两人四目相接,情丝缠绕,寂静无声。
这次妙清没有躲开目光,双眼清亮而又平静。
罕见地,周玉居然有了几分心虚,终是偏过头去,说道:“你父母无恙。”
周玉扭过了头,看不见屋内的情景,却听到屋内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多时,便有一双臂膀攀住了自己的肩头。
处子体香传来,妙清将琼首枕在周玉肩膀上,轻轻抱着周玉,脸上的泪水流淌下来,打湿了周玉的肩头。
“谢谢。”妙清的声音颤抖,继而全身也开始颤抖起来,似是激动异常。
周玉却是叹了口气,心中的亏欠愈发浓重。
妙清有如此出格的表现,说明这段日子,她的心理压力有多么沉重,却又不敢来打扰自己,只是苦苦熬着,怕是早已不堪重负。
两人相拥一阵,妙清终于觉得不妥,脸上逐渐布上了红云,便松开了周玉,俏立窗前,一边擦着泪水,一边问道:“我该怎么报答你?”
此语一出,妙清觉得更为不妥,脸上红得发烫,深深垂下头去。
“记得每天清早,敲上一阵子木鱼就好了。”周玉被这妮子逗乐了,心中起了狎促的心思,接着浅笑道,“你木鱼敲得这么好,你父母知道吗?”
妙清自然是听不懂周玉这种前世学来的网络语言,睁大了迷惑的眼睛,长睫毛犹自挂着泪滴,一眨一眨。
……
※※※
在妙清的院子里待了一阵,不知怎地,周玉似是重新充上了电,神清气爽,动力十足,似乎前面的困难险阻,都不值一提。
郭嘉病了,那就自己来,陈阡不见了,那便随他去,该办的事情还得办,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刘良的腿脚倒也快,这会儿工夫,郭嘉那边的事情便已安排妥当,再次跟上了周玉,两人坐着马车,在周玉的授意下,也没去国相衙门,而是径自出城。
周玉这些日子,放着府里如此可人的小道姑不去招惹,自然是有事要忙,也不仅仅是父亲的丧事和相府的政务而已。
卢奴城北五里,在一座山峰之侧,枫水河畔,坐落着一座新近建成的军营。清晨时分,士兵们正在沿着枫水河岸列队练兵,刚刚出城,便能听到喊杀之声,其声隆隆,其势震天。
这座军营,便是周玉这些日子的心血之作。
黑山军陶升手下的三千山贼,刨去老弱,和那些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罪大恶极者,再舍去那些流里流气的滑头,选出体质尚可,性格坚韧的精壮男丁,大致有六百人。
再加上陈睿留下来的近千兵士,卢奴城目前的兵力,已经有了一千五百五十人,其中步兵一千四,骑兵一百五。
盔甲刀剑这种铁制装备,并不用愁。周玉的唐县之行,除了收服王倪,控制铁矿之外,最大的收获,便是得了王旻埋在家中的两千多套铠甲刀剑。足以将这一千四百人全部装备成为甲士。
不仅如此,军营的一侧,靠近山麓的地方,周玉还圈出了一大片空地,用来放养曲阳张氏送来的三百匹战马。假以时日,这便又是近两百的精锐骑兵。
之所以不是三百骑兵,是因为骑兵的马匹,不可能做到一人一骑,总要留一些战马,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骑兵的训练非一日之功,所以目前周玉手里,还只有陈睿留下的一百五十铁骑。
统兵治军这些,周玉前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积累,兴趣也不在这里,确实不懂,所以便全权放给王倪打理,周玉只负责后勤保障。
最近这半月,周玉给这些士兵最好的伙食待遇。餐餐吃肉,这个暂时做不到,卢奴粮草虽足,但牲畜有限,不过周玉能保证一日三餐,餐餐吃饱,而且隔日便能见到荤腥,这已让兵士们这半月下来精气充足,体力旺盛,尤其是那些新近被收编的山贼,更是红光满面。
虽然不懂军事,但有一条周玉是知道的,那就是兵在精而不在多。这不仅仅在战术战略上如此,从政治方面考虑,也是如此。
小小一个卢奴县,有一千五百多的兵力,在目前的周边郡国之内,已然不多见。若是周玉仗着老爹积攒下来的老底,不顾一切地疯狂暴兵,再加上这阵子的招贤纳士,那他的狼子野心就昭然若揭了,韩馥第一个就不会容他。
周玉心里很明白,眼下,还不是出挑的时候,与其现在暴兵让别人联合起来攻打,不如默默地抓经济,攀科技。
还是那句话,时势造英雄,时势未到,就得把尾巴藏好了,别让人看出来。
只可惜,周玉压制兵力,韬光养晦,终日防狼,结果韩馥这匹狼还是来了。
不幸中的万幸,周玉事先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样总算还有应对的余地。
马车静静地驶进了军营,早有兵士前去通报,王倪一身戎装快步迎了上来。
周玉挑起车帘,看着车外的王倪,淡淡说道:“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这养兵不过半月,却到了用兵的时候。王中尉,虽略显仓促,但却到了不得不战之时,你准备好了吗?”
王倪面沉似水,抱拳肃容道:“请国相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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