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玉并没有将芜菁来九华山的事情瞒下来,当即就回禀了江远山与江荻,请他们赶紧做决断。也将她的藏身地点在圆通寺这件事告诉了江荻,也只能感慨是个巧合了。
江远山与江荻仗着武林盟主的身份敲开了圆通寺的大门,硬是将方丈的脸面剥得丝毫不剩,毫不给远在嵩山之上的义净大师面子。
两人正准备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刚刚回来的三位长老,便结伴回了门派。
九华派有个规定,当掌门即位之后,掌门便会从自己的同辈师兄师弟中选三位才德兼备的为九华派的长老。九华派的长老在门派中并没有实权,说到底只不过就是监察掌门是否称职。而自从九华派的掌门之位成了江家人的,历届九华派的长老就再也没有回过九华山。但这次则不同,江远山当选为武林盟主,九华派的下任掌门的就任必须让外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江远山在武林大会之后,便派弟子下山去找,终于在今日将三位长老迎回了九华派。
如今九华派的三位长老都是江远山的师弟,分别是三师弟孙广进、六师弟何忠义和七师弟宋明清。这三位长老中,以三师弟孙广进武功最高,而那位的性子也和池水墨最相像。
孙广进刚一踏进九华派的大门,就顺着酒味摸到了池水墨的房门口,用力踢开了他的房门,对着他就是拳打脚踢,说道:“老子当年跟你说的事情,都忘了是不是?”
池水墨刚想反抗,可闻到来人身上的味道,不用说就知道是自己的三师叔,只得忙不迭地躲着那人的拳打脚踢,苦笑道:“三师叔,我错了,您老就别打了。”
孙广进用力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拳,扯着他的耳朵,说:“是嫌在牢里待得不过久吗?让你不要管这门派里的破事不听,跟老子一样做个闲散长老不好吗?就知道成天跟在你那个惺惺作态的二师兄后面,他有什么本事,在老子看来还不如你那个大师兄呢。”
池水墨吃痛地叫道:“三师叔,你来真的啊?我这耳朵可要掉了!”
孙广进这才松开了手,说:“掉了才好,让你知道什么是好话,什么是坏话。就是听不进劝,让你不要管,你就偏要管!你斗得过他们吗?还是想真的被他们玩死?”
池水墨立刻跟他拉开了两步距离,说:“我不是还没死吗?三师叔,你别咒我!”
孙广进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拳,说:“老子现在恨不得揍死你!”
池水墨见他动了真怒,赶紧凑了过去,给他敲背揉肩,说:“三师叔,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可您也得容我解释才行,这些年真的发生了不少事情,否则我怎么会愿意卷入这些事情?二师兄终归是比大师兄更适合掌门这个位置,知道他成为掌门,我们这些人不会跟着受苦。三师叔您也是看着我们几个长大的,还不明白吗?”
孙广进叹了口气,又拍了拍池水墨的脑袋,说:“可你的那个二师兄不够心狠,斗不过他们的。不是老子说你,好歹给自己谋条后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才好。”
池水墨腆着脸笑道:“放心好了,二师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大师兄欺负的家伙了。再说了,如今二师兄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就算是为了她也不能输给大师兄,我不过就是帮帮他而已。想来如今江湖上也该传遍了吧,那个空谷的师侄。”
孙广进点点头,说:“那是当然,你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刚被捅出来的时候,多少江湖上出了名的侠女们都在被子里哭。光是这一个月,出嫁的女子就比前两年多了三成,那位明姑娘让不少江湖耄耋头痛了许久的晚辈的婚事终于解决了,还真是厉害。说到那位,还真的得见见,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将片叶不沾身的‘玉郎公子’甘心成家。”
池水墨想了想,却突然叹了口气,说:“三师叔您想见她,还是先将这满身的酒味都洗了。她一闻到您身上的酒味一定会晕过去,三四天都醒不过来。”
“什么?闻到酒味会晕倒?”孙广进问道。
池水墨无奈地点点头,说:“我之前可是试过了,不过是刚喝了口酒跟她说话,她就真的睡了三天。二师兄肯定会拦着您的,他可是很宝贝那位的。”
孙广进给了池水墨一脚,说:“还不快给老子打水去,老子要洗澡!”
池水墨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三师叔,您怎么就知道欺负我?”
孙广进冷笑道:“不听老子话的人,活该被欺负!赶紧去!要是老子今天见不到那个女娃娃就是你的错!再给老子找两身衣服来!”
池水墨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孙广进踢出了房间,只得打水去了。
而另一头在端木玉的房间里,端木玉正毕恭毕敬地站在宋明清的身边,听他的训斥。
宋明清看着眼前已经成熟了不少的年轻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想来三师兄已经去教训池水墨去了,你这儿也就只有我来说了。是掌门师兄让我过来的,退一步,别逼他真的将你们都杀了。端木,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也该知道我在你身上的期望,总不能真的死在这种不值当的地方。道理你都该明白,究竟你是不是愿意退?”
端木玉低下了头,说:“若是师侄我说愿意退,就一定是骗七师叔您的。门派里的事情您也知道一些,本就不是我想争的,可已经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就像师叔您说的,总不能真的死在这个不值当的地方。七师叔,当年您不也是,不想争才离开了九华派。可我不行,大师兄不仅伤了跟着我的师弟,更加让我未过门的媳妇伤了十多天,我不能退了。”
宋明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条路,你继续走下去,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是你的敌人。”
端木玉点点头,苦笑道:“这点觉悟,我早就有了,要不然也走不到今天了。”
宋明清轻轻给了端木玉一拳,说:“在变成你的敌人之前跟你说一句,若是想做,就一定要成功。输了,死的可不止你一个。听说你已经像那位空谷少侠求娶了他的师侄,这次武林大会我没去,对那位姑娘可是神往已久了。”
端木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您是说明姑娘啊,这个时辰怕还是在睡着呢。若是七师叔要见的话,还是等用饭的时候,那时候她一定能醒过来。”
宋明清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问道:“这么个性子的女人,你怎么就看上了?”
端木玉笑了起来,说:“和她相处久了,总觉得总该找个像她一样的女人才算不枉此生。说不上什么原因,只是就这么觉得了。这次七师叔回山该是会在山上待一阵子,若想知道,和她多聊聊就明白了。”
宋明清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端木玉,说:“前些日子唐四公子派人送到我那儿的,让我一定要转交给你。放心好了,我没看过,也没有让掌门师兄知道。”
端木玉将信揣进了怀中,一拱手,说:“多谢七师叔。”
宋明清又叹了口气,说:“不过,估计你那个小媳妇也睡不了多久了。六师兄已经提着把剑上门找茬了,现在应该已经冲进她的屋子了。”
端木玉一惊,立刻就往外走,说:“她大病初愈,怎么能随便动手?七师叔,我先过去看看,可别真的动起手来,她那个起床气说不定会动真格的!”
“她,有这么厉害吗?”宋明清问道:“厉害到你不担心她,反而要担心六师兄?”
端木玉点点头,说:“很厉害,能将空谷打成内伤的,这江湖上没有几个人了。”
两人立刻就往明白的住处走去,果不其然,见到何忠义被明白踢出了房间。
何忠义拿着宝剑又想冲进去找明白拼命,却一左一右被端木玉与宋明清架住了。
宋明清苦笑道:“六师兄,明明我们三人中你武功最差,可每次就会提着把剑找人打架。都已经被人踢出来了,就不要进去再打了。”
何忠义狠狠地瞪向宋明清,说:“有本事你我现在就打一场,看看是谁厉害!”
宋明清紧紧地拉着何忠义的胳膊,说:“我们刚回山,千万别乱来。”
明白这时候从房里走了出来,重重打了个哈欠,说:“是谁啊?大早上就来打搅我睡觉。”
端木玉也只得死死拉住何忠义,说:“说什么呢?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几天长老们就要回来了。六师叔听说你武功好,特地想来跟你请教两招,谁想着你还睡着。”
明白用力拍了拍两颊,让自己清醒了些,总算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一拱手,说:“晚辈明白,见过两位前辈。刚才实在抱歉,睡着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人站在床边,就动了手,没伤到什么人吧?”
何忠义大吼一声,甩开了宋明清与端木玉,来到明白面前,说:“刚才是你偷袭我!赶紧跟我再打一场!我就不相信我会输给你!”
明白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大吼大叫的中年男人,看了眼端木玉的眼神,只得点点头,说:“动手也可以,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