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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术后

术后,医院的病床上,除了伤口撕裂般地疼痛,最煎熬庄小敏的还是那沙哑发不出声地嗓音,这算是术后的正常反应。庄小敏她一度想到如果长期失声,那岂不成了哑巴,加入了残疾人的队伍又要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她以绝食来抗拒命运的这种安排。

病床一旁,母亲削了个红红的大苹果,刮碎了,放在小瓷碗里,舀了一勺。

铁勺停在了庄小敏紧闭的嘴边,母亲布满老茧地手颤巍巍地停在了空中。

“孩子,人生总有这么几难,这次过了,就好了。”母亲伸出另一只手,满是怜爱地摸了摸庄小敏因病显得苍老憔悴的脸。

庄小敏别过脸去。她只能用脸来表示好或者不好,她不能起身,不能动弹,

“那你睡吧,妈妈出去了。”母亲叹了口气,转身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门口,严历捧着一束百合与母亲差点撞个满怀。

庄小敏看到严历,先是一愣,接着慢慢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溢了出来。

“我陪我老婆过来产检,路过,听伯母说了你的情况,小敏,我很难过你的状况,希望你能够坚强,其实,这个病真的没什么。”严历一边安慰着庄小敏,一边把百合花插进花瓶里。

庄小敏直直地躺在病床上,发不出声的嘴巴张开了又闭合了。

“你不用出声,听我说就好,其实,不管你生不生气,我都想说一点,我觉得你必须调整你的心态和价值观,你这个病就是因为你扭曲的心态和压抑的性格所致。当年我们都快要结婚了,是,我有不对,我不该空虚到找网友,可是你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和我分手,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严历看了看病床上的庄小敏,摇了摇头。

“你的任性,你的固执己见,让原本坚固的爱情变得岌岌可危,不来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这些,但我不得不说,女人有时候适当的示弱会更可爱,不要那么执着。这个病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你的性格和情绪,我老婆还在外面等我,我走了,希望你能调整好心态,调养好身体,保重,我会为你祈祷。”

严历充满怜惜的眼神看了看庄小敏,转身离开了病房,剩下庄小敏躺在床上独自回味,心中满满地都是对自己的悔恨。

一周后,庄小敏出院了。父亲在河城桂畔路旁租了套一室两厅的房子,出院后,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了那里。

伤口恢复的日子里,让她最触动的就是亲情下的爱。不能自理的日子里,母亲一勺一勺地喂饭,一口一口的喂水;父亲翻阅各种书籍,查询到各种食疗偏方和药方,一件一件地煲煮;省城的堂姐来回几个钟的车程,只是为了陪堂妹小坐片刻,聊聊天,宽宽心。

与需要经营的爱情与友情相比,亲情是自然而然的爱,就像春天里的花朵自然绽放。与母亲,与父亲,与堂姐一年可以不打电话,不发短信,不相互问候,在自己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依然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四周都是浓浓的爱。

而自己总是把精力过多的投入在对自己而言其实不是那么重要的人和事上。

譬如工作,庄小敏反思着其实自己并不想升官发财,只是单纯的做好一件事而已,不如认真地经营经营生活。

譬如罗青,王曼,被她们气得死去活来;譬如陈峰,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如把这份精力投入到父母身上,认真地爱一爱父母。

追其根源,还是庄小敏自己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严历说得对,她没有建立清晰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情感上出了偏差,用医学的观点来看,这属于情感倒错。

在家休养的日子里,有一些平日里还算熟悉的同事陆续到家中探望了庄小敏,陈峰和张雨晴是其中之一。

见面的情形有点尴尬,旧情人与好朋友的组合让庄小敏不知说些什么,不过术后的她也早已释怀,哪怕从好朋友的手中接过婚礼的邀请帖,祝福话语暂时还无法从嘴里说出,因为她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她也只能是微微一笑,握握手,送上自己的祝福。

术后的三周后,庄小敏终于能如愿以偿地自如说话了,嗓子恢复得很好。她曾经一度悲观地认为她要变成哑巴了,在她突然清晰发音的那一刹那间,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她感谢上苍,她决定要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彻底蜕变。

首先,是对饮食上的调整。

饮食对于庄小敏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概念的,生病前的她,常常不是加班后的白开水加泡面,就是面包饼干。她甚至觉得这样理所当然,即省事,又减肥,一举两得。

术后,父亲母亲留在了这里照顾着她,饮食上别有一番研究。

凡是有利于抗癌的各大食谱都搬上了餐桌。苦瓜,南瓜,地瓜,蘑菇,木耳,海带,猕猴桃,萝卜,茄子,番薯,各式各样,虽然清淡,但却可口,庄小敏从来没有这么能吃过,一碗接着一碗。

她渐渐地胖了起来,体重渐增,面色红润,又恢复到刚毕业的那个胖嘟嘟的可爱的小女孩。

其次,是心态的调整。

生病前,庄小敏从来没有意识到心态的重要性。生病后,庄小敏似乎一夜间变得豁然坦荡了。

一个月后,庄小敏在各种猜疑和质疑声中重新走上了工作岗位。

同事们对她的病况有关心,有猜疑。

由于身体情况的特殊性,河城公司也算是对她的照顾,在工作时长与工作量上都作了相应的减少,这引来了以王曼为首的少数同事的挑衅,有质疑,有妒忌。

善意的问候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同情关心,猜疑妒忌,公司与同事的各种态度,庄小敏就像个绝缘体一样,丝毫未被触动。

她常常是一笑而过,即不会因为公司的人性化感动到热泪盈眶,也不会因为同事的流言蜚语愤怒到怒发冲冠,她很平静地对待公司里的每一件事和人,相关的,不相关的,她都是微微一笑,人生不过是笑笑别人,给别人笑笑,多大的事儿都比不过身体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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