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术,也和体术、言灵一样,初级入门的都叫洞开级,为了掌握这一招洞开级斩术,秦川为此可是付出了不少努力。
挥动如此沉重巨大的怒刃本就不是一件轻松之事,况且这招疾风斩,顾名思义,要用怒刃劈出一道疾风来,才算到位。
这股疾风,说白了,也就是怒气化成的怒风。
在阴宗的严格监督下,秦川除了常规的挥砍训练外,还增加了大量的力量训练,这种力量训练,不光是为了考验手腕用力,还有针对全身性的锻炼,毕竟,除了腕力,步法,身法在日后对战之中也是有着重要的作用。
每天,秦川天不亮就偷偷跑到后山瀑布,站在水池里,一边接受水流冲击,一边训练斩术。
在每次开始前,他都会喝一口酒,然后在体内积攒足够多的怒气后这才走向水池,等到身上的怒意差不多消耗完了后再爬上岸继续喝一口,因为喝酒之后体内血流加速,身体产生大量热气,所以倒也足以抵抗天气的寒冷。
不过饶是如此,一天的训练结束后还是会回到破屋里喝一杯暖春茶,这种茶,也是龙雪临走时留下来的一些。
“放心,龙雪,我一定会救出你的父亲。”秦川在入梦前,低声嘀咕一句。
听到这句半梦半醒的梦呓,潜藏在心中的阴宗流露出不屑的一笑。
大约在金焰宗上山的最后一天,秦川依然如往常一样在瀑布下练习斩术,当他正要用一刀斩断瀑布时,阴宗的声音悄悄在心中响了起来。
“差不多到时候了,他们来了。”
秦川一听,下意识地停住手,他当然听得出来所谓的‘他们’指的是谁。
于是收回怒刃,爬上岸穿好衣服,趁着茫茫夜色再次返回大荒宗。
当天晚上,他没有在破屋中休息,而是径直走向大荒宗顶峰,来到宗主龙泽的大殿。
砰砰!
龙泽居住的地方就在大殿后面,是一个颇为气派的房子,周围没有其他人居住,深夜之中,依然点着灯,看起来还没睡觉,秦川在门口踌躇了一下,还是选择直接敲门。
门开处,正是龙泽一张愁眉紧缩的老脸。
见是秦川,龙泽倒吃了一惊,数十日前,他从楚洛那里听说了秦川失踪的消息,心中就有几分焦急,这次突然看到他,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脸上的苦色平复了几分,向外迅速瞄了几眼,一把把他拉了进来。
这还是秦川头一次走进龙泽的房间,只见里面的布置和外面的气派显得格格不入,朴素淡雅,倒和龙雪的风格颇为相似。
龙泽劈头第一句就是,“你把我女儿拐到哪去了?”
秦川一愣,仔细一琢磨便想到,龙雪不辞而别,除了西大师和自己知道外,没有告诉任何人,而龙泽问到那个丫鬟小玉,后者自然把自己名字报了出来。
淡定一下表情,秦川平静地道:“我没有拐走她,是她自愿离开大荒宗的,她是被西大师带走的。”
“胡说八道,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一定是被你藏起来了,再不说实话,我把你一掌毙了。”爱女情切,龙泽显得怒不可遏。
看着对方右掌间微微升起的一团青色怒气,秦川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道:“信不信由你,反正大荒宗已经大祸临头了,龙雪和我都知道金焰宗马上要带人来灭了大荒宗,左右都是一死,我便让西大师带着她先走了。”
这句话一出,龙泽脸上的怒容顿时烟消云散,他深深地看了秦川一眼后,脸上,倒是涌上一抹淡淡的喜色。
“你……怎么了?”秦川疑惑不解。
哈哈大笑一声,龙泽坐下来喝了一口酒,说道:“果然不错,你哥哥说的果然不错,他说有一天,你会来单独找我,告诉我大荒宗马上将有灭顶之灾,除了我女儿,无一人能幸免,看来,劫数真的到了。”
“我哥哥真的这么说过?”秦川提高声音问道。
“没错,他当时被我们联手逐出大荒宗时,就曾说过这样的狠话,我原本还不相信,没想到他的预言竟一步步都变成真的啦。”
当下,龙泽将曼殊沙华之事一一道了出来,秦川听罢后恍然大悟。
原来,这曼殊沙华根本就是他哥哥早已安排好的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一直都保存在一个人手里,然后等自己到了快要争夺怒者的前一天故意种下去的,为的正是让自己的心魔觉醒,带着哥哥的嘱咐一步步走上对大荒宗的复仇之路。
而这个人,正是陆平!
原来当时正是陆平第一个发现了曼殊沙华,然后故意引来墨虎,引诱自己摘下那朵花,虽然自己在第二次选择中并没有摘花,但命运最终还是让他把那朵解开心魔的曼殊沙华送到自己手中。
“棋子,他说的没错,他也不过是颗棋子,命运真的太神奇了。”想到此,秦川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凉意,忽然之间,他发现那个哥哥的印象在内心深处又变得陌生起来,虚虚实实,让人捉摸不透。
“只要雪儿安全那就好,大荒宗的存亡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它的秘密也回到你们兄弟手上了,我这个宗主当不当也无所谓的啦。”
听出龙泽落寞中带着的一丝轻松口气,秦川百感交集。
身子一震,坚定地道:“宗主,我秦川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大荒宗是我成长的地方,我对它又爱又恨,虽然之前一直以为是你们陷害了我哥哥,对你们心存报复,但是现在真相大白,我也没有别的想法了,只是金焰宗马上要联合黑天盟进攻大荒宗,到时候大荒宗上下无一幸免,出于龙雪的考虑,我建议你还是及时离开为好。”
他说这话的目的,的确是想劝龙泽离开,但潜意识里根本不抱丝毫指望。
不出意料,龙泽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知道金焰宗来者不善,大敌当前,岂有主帅逃跑之理,秦川,感谢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知道雪儿无恙,我就放心了,你也走吧,你应该也有自己该做的事吧。”
“唉……”秦川叹了口气,深感无奈。
命运果然无法逆转,就算提前告诉对方,对方也要义无反顾地和大荒宗共存亡,这叫秦川越来越感到悲凉。
“难道,这也是我哥哥布下的局吗?无法可破?”在心底自问一句。
“破不了,秦岸精通天道,早就算准了你在大荒宗的一举一动,除非大荒宗灭了,你才开始真正走自己的路。”阴宗提醒道。
告辞了龙泽,秦川转身踏出房门,站在皎洁的月光下,喃喃自语。
“走自己的路,找到那种扭转命运的精神,哥哥,我一定要找到你,当面跟你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