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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川货物咸趋贸易,以席为店,界成集市,两昼夜而罢;俗呼集市大会。
每逢初一十五,城东大开集市,方圆百里的各个部落民众都会齐聚与此,兜售采买。而宁夏城内的百姓也抓住这个机会,早早占地摆摊设席,一时天南海北的各种新鲜玩意层出不穷,极为热闹。
而吴茗在昨夜酒席上,与二兄姚琥约好,一起去逛大集,看看热闹顺便淘几件宝贝。年初在贺兰会猎的时候,见到各部族的头人长老们都带着许多猎犬,马前马后的奔跑撒欢,很是威风,便想挑几条根骨资质好的小猎犬,养大了好带去狩猎。
到得城门出,姚琥已经等在那儿,当下两人带着随从伴当,验明身份出城,各催胯下快马,急奔往集市。
此时集市上已是人潮如流,光头扎小辫的野离部族、头顶小白圆帽的回部,甚至还有身披兽皮,全身散发着腥噪味道的黑山部,熙熙攘攘,聚满了整个集市。
将马匹寄放在集市外面畜栏里,吴茗两人一头扎进人堆里,东挤西拥一番,找到了售卖家养禽畜的地方。
好的猎犬必须身高体大,四腿有力高长,尾巴粗壮,这样奔跑起来才足够灵活快速。银川平原上牧民们驯养的多是杂交的猎犬,几代过后就没了野性,看牧羊群尚可,对上野兽,却没有吴茗和姚琥两人期待的那种威风。
又转了一会儿,只瞧见几条吐蕃那边贩来的獒犬,吴茗根本就没看好。而姚琥听到前面有卖大白鹅的,说是两只羊就能换到一只,当下急急地带着两名伴挤到前面去看稀奇。
白鹅又有什么好看?吴茗又不是土生的原住民,没见过内地的鹅鸭,当然没有兴致跟去,正迟疑是否换个地方去逛,忽见前方人群一乱,有人惊叫道:“踩到人啦!”
逛集市的人极多,摩肩擦踵的发生挤倒踩踏,也属平常。吴茗转身要招呼身后的柴胡回转,突然间左侧一股大力涌来,扑面而来的腥臊味中,一人猛地扑倒在自己身上。
吴茗哎呦一声,刚要伸手去扶,就觉脊背猛地发凉,毛发一下乍起,宛如被野兽扑咬一般。同时腰侧突地一疼,似有尖锐之物捅刺自己。
怎么回事!?吴茗下意识地反手去推开,但见那人头上秃秃的只扎着根小短辫,脸膛红黑,一双眯缝着的眼中凶光直射,被衣袖遮住的右手中,有寒光闪动,竟是把极其锋利的短刀!
靠!这番子在暗杀自己!
刚才那一刀正捅在自己左侧腰肾之处,若不是自己贴身穿着金丝天蚕衣,必然是一刀毙命!
没等吴茗搞清楚,那矮壮得如同条猎犬的番子略一惊讶后,猛地合身再度扑来,手中寒光挥动,直插向吴茗心口,又是一击既杀的招数!
好快的速度!好狠毒的攻击!完全是搏命之势,自己是怎么惹到这等狠人?
生死关头,吴茗哪敢在迟疑,当即大喝一声,脚步猛缩,堪堪避过这狠厉的一击。只听得哧地撕裂响声,身上的鹿皮袄被那锋利短刀划开。
人群拥挤,完全腾挪不开身形,番子又极擅长近身搏杀,一击不中后毫不放松。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一刀快过一刀,刀刀不离吴茗要害,把吴茗逼得手忙脚乱,一时间险象环生。
糟糕!自己从小学得都是马上万人敌的功夫,这等近身搏战完全不行啊!现今又遇到这个不要命的疯子,难道今日竟然要不明不白的命丧此处?
二兄姚琥步战的本领不错,身边所带的两位伴当也是搏杀高手,但他们都被隔在人群那边,想必还不知道自己正在遭遇险境。而身后的小厮柴胡根本不会武艺,这会怕是吓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怎么办?转瞬间吴茗身上皮衣被划出数道口子,只靠着身子敏捷才避开要害。再连续退了几步后,身子已被人群挤住,再也躲避不得,眼睁睁看着对方逼住,凶狠的眼神中露出丝讥讽,一刀狠狠当胸刺来。
身后已无退路,面临绝境,再无它法!拼了!
所幸这一刀刺的是胸口,自己还有反力一搏的机会!
当下吴茗怒吼一声,不退反进,拿胸口狠狠撞向对方短刀。
嚓地一声轻响,皮衣尽破,胸间猛地一痛,这一刀力气极大,吴茗只觉得肋骨都似要断掉。但金丝天蚕衣不愧为奇宝,锋利刀尖一滞,终被挡住未能刺入。
就是此时!
“呼呃!”吴茗眼都红了,一式双雷贯耳,两拳紧攥,猛地合砸向那矮壮番子的头颅。
这两拳又快又猛,那番子目露疑惑,还在犹疑刀尖为何不入,就被一下砸中。吴茗这一击拼尽全力,拳上力道何止千斤,只听得“噗”地一声,对方脑袋被砸得变形,鲜血迸溅中,一双眼珠竟被大力震了出来!
溅出的血珠喷了吴茗一脸,嗅到那中腥甜的味道,忍不住“哎呦”地一声大叫。但见那矮壮刺客耳鼻口全都鲜血直冒,已经立时毙命,身体被自己一推,便软软扑倒在地。
他死了?自己杀人了?吴茗大口喘着粗气站在尸体前,两眼定定地看着那张被自己砸到惨不忍睹的脸庞,脑中一片混乱,完全没有了刚才拼命时的机智。。
这个时候,身旁的人群才发现不对劲,齐齐大叫着慌乱地避让。
“杀人啦!”“救命啊!”小厮柴胡尖利的声音这时候才响起。姚琥几人也挤了过来,见此情景不由大惊,急叫道:“小三!怎么了!?”
“啊?”听到二兄姚琥的大呼,吴茗仿佛醒怔了过来,转头瞧了过去,嘴里呐呐回道:“我没事,这人……这人要杀我!”
突然,姚琥身边的伴当脸色大变,飞速从腰间拔出雁翎刀,身子猛地前冲大叫道:“住手!”,另外名伴当也放声急喝道:“茗少爷趴下!”
吴茗一怔,只听得耳后“嗖”地破空尖啸,同时背心处猛地一疼,仿若一柄巨锤轰在后心,眼前顿时发黑,情不自禁地痛呼出声,整个人被撞得向前一个踉跄,几乎扑倒在地。
我靠!中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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