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再卖弄了,快快生火烤肉!”李玉茹将属于李沐的水囊交还予对方,瞪了一眼李宁,娇喝道。
李威轻笑一声,便扛着干柴,回到洞穴之内,忙碌起生火之事。此刻身处野外,小团队中各人皆有职责分工,他自然知晓如何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和非凡之处。
“人心不古!女子越发蛮横起来,竟然理所当然地指使起男子了。”遭遇三头巨狼却安然无恙,堪称大难不死后,李宁一时间也难以克制自己的少年心性,随即回到洞内,并且半真半假地怪声慨叹道。
“谁说女子就该不如男子?”李玉茹跟在李宁身后,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男者,阳刚也,因而力强。女者,阳弱也,因而力弱。此乃天地之道,固有之理,并非人为而定。你身为女子,却偏向男子之性格,这是背道而驰,违反天地道理!”李宁坐在火堆旁,掏出一把锋利之极的匕首,一边切割羊肉,一边侃侃而谈道。
“李宁所言,甚是有理!”李沐忍俊不禁,竟然附和道。
李威笑而不语,但显然也是极为赞同。
“你等尽皆是混淆视听。你等所言之力,乃是肉身蛮力,并非一个人的整体武力。女子虽然蛮力不如男子,但体格和经脉强韧,精擅巧力,武力本就可比肩男子。当今,女子武力不如男子,盖因受困男子的约束,又被相夫教子拖累而已!”李玉茹瞪了一眼李沐,不为所动地反驳道。
“莫非你不愿相夫教子,要孤老终生不成?”李宁方才尚有几分玩笑和活跃气氛的念想,此刻则真得有几分诧异了,问道。
李沐面色微变,连忙轻咳一声,故作未闻地起身走出洞穴。
“李宁,我要杀了你!”李玉茹满脸羞恼之色,张牙舞爪地扑向李宁,娇喝道。
“李玉茹,你当真是疯女子!”李宁被狠狠扭了一把手臂和腰腹,顿时惨烈地惊声喊道。
“此番入山狩猎,我等尽皆手忙脚乱,显然匮乏经验。趁着此时别无他事,我等不如稍稍交流一番修炼心得,也好共进步。而且,依照如今的情况而言,我等今后少不得要再次入山一趟,乃至数番的,多增一份实力,就多一份自保之力。”李威见到李玉茹和李宁打闹完毕,慎重地道。
“当前的形势竟是如此严峻?”李玉茹坐回原处,闻言后顿时神色沉重起来,惊疑地道。
“若是煞气潮一日不停歇,形势便会愈加严峻。据说,西灵郡已有兽类的煞尸出现,致使不少百姓死伤和煞变为人煞尸。”李威点了点头,肯定地道。
李承业怔了一下,随即心神一沉。
李氏世家所盘踞的云雾郡金砂府,位处梁国西北。
西灵郡则位居梁国西部边陲,最为临近天湖,既然已经被煞气波及,也就自然预示着云雾郡金砂府所剩清净之日着实不多了。
至于煞尸,分作兽煞尸和人煞尸,颇有些类似于前世所知的丧尸,但又有不小的差异。因为,煞尸依然拥有完整的身体机能,但丧失了完整的神智,不再有善念和辨别是非的能力,只有强烈的本能、欲望以及恶念,会主动袭击和吞食一切生灵。
“西灵郡被佛道修真大派——大日雷音院的三分院经营上千年之久,总不至于生出大乱子才对!”李宁一边揉着生疼的手臂和腰腹,一边淡淡地道。
李承业不动声色,却暗自紧张关注起来。
这是他,也包括前身,首次听闻到有关修真势力之事,自然十分在意。
“大日雷音院三分院的确底蕴深厚,但想必也难挡煞气潮源源不断地自天湖方向袭来!”李威面露异色,道。
“王室和九大修真门派莫非无力封印天湖煞穴吗?”李沐坐到火堆旁,疑惑地道。
“若是彻底封印起来,只会令下一次煞气潮更为猛烈和势不可挡。因而,天湖煞穴此次爆发出的煞气潮只是被削弱了大半,进而只可缓缓散逸,不至于使得多数人族煞变,但体弱多病者、老人等就要看自身气运了!”李威淡淡地道。
“我等修真世家子弟,只需严防兽潮就可,对于俗世之事也是不好过问的!”李玉茹轻舒了口气,浑然不在意地道。
李承业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似是丝毫不在意寻常百姓性命的李玉茹,但随即就醒悟过来。
对于修真势力而言,尽量不过问俗世之事,也是自身本愿,以免招惹俗念和是非。
实际上,俗世诸侯准许修真势力占据灵地,采挖灵矿,任意出行,却不交纳任何赋税,也不服徭役,便是生怕修真势力过问俗世之事,除非面临灭顶之灾,也基本不会求取修真势力的协助。
因而,俗世界和修真界两不相问,是沿用数千年的基本规则之一,受到双方的默契且严格的遵守。即便是在李氏世家不受待见的前身,也知晓修真界与俗世界之间的重重壁障。
“李承业,你父亲似是犹在俗世界中行走。此番赶回家族后,你要尽早将你父亲接回家族才是,也好躲过这一遭劫难!”李威看向李承业,诚意十足似的道。
“多谢提醒!我赶回家族后,就向武堂告假,先行将父亲接过来。”李承业知晓对方有收买人心之嫌,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行事方式令人十分顺心,着实生不出厌恶感来,道。
经李威这一提醒,他这才关注起前身的家庭问题。
前身除了父亲李景,母亲李周氏外,尚有两个弟弟李致和李远,以及似是有着不浅情愫的侍女云黛和月妍。
如今,除了他在李氏族人聚居的李家堡修行武道外,李景一家人尽皆在俗世界安居,就定居在云雾郡首府云雾城中。而且,李景是云雾城中最负盛名的书院——圣公书院的两位副院长之一。
回想起有关李景的诸多记忆后,他顿时感到说服李景赶回李家堡多半不会是一件轻易之事。因为,李景此人是一名纯粹的读书人,自有一套道理法度,绝不轻易动摇,甚至一度期望前身也安心读书。
前身先是说服母亲李周氏,又多番纠缠后,这才被准许赶回李家堡修行武道,但也着实惹怒了李景,因而已有两年未敢回家了。
“我父亲大人乃是弓道武者,必然不惧这区区煞气!”李宁迟疑了一瞬间,还是颇为自得地道。
他对于身为弓道武者,精擅征战,并且身居高位的父亲格外崇敬,也倍感自傲。
在他看来,即便是李氏宗家子弟,数十人中也难有一人成功拜入修真宗派,终究是要回归武道一途,但也不易跨过武徒与武者之间的大瓶颈。
“突破武徒与武者间的大瓶颈,可是有什么窍门?”李威好奇地问道。
“三分底蕴,七分机缘。我父亲大人便是如此告知我的!”李宁皱了皱眉,无奈地道。
“突破大瓶颈时,可有什么显著的不同之处?”李承业也耐不住好奇心,问道。
“先是浑身猛得一颤,随即就突破了大瓶颈,进而能够感应和吸纳灵气了!”李宁看向李承业,不禁迟疑起来,但见到李威等人也一副好奇之色,便在略作回忆和沉吟后,道。
“这也太过奇异,竟然莫名其妙就突破了!”李玉茹微撅小嘴,道。
“若是七分机缘便是莫名其妙,那么成功灵变,进而拜入修真宗派之人就当真是老天开眼了!”李宁有些羞恼地道。
“灵变是什么,似是决定能否成为修真者?”李承业心中一惊,想道。
“约莫百名宗家子弟中,方可有一人成功灵变,而且往往并非起初最被看好之人,的确是犹如老天开眼一般!”李威苦笑一声,道。
对于宗家子弟而言,踏入修真一途尚且成功几率寥寥。他尚有自知之明,既然身为旁族子弟的出身不可更改,也就不曾妄想成为修真者,只愿成为一名武者。
“看来,灵变有相当之高的随机性!那么,自己岂不是也有灵变和成为修真者的几率?”李承业面无异色,心中却骤然炽热起来,思忖道。
“灵气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为何是成为武者的关键,似是也与灵变和成为修真者息息相关?”顿了顿,他又不由得想道。
天湖王朝恰如前世中国古代王朝一般,重农抑商,推崇文人士子和武者,贬斥奇技淫巧,严酷地奉行愚民国策,压制一切探究真理的行为和言论,并且将一切未知归于“天地固有之理”。
即便是作为修真势力的李氏世家,似是也将一切未知归于所谓的“天地造化、大道衍变”,进而敬畏不已,不敢生出丝毫深究其中原理之念。
于是,前身学习武道修行的武堂,也一向只教授修行之法,绝不涉及其中原理,更未曾剖析灵气的本质是何等存在。
然而,他来自于前世,看待一切问题,都要习惯性地深入其中本质与原理,自然不会满足于只通其法,却不晓其理,更不甘愿成为一名安分守己的“愚民”。
“如此一来,自己只有成为修真者,才可摆脱俗世和家族的愚化,进而得知或自行探知这方世界的种种真相,也可不再处处受制于人,从而掌握个人命运!”认清现实的残酷后,他顿时不再心存迷茫和彷徨,而是顺理成章地生出和坚定了一个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