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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霸炎门内,我李氏又增添十六弟,顿时声势再振!为兄此行引十六弟前来,一是拜见五叔和另外两位族兄,二是转告家族的决策!”不动声色地细细聆听罢李承业的讲述后,李毅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真诚的微笑,道。
“决策?”李承业知晓自己基本过关了,暗自舒了一口气,顿时毫无异态地道。
“由于云裳的提议,家族本是有意将十六弟转入灵武堂。十六弟却远远出乎家族的预料,一跃拜入霸炎门,更修炼《蕴雷灵诀》有成和领悟无念神通。我李氏家族传承千余载,自老祖宗成为衍法境大圆满强者,并且铲除与邪道勾连的崔氏家族,独踞金砂府修真界后,就励精图治,不惜余力地栽培每一位家族子弟中的可造之材,以求更进一步地名扬梁国修真界。十六弟乃是老祖宗也大为赞许和寄予厚望的家族英才,自然会得到家族最为鼎力的扶持,将来定然能够为家族兴盛担负起重任沉责!”李毅温言道。
“小弟现已拜入炎剑一脉,暂且无需耗费家族资源吧?”李承业怔了怔,这才听出李毅的话中深意,不禁心神一凛,迟疑着道。
同时,他终于联想到此番前来的诸多诡异之处。
跟随亲传弟子前来参加辩法会的新入门弟子,竟然尽皆是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并且都与自身家族有一定隔阂,却未有任何俗世出身的天才弟子们的身影。
但据他隐晦打探和收集信息所知,霸炎门内始终是以俗世出身的弟子基数最为庞大,虽然出现天才弟子和衍法境修真者的比例极低,但总数仍然远远超出世家子弟。
而且,霸炎门虽是颇为优待世家子弟,但真正的宗派实权高层大多是俗世出身或在修真世家中极为不得志的子弟。
朱炎剑正是在朱氏世家郁郁不得志,才想方设法拜入到霸炎门,并且在与霸炎门内的功勋后裔孙霓虹联姻后,才修为大为进境和身担要职。
如此一来,这一场辩法会分明不是柴晟与秦烨之间围绕着静室权限分配和竞争门主之位,而是试探诸位世家子弟的态度,乃至特意进行某些劝说和拉拢。
毕竟,在修真界,世家子弟拜入宗派后,究竟是以家族为重,仅仅借助宗派的资源修行,还是自此以宗派为家,不再受到家族的干预指使,历来是一件着实不易理清和难以决断之事,就如同俗世中的为官者,究竟是一心忠君报国,还是借助君国之权势而谋取个人和家族私利。
对于修真宗派而言,显然只有忠于宗派的弟子,才是真正能够信赖和予以重任,进而延续传承的中流砥柱。至于心意偏向家族的修真者,一旦遭遇某些变故,不顾宗派安危地明哲保身,也是绝不罕见的。
周宇看似未有心机,却当真是深沉之人,如此轻易就将他半途交予李毅,而不担忧自己被李氏世家说服和拉拢,或许正是因为已然试探出他有意追寻大道的心意和种种迹象,例如总是情不自禁地渴求知晓和不断探询种种修真玄机。
正是想通了这些,他才迟疑,却终究是将心中真情实意宣之于口,以免纠缠不清地引来误会和种种是非。
闻言,李毅原本和煦的面色,瞬时间一僵。
论修真资源与底蕴,修真宗派自然远超各个世家,唯一的劣势就是难以,也绝不会给予弟子过多的私利和私权。但是,后者往往并非一心追寻大道的修真者和蕴灵境修士真正看重之处。
“果然是事不可为,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朱炎剑与周宇当真是好算计,硬是以十六弟潜心修行为由,接连挡下我李氏世家的数趟信使,并且将空有几分心智,却不知人心险恶的十六弟潜移默化地拉入门主一系。不过,如此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不会再受到李承业的动摇。而且,家族的触角也可借此稍稍探入门主一系。哼,十六弟毕竟是我李氏世家的子弟,总是要顾念血脉之缘,又怎是那般轻易就能够真正拉拢过去的。”李毅浑若无事地应了一声,却暗自想道。
接下来,已然各自表明态度的二人,都不再言语。
李承业对于接下来的面见只闻其名,却未见其人的五叔和另外两位族兄颇有些忐忑,但既然已讲明心中所想,也就不再抱有顾虑,索性好奇地欣赏和探查起炎云峰的云层之上的景色。
在李毅驭使狼首法杖临近炎云峰后,他所见是飘逸如白纱般的丝丝云气缭绕下,一眼看去尽皆是殿宇、楼阁、亭台以及场院,其间更有繁忙窜动不止的种种身影。
在峰巅之上,山尖竟被齐整整地削平,九座琉璃砖瓦似是足足有十余丈之高的高阁,环绕而耸立,反射出璀璨耀目的光芒,恍然给人以如梦似幻之感。
而且,每座高阁之上的虚空中,都有一团硕大的眼眸状赤色云气,犹如一只只灵动的某种生灵的眼珠,竟然四面八法地转动不止。
突然,东南方向的高阁之上的赤色云团状眼眸静止下来,直盯着他所在的方位,隐隐有慑人的赤色锋芒闪现,惊吓得正新奇不已的李承业心神连颤。
“呵呵,这九座灵阁,正是炎法一脉的九阁!灵阁之上则是明玄境前辈布置于灵阁之内的法阵衍化出的法眼,可无视幻灵云的阻隔,探查炎云峰周边三千里的来犯之敌。此刻注视我等的法眼之下,正是为兄与诸位族叔和族兄们所在的云海阁。”李毅见到被那赤色云团状眼眸注视,也不感到惊慌,反而是在感知到身后李承业的心跳与呼吸的异常变动后,微微一笑地道。
“据小弟半年来所见所闻,炎剑阁并无此类阵法和法眼,莫非只有炎法一脉的灵阁才有吗?”李承业也不刻意与李毅疏远,仿若颇为亲近地随口问道。
“霸炎门六脉各自占据一峰,尽皆有一座巨型阵法,共同守御由我炎法一脉和炎器一脉共同镇守的地炎谷!至于我炎法一脉九阁的内置阵法和法眼,则有其他诸多妙用的。十六弟晋升衍法境后,自会受用无穷,如今却是无需知晓。”李毅讳莫如深地道。
李承业明智地闭口不言了。
霸炎门作为一个据称名下拥有两千余名修士和近百位修真者,并且传承两千余年的修真大派,有着太多隐秘。
他不过是一名被看好,但尚未真正成长起来的蕴灵境入门期小修士,不知进退地探询宗派隐秘自然绝不会有好下场。
“门主身兼炎云阁之主,而云海阁之主则是大长老身兼。不过,大长老已有十余年都是潜修不问世事了,因而云海阁是由为兄的师尊,亦是秦师兄的亲父,代管其中大小事务!五叔与为兄师尊尽皆是大长老的同辈师弟,身担云海阁副阁主,辅佐为兄师尊。两位族兄则拜在五叔门下修真,此番可是专程自数万里之外的西灵郡赶回,只为见上一面十六弟。”李毅赞许地笑了笑,道。
在霸炎门,乃至区区一个李氏世家,天才就不知凡几,最终能够成长起来之人却寥寥无几,虽有机缘之故,但终归是在赞誉和厚望中不知不觉间迷失本我,白费了一身天赋资质。
李承业之所以被包括他在内的李氏世家修真者看重,正是其自身显然有所察觉,却未曾真正认清的分明不同于其他同龄佼佼者的气象。
多数同龄佼佼者尽皆是一副故作深沉或跃跃欲试地意欲展露自身才华与锋芒,唯独李承业一人稳步不乱地孜孜渴求探知一切自身不知晓之事物。
都说心坚意决者,方可在亿万机缘中取其一,进而修成大道,但后天的自律节制而来的坚定意志,怎可与自发而生的求道之志媲美。
实际上,他也颇有些艳羡,乃至李承业的天赋资质和廖无杂念的心境,但只要想到求道之人的种种凄惨和悲凉下场,又反而有些惋惜于李承业毫不自知的抉择。
“吾等修真者,除非亿万中方出寥寥数人的得天地之独厚者,皆不过是为了求得苟活二百余载罢了!”如此一来,仅存的一丝恼怒之意也不禁消散于无形中,并且心绪复杂之极地暗自感叹着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