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是什么来历,本尊都要试上一试!”凌先生突然冷笑一声,重归淡定之态地迈步而去,径直赶往公孙堡的方向。
然而,在凌先生方刚离去不久后,鬼鹰却去而复返,驻足焦灰旁片刻后,形貌一阵诡异变幻,竟然显露出一副年轻男子的刚毅面容。
“凌玉书空有满腹诡计,却修真天赋资质平平,一心只想投机取巧,终究是落于下乘,连这头灵虎亡命于雷威和雷灵罩都看不出究竟来!此番,我好不容易假扮鬼鹰前来,定要找寻机会手刃了凌玉书。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行找寻到李承业。”这名年轻男子面带淡淡的愁苦和哀伤之色,蹲身抓起一把焦灰,细细摸索和感知一番后,就寻着一个方向离去,并且心思深沉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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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玲倚着石壁,削去一根地瓜的外皮,先轻咬下一小口,尝了尝口感,品味到其中甘甜和一丝苦味后,才满意地笑了笑,继而慢条斯理地将其一口口咀嚼后咽入腹中。
“今天是第九日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开始修炼修真法门呀?而且,石洞内始终未有任何动静,莫非那个混蛋家伙沉睡不醒了吗?”稍微填饱了肚子后,她又百无聊赖起来,不禁又轻叹了口气,颇有些急不可耐和焦躁地想道。
突然,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一闪即逝,将满腹心事的杨金玲惊吓得浑身一颤和小脸煞白。
“怎么回事?”杨金玲回过神,赶忙站起身来,正要冲入石洞内察看,但想到李承业的特意吩咐,又着实进退两难起来。
洞外约莫百丈外,一脸郁闷之色的年轻男子,不时停步下来细致搜寻,但始终难有所获,却骤然感到心神一阵莫名悸动。
“能够霸道地透入我心神之中的法力波动,显然是雷威无疑了。而且,这股跃然直上的感觉,分明是雷灵脉修士正要突破至衍法境的迹象。这是何人,竟然身具雷灵脉,却选在荒郊野外中进行突破?莫非是李承业,正被人挟持威逼进行突破?不好,我必须前去阻止!”年轻男子疑惑不解后,又悚然一惊,当即浑身升腾起一股浓郁之极如血煞气,循着雷威飞驰而去。
杨金玲不过迟疑片刻,就因难以承受心神的剧烈悸动,不得不仓皇逃离石洞,相距数丈地守在洞口侧面,恰恰与匆匆赶来的年轻男子遭遇。
“何人,胆敢前来扰乱我家主人修行?”杨金玲紧握短剑,强自克制住催动煞气的冲动,锐利的目光紧盯向来路不明的年轻男子,沉声轻喝道。
“主人?你家主人是哪一位高人?在下正在找寻一位公子,正需向贵主人探听一番。”年轻男子止步,注意到杨金玲的持剑姿态与浑然天成的气势,微微吃了一惊,疑惑且慎重地道。
如此年纪轻轻的大圆满境界的灵武徒已经颇为罕见了,竟然只是洞内修士的侍女,使得他也不得不多加慎重一些。
修真界本就是任何事情皆有可能,他可不愿因为急于一时,就平白招惹来麻烦。
“我家主人是…….,你又是何人,贸然前来就先行追问主家来历,当真是失礼之极,莫非不知先自报名讳身份的规矩吗?”杨金玲一向只是出手应敌,罕有独自应对旁人的经验阅历,顿时就被问住了,仓促且生疏地道。
“你究竟是何人?”然而,她随即才关注到来人竟然身具强大的血煞之气,当即就惊慌地后退一小步,神色凝重地道。
她也是因为身在邪道多年,猛然间对于身具煞气之人习以为常了,险些视若无睹。
更为重要的是,对方身具的血煞之气,实在太过强大,分明是灵武者,而绝非灵武徒。对此,身具灵武徒大圆满境界的她,完全可以肯定。
“嗯!?”年轻男子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察觉到雷威消失了,当即警觉地侧身一晃。
“噗!”近乎同时,一道细若游丝的银色电弧,自洞内攒射而出,穿过年轻男子方刚所在位置后,在一株树干上轰击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浅吭来。
“青云,你果然是另有来历,未料竟是邪道中人,那么又为何前来寻我?”接着,身穿宽松长袍,犹如书生郊游一般的李承业,探身走出了石洞,原本平和的目光在见到年轻男子的面容后,顿时一阵轻微晃动,颇感意外地道。
说着,他散去了在右手之上环绕弹跳不散的银色电弧,双手背在了身后。
“你难道真以为一切尽在自身掌控之中吗?我不过是听闻你被掳走,恰逢闲暇无事,便前来探寻究竟,也好打发时光!而且,我并非青云,乃是北冥国贵胄北冥孤愁。”北冥孤愁双眼微眯,冷声道。
“原来如此!你既然坦诚身份,又前来到我面前,若是不说出潜伏至我李氏世家有何图谋,休想离开了。”李承业探出双手,竟是在掌心各凝聚出一柄银色闪闪,又被银色电弧环绕的迷你小剑来,威势凛然地道。
“雷法果然非同凡响!我本不知自身的来历,是在地鬼谷的精心安排下,才藏身于李氏世家,却无意间被你带出了茶堡,这才被地鬼谷匆忙带走和告知真实身份来历。我自身对于李氏世家并无任何歹意,反倒是受到崔氏世家的指派调遣,不得不与李氏世家为难。另外,你也并非李氏子弟,而是崔氏子弟。如此的话,你可满意,并且放我离去?”北冥孤愁双眼骤缩,紧盯着那两枚银光小剑,眉心不自觉地颤动不止,额头之上隐隐冒出了冷汗,却依旧冷声道。
“咻!”李承业默然不语,却左手一挥,催动着左掌心中的银光小剑爆射而出,犹如利剑穿纸一般,轻易地穿透了身旁不远处的一块巨型岩石后,犹然飚射入半空中,才崩散消失。
北冥孤愁身形一紧,浑身汗毛乍立。
“你既然来了,不留下什么,就想要离开,岂不是太高看修真者的心胸气量了!而且,我恰巧正需一个帮手,以便除掉凌先生此人。若是你讲出凌先生如何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我或可留你一命,并让你为我效命。不然,我绝无留你的可能!”李承业戏谑地轻哼了一声,道。
在修真界,衍法境才是真正的修真起点,而蕴灵境不过是去糟存精,淘汰那些身具修真潜能,却拥有各种自身缺陷或机缘着实不佳之人的第一重考验。
对于他而言,成为衍法境修真者的喜悦,只不过存在了一瞬间,随即就被任重道远的清醒认知所替代。
而且,无论曾经如何,他如今既然成为了修真者,即便不为其他任何虚无缥缈的恢宏志向,只为自身安危,就不能再轻易心慈手软,否则不会得到任何善名,只会被以为愚蠢。
对于自己身具崔氏血脉之事,他自然稍加探听就知晓了,从未真正在意过。他本就对李氏家族未有真正的归属感,对于姓李,姓崔,都不过就是一个姓氏罢了,又怎会计较!
“毕竟,修真界也是俗人当道啊!”如此感慨着,李承业耐心等候北冥孤愁的回复。
“我本是有意前来救你脱困,以报你助我脱困和得知身世之恩,不知你可信吗?”北冥孤愁迟疑了一番后,涩声道。
“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你今日或许心血来潮生出救我之念,他日难道就不会受人指使前来取我性命吗?你只有两个选择,死或者为我效命。至于其他,自有我来承担!”李承业无动于衷地道。
“我只求有生之年,复兴我北冥氏,使其不再受圣灵教操控摆布!”北冥孤愁微垂下头,萧索地道。
“北冥国早在数百年前,就被圣灵教掌控了局势,便是各大修真宗门也是无可奈何地默认下的,岂是你一人之力可成事的。我不问你有何志向,只要察觉出任何于我不利之处,自会直接取走你性命!”李承业刚硬地道。
“的确如此!那么,我该因何而存在呢?”北冥孤愁失神地喃喃自语道。
“人究竟为何而生?我本有家人可堪眷顾,却被家人排挤,如今还剩下什么,又该追寻什么?”杨金玲眼神晃动,竟是深有同感。
“你等都在迷茫为何而生吗?我便只为不再迷失而生,为知晓自身存在之意义而生。你等以为如何?”李承业瞥了一眼隐显异状的杨金玲,朗声道。
“似是,也只有如此了!”北冥孤愁神色一动,而后缓缓屈膝而跪,漠然道。
李承业为防自己心生怜悯和迟疑,赶忙如法炮制地为北冥孤愁种下七灵禁魂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