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立功心切,见多贝礼不让开,加上见云泽等人上了马,他可真有些急了,照着多贝礼的长鞭来了一刀,吼道:“你若再不让开,本王就真的不客气了!”
“轰隆”“轰隆”两颗炮弹在大道一侧炸开,惊的一些军马不受控制的乱跑起来。
多贝礼依旧挡在多铎马前,冲云泽不停的喊着。
黄通译赶忙跑到云泽马前,着急说:“尚先生,多贝礼将军让你们快走,即刻去见皇上。”
云泽刚要带几人走,多铎赶忙下令:“把他们给我围起来。”
清兵闻声而动,迅速将云泽等人团团围住。
云泽也急了,刚要掏枪,忽听远处传来喊声:“住手,圣旨到……”随着话音飘近,济尔哈朗纵马而来。
眼见到手的功劳飞走,多铎又气又恼,狠狠瞪了多贝礼一眼,咬牙说:“这笔帐本王记在心里,早晚要找你算的。”
多贝礼淡然一笑,没说话,收起长鞭,催马护在云泽马前。
见济尔哈朗跑近,清兵迅速让开。
来到多铎马前,济尔哈朗勒住缰绳,指着云泽说:“豫郡王是想杀了这家伙吧?”
多铎说:“他没讨来解药,应该杀之。”
济尔哈朗说:“实话相告,我也想杀了他……”
多铎一喜,忙说:“那我们一起动手吧,功劳一人一半。”
济尔哈朗说:“如果能亲手杀了他,功劳算个屁!”
云泽闻言,不觉一阵苦叹,暗道:看来济尔哈朗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啊,不就是掉了几块金片吗,至于如此记仇吗?看来梁子已经结下,在彻底离开战场前,这家伙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济尔哈朗又说:“可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伤害尚先生,违令者斩。”
多铎吓的一缩脖,暗道:好险啊,若不是多贝礼拦着,若不是济尔哈朗来的及时,恐怕自己又要犯大错了!想到这里,多铎出了一头冷汗,看着多贝礼点了点头。
济尔哈朗催马来到云泽马前,瞪着眼说:“你高兴不了多久,皇上不让我们杀你,不等于会放了你,搞不好你会死的更惨。”
云泽平静说:“我没有丝毫高兴,也不怕你说的惨,我的命自己掌握,谁也拿不去。”
济尔哈朗冷哼一声:“本王知道你嘴皮子遛,懒得跟你多说,不过你记住,本王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云泽淡淡一笑:“郑亲王放心,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不过话又说回来,能死在郑亲王手里,我也不吃亏。”
济尔哈朗挥了挥手里的大刀,冷冷说:“几位请吧,皇上还在那边等着呢!”
云泽不再搭话,催马冲进废营,向左侧清营赶去。
见多贝礼要同几人走,济尔哈朗赶忙制止,等几人跑远,济尔哈朗指着云泽说:“多贝礼,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家伙的?”
多贝礼一边跟着济尔哈朗向回走,一边把昨日与云泽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王爷,尚先生是从西洋回来的,如果他随了大清,定能做出一番大业。”
“不就是会耍嘴皮子吗,这种人能做出什么大业啊,本王最烦这种人。”济尔哈朗根本看不起云泽,在他看来,云泽根本没什么本事,顶多有点小计谋而已,但听说云泽救了硕托贝子,这倒让济尔哈朗感到很意外,这才明白皇上为何不愿轻易杀掉云泽的缘故。
乌达海打马赶上云泽,低声说:“尚先生,接下来怎么办啊?”
云泽降下马速,无奈说:“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高军医身上,如果他也没折,那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以命相搏了!”
王烈插话说:“清营里军医无数,皇太极在此,跟来的御医也应该不少,他们都没法配出解药,高康这么年轻,恐怕更是无能为力!”
周铎说:“此话有理,看来我们只能拼死一搏,争个气节罢了。”
云泽思索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硬来,就我们这几百人,动手就是送死,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乌达海叹了口气,瞥了嵩山城一眼,欲言又止。
很快的,几人回到队伍前。见几人回来,明兵们赶忙起身,争先恐后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个不停。当听说没有讨来解药时,明兵们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垂头丧气,哎声一片。
那些心里稍微脆弱一点的明兵,或蹲或躺,掩面呜咽起来,在他们看来,或许就在下一刻,清军就会呐喊着杀过来,只需片刻工夫,便可将几百明兵乱刃分尸。
云泽没心情、也没功夫去安慰明兵们,他把高康拉到一旁,着急说:“你会配解药吗?”
高康吞吐说:“那、那要看解什么毒的。”
云泽把当初中毒的症状描述了一遍,追问道:“此毒能配出解药吗?”
高康嗫诺说:“小子从未见过这样的中毒症状,恐怕小子……”高康没敢把话说完,看到云泽焦急而稍显失落的神情,他实在是没有勇气说下去。
云泽向乌达海要了支烟,一边抽着,一边来回踱着步,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见到皇太极该说点什么,如果皇太极下令向几百明兵进攻,自己又该怎么办?事到如今,云泽已经没有丝毫害怕了,如果现在只剩下他和王烈、高康三人,他完全有把握闯出清营,大不了就把子弹打光,从此少了这个护身符而已。
但身边还有几百明兵,云泽无法做到抛弃这些明兵,他不想让清军笑话自己,更不想让这些明兵怨恨自己,他不想背着骂名逃生,更不想背着骂名活下去。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办啊!云泽不停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让他心急如焚,感到头一阵阵发疼。
云泽还没理出丝毫头绪,前面忽然传来黄通译的喊话:“尚先生,大清皇上有请!”
云泽顿感心跳加快,如果有选择的机会,他真不想再见到皇太极,可现在哪有选择的机会,无论是福是祸,他都只能硬着头皮面对,而且还要尽可能给几百人争取活路。
“马上就来。”云泽高声回道,狠狠踢了身边的小树一脚,以此发泄心里的苦闷。
乌达海走上来,朗声说:“尚先生,事已至此,多说已经毫无意义,不如趁机杀过去,死也死个痛快。”
云泽没搭乌达海的话,看着高康说:“你想死吗?”
高康被问的莫名其妙,半晌才反应过来,理着衣角说:“当然不想死啊,可……”
云泽摆手打断高康,飞快说:“既然你不想死,那就必须听我的。”
高康说:“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小子万死不辞。”
云泽拍着高康的肩说:“好兄弟,我们这几百人的性命就靠你了,你可一定要勇敢,一定要沉稳!”
高康一脸茫然,不知所云的望着云泽,完全不懂云泽的话意。
乌周二将也是一脸狐疑,高康已经说了,根本配不出解药,两人想不明白,云泽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云泽招手让几人靠近点,压低声音,飞快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几人频频点头,虽然此计未必能成功,但眼下只有此计可行,一旦成功,便可平安离开此地,如果天意注定失败,再来拼命也不迟。
云泽对高康说:“等会儿千万不要紧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没人能伤到你。”
尽管心里已经紧张的不行,但高康还是重重的点点头:“公子放心,小子一定尽量演好。”
云泽说:“不是尽量,而是必须,我相信你。”然后又看着乌周二将说:“你们记住,无论等会儿发生什么,你们千万不要乱动,否则我们就彻底被动了。”说完,快步向清营走去。
见云泽走近,皇太极不解说:“尚先生为何不骑马啊?”
云泽在离皇太极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拱手说:“回大清皇上,我没有如愿讨来解药,心里倍感惭愧,步行全当自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