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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 情懂之后

给到璃锦下定离婚的最后一根稻草,分量不是常规理论上的轻如鸿毛,而是反常的非常重,重于压顶之泰山,重到璃锦不愿意这婚姻还压着自己,重到已经无法在与这个被认定为自己老公的男人有任何的牵扯。

“璃锦对吧!你是樊璃锦,良生小叔的老婆。”

来电号码是陌生的,语调是有些急促的,直接的点名道姓,像是在急切地证明什么一样。

平日里,璃锦定会让这通电话响过三声之后就不再理睬,但是那几天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璃锦对忽的就对这些个陌生号码生出好感,不带有任何的疏离感,于是只看着这陌生号码在屏幕上闪了三秒,璃锦就毫不迟疑的接起电话。

声音是年轻女子略带娇气的粉色口吻,仿佛平日里就喜欢和身边人这样撒娇。

“你是?”对方在璃锦还没有出声的情况下,就将话说的如此肯定,这成功的引起了璃锦的好奇。

“我是……嗯,璃锦,现在就算我说了我是谁,你也许应该也是不记得了。但是你和良生小叔的婚礼我有去观礼的。”

对方称良生为小叔,而据璃锦所知,施家人丁并不兴旺,所以大致上的侄辈有哪几位,璃锦还是有信心记得全的。而这陌生女子突然将电话打到自己的手机上,并且一副对自己和施良生都很熟悉的态度让璃锦非常不舒服,于是想礼貌的结束这番对话。

“那既然这样,我还有事……”

“等等,璃锦,你现在是不是开始知道些什么事情,然后……开始害怕了?”电话那边的女子好像察觉了璃锦的意图,声音又复为刚开始的急切,匆匆地打断了璃锦的话。

这句话算不算正中红心,璃锦没有时间去辨识,因为就那一瞬间的时间里,璃锦觉着自己好像感觉到电话那边的女子有一双敏锐的眼睛,正在通过密密麻麻的电网,一点点的渗入自己的大脑,截取自己最重要的信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女子听到璃锦这样听起来有些斩钉截铁地回答,只在电话那头轻声笑了笑,然后没有再说话;电话这边的璃锦话说到一半,突然觉着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支撑自己将粉饰的话语继续说下去,甚至居然没有听随自己的大脑指挥,将电话挂断,而是同电话那边的女子一样,开始沉默。

没有对话的话机里,深深浅浅都是两个心思各异的女子的喘息。

阳光明灭,树荫左右。

终于……

“璃锦,我是官熙妍。小叔和你结婚当晚,他给我打电话了……”后面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小,抽离开来……璃锦什么都没有听清楚,泪水已经被眼眶逼到了脸颊上,一滴一滴不听使唤地开始往下走,尚有些清醒的大脑提醒璃锦这只是一个电话而已,不代表什么的,可是就是不知道要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周周末,银杏暮秋二楼,我等你……还有,对不起……”

从璃锦和施良生第一次见面,然后不知不觉地就发展到了双方父母见面,再然后就到婚期的确定,一切都显得那样的顺利并且非常地迅速。在这期间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让人皱眉头的时间,所有的过程就像设想好的蓝图成真,没有遇到任何的不开心,甚至就连领证的日子都恰恰是传统**节的七夕。

近些年来,七夕这个传统的**节越来越受到青年们的热捧,所以在七夕当天领证的情侣是非常多的,无论是比苏民市政局还是宣城民政局大院里,毫无意外也排着冗长的队伍。

好在璃锦和施良生的材料却是由施老太太收了过去,早先一个星期就已经放在了施良生户籍地的民政局,只是领证当天原计划一起去领证的施良生因为临时有事,所以璃锦自己一个人坐了一小时的轻轨到宣城民政局,一个人貌似喜气洋洋地穿插在另一群成双成对的喜气洋洋的人群中,领了自己和施良生的结婚证。

现在想起来,璃锦突然间觉得心上终于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委屈,并且有了心疼:心疼那个刚毕业,什么都还懵懵懂懂的傻孩子,就这样起了和一个其实一直都无法读懂的男人过一辈子的念头,还一直将这个念头当做是一定要完成的学业,一直在找认真毕业的方法,所以这段婚姻一开始就是定错了方向!明明是两人要共同去完成的事情,最终却变成璃锦自己一个人去完成,并且还完成得那样的心甘情愿。

在没有懂事之前,喜怒哀乐都是字面上的意思;情懂之后,原来一笔一划都是刻在刀尖上的凛冽!

婚宴开在美登酒店三楼的百合厅,刚毕业的璃锦还没有同事,只有一群奔赴各地寻找梦想的同学,所以席开九十九桌,除去亲朋之外,剩下的大部分就都是施良生的老战友和新同事。

那伙留着一发型的年轻人看到璃锦的都热情的唤上一声‘嫂子’,璃锦浅浅地随着施良生转了两座‘板寸头’战友,面上已经酡红一片,脚下步子也有些踉跄。施良生转身就看到了璃锦的不舒服,于是体贴的让伴娘团拥着璃锦到休息室先补补妆。结婚是一件让绝大部分人刚到幸福快乐的事情,但是这个幸福快乐对于婚礼当天的新人来说,好像显得不是那样的贴切。

璃锦刚刚毕业就结婚,所有关于婚礼的知识一直都是媒介信息传播进来:无论是洁白梦幻的婚纱或是红火玲珑的旗袍,甚至只需唇间一抹幸福的红,在这些外在修饰之下,最重要的男子伟岸大的肩膀站在你身前为你遮风挡雨,所以婚礼就是蜜罐的开启。

婚礼前一天璃锦依旧没有质疑自己的想法。

等到第二天凌晨被叫醒,眯着的眼皮被化妆师强行撑大,勾上两道眼线的时候,璃锦有了一丝淡淡的不开心;初秋微凉的空气里穿上大片大片薄纱堆织出来的白色幻想婚纱的时候,其实胳膊上起来了小范围内的鸡皮疙瘩;在爸爸牵着自己的手走到香槟塔前面的时候,妈妈突然转向白纱帷幕,肩膀抽动了好久,璃锦一瞬间觉着眼睛酸胀不能自已……最后樊璃锦在客房被自己的铃音吵醒来的时候,外场的声音好像已经渐渐淡去,伸手找出手机,迎接自己的是一条有点长的短信。

“璃锦,我送父母回家,还有一众年轻亲友到量贩大包里,你先过去,我稍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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