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说了什么？”
“……”
“我好像没听清啊。还是我耳朵不好。”
周围顿时窸窸窣窣，听着这些话，人们尽是凉气倒灌。亵渎长老的大罪可是很重的，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九大长老中最具恶名的杀神何顺。看来这霍维真的是走到尽头了。
只有少部分人的心中满是激越，霍维的尖锐话语不正是他们心中最大的伤痛吗？
何顺蠕虫般的嘴巴愈发颤抖，手中杀神帖的能量波动变得高涨起来。眼前少年的目光英气逼人，仿佛在呼唤一场争锋相对的反击。只是不知为何，杀神何顺依旧没有动手。
凌雅花容失色，事到如今又该怎么办呢？“何师，霍维不是那个意思。”
“少废话，让他说。难道这就是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吗？荒谬！”
“我不需要开脱，更不需要理由。只是觉得何长老的狭隘叫人赞叹！”
小子猖狂，何顺再难忍让，矮胖的身躯凌然加速，乌云般朝着男孩压过来。
霍维反应迅速，一把推开凌雅。双眸火瞳大开，将何顺的招式看得真切。依照何顺的元极力流动，他的修为应该在天禀八转。在这种绝对差距下自己根本接不住他的暴怒一掌。
杀神帖引得空气突然一震，凶悍的威压瞬息间到了胸口。
须弥返的踏月飞花仿佛受到了这股压迫之力的侵扰，变得捉襟见肘。但还是将霍维推行出十米之距。地面滚滚翻腾，在他逃离的路径上切出数道深深的沟渠。杀神帖果然是厉害掌法，还未贴近就能引得这般动静。霍维镇定心神，朝着何顺袭来的方向抛出一个空间环。
金色的光轮刚一出现在何顺周围便应声碎裂。这在以前是从未出现过的。不过好在空间环的效果依旧展现了出来，令得何顺脚步一滞。
霍维抓住机会回旋到何顺一侧。当何顺从迷糊中恢复过来时就看见小鬼周身极之力狂涌，虚化的剑光唰唰窜起，将他前行的道路尽数充填，而自己则在锋光剑影中来回穿插，令得何顺无法寸近。
众人堪堪称奇，想不到这霍维还能窥破何顺的进攻路径，利用距离优势屡屡脱逃。
这种将身法全数运转的攻击手段对于何顺这种近击者的确有压制作用，但消耗非常巨大。再加上火瞳带动出列推罗的延缓视角，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暴抽他的精神力啊。所以这场战斗必然不是消耗战。
矮胖的身影在剑影中来回律动，何顺不曾想到这看似瘦小的少年会拥有如此超绝的身法秘技。那些飞窜的剑影也是操控地如臂使指，总能挡住他突进的路线。一时间倒是令他生长出不小的震撼。
斗战了十数个回合，那少年受了自己两掌却依旧行动迅捷，毫无力竭之相。“莫非他真有九段中期的修为？”何顺的心中不免翻腾起疑惑。
或许我真该了解清楚。何顺笃定心思，决定一招突破。而就在这时，男孩的身体急旋腾空，在众人近乎呆滞的目光中凌然下落。
悠长的弧光以点破面，在空中完成了数次加速。“真岚剑诀？”何顺微微一愣，“不对，只是形似。意境似乎更加高深。”
急速下落的剑锋将空气摩擦出火红的光斑，到最后，整个剑身都盈聚出滚烫的锋锐。何顺眉头一皱，脸庞上的表情竟出现一闪即逝的忌惮。
双指齐齐探出，指尖磅礴的元极力和空中的剑锋撞击出清脆的喧鸣。
云霞般的波纹急速扩散，在整个大院中掀出热辣的温度。
空中的霍维骤然一颤，刚才这一招是自己几天前刚刚领悟的真岚剑诀第五式“洞破星海”。通过调动自身所有极之力凝为一点，并利用速度来带出的最终一击。从任何角度来说都该是自己的最强一击，完美一击啊。可不想，这样的大招竟然抵不过何顺的两根手指。撞击的一瞬间，甚至令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落入虚无一般。
再看下方的何顺，右手负背左臂擎天，强者之姿惊艳四方。
“切，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呢，怎么可能敌得过何长老。他老人家可是天禀境第八转中期了。”
“也不全是啊，霍师弟的身法和剑招都出神入化，试问同境界里又有谁能撑得了何长老这么多招”
“傻瓜，何顺放水而已，你以为他真会杀了那小鬼。”
一阵静默后，从惊险对决中反应过来的看客们七嘴八舌评论起来。
复杂的深情从何顺脸上闪逝而去，他一脸冷峻地看向半空中的少年，这一眼令得霍维遍体生寒。
指峰微动，只听得铛铛数声。霍维手中之剑寸寸裂解，霎时间，漫天的碎片和失衡的少年一同落了下来。
落地的刹那，霍维的身体猛然一停，就看见何顺肥硕的大掌将他拽住。
这时候几个身穿深黑袍服，头戴深蓝面具的男子急匆匆飞掠过来，驻停在两人身侧，手中宝剑已然出鞘。
“刑武堂的武执事？”
“亵渎长老，这下霍维真的有苦头吃了。轻则赶出宗门。严重点就要毁去修为成为废人了。”
“哎，真可惜，挺有天赋的少年，还不是昙花一现。”
一时间，同情和窃喜在场院中交替。在这份猜测下人们不约而同将目光再度落在那个矮胖的身影上。
“何长老，怎么处置这个狂徒？”为首的武执事率先问道，手中炫光一握，粗重的锁链滚滚坠落。
何顺闻言眼眸微眯，抬手间已将霍维甩了开去，如同丢掉一件肮脏的垃圾。
“哼，老子阐院的事情关你们刑武堂鸟事。”
何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就荡了过来，直接跪在他面前。见凌雅弯眉深锁，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何顺古井不波的脸上滑出几分惊叹。这小妮子在阐院一年之久，向来是心高气傲、冷若冰霜。没想到却会为了霍维流下泪水，甚至肯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地求情。
何顺偏过头去，摩挲着下巴。抬眼看看倒地的霍维，手臂一挥，握着拳头扬长而去。
几个武执事一脸尴尬，为首之人斜眼看了看那小鬼，仿佛憋了一肚子气，“退！”
“还等什么，把他扶进去！”凌雅喜形于色。杏仁般的脸上微微泛红，仿佛一抹阳光倾泻而下。
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高欢瞳仁微缩，露出一丝疑惑，“这小鬼有点意思，看来我得亲自去趟诸子峰了。”
回到房间的何顺小心关好门，旋即将床头的楠木柜子打开，在里面一阵摸索。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心收藏的小盒子。
盒中仅有一个透明的小瓶。
紧握的拳头小心伸开露出两根焦黑的手指。他发现那两根受伤不轻的手指周围也是隐隐泛起绯红一片。这不免令他心头泛起难以遏制的寒意。
他利落地打开药瓶，将里面胶冻状的东西小心涂抹在伤口上。
半晌之后才长吁一口气。
“想不到除了那个人以外还真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不错，水月镜的确可以显现出所有属性雏形，而唯有一种情况下是发现不了的。那就是体内属性已经成熟而非内在框架。往往这种人在修为还未达到天禀境的情况下就能做到属性的外方。刚才通过自己的逼迫居然真的将那孩子的属性给激发出来了。
但是看着自己被严重灼伤的手指，一份诧异却井然而至。
以何顺的修为和本体属性来看，被普通的火属性灼伤是绝无可能。除非那小鬼身上有灵火？但那灵火需要强大的本体力量来同步，以小鬼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做到。而且看那霍维也不像是有大机缘的人啊。
何顺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苦思百想都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又要去找那老杂毛聊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