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的太阳显得特别的大,但却并不温暖,枯草上结着白花花的霜,孙统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看看被自己绑在外面的六个人,,这种情况就像是一个坏孩子虐待了一只猫,隔天去看这猫惨到了何各程度一样。
孙统踢了踢身边的女人,示意她该起来侍候自己穿衣了,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睡得太沉,醒来时头有些晕。女人一起身,突然觉得头上凉凉的,伸手一摸,不由得惊叫起来,这女人平时声音就不小,此时惊叫起来,就像是厉鬼哭坟,声刺九霄,孙统被震得耳膜嗡嗡做响,好似要裂开一样。
他正要发火,看到女人的模样,不仅笑了起来:“柳红,你怎么……成了光头了!”
这时候,却见柳红一手捂住头,一手指着自己:“老爷,你,你……”
“我怎么了?”孙统疑或地看着自己的姨太太,顺着她的目光伸手往头上一摸,立即,一股寒意从头皮层沿着脊椎,穿过心脏一直传到脚底。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光头了?何人所为?如果那人不是剃头,而是要杀自己,那自己怕早死硬了!
这时候,有士兵在帐外问道:“参将大人,出了什么事了!”
孙统平定了一下心神,说:“没事,昨天谁在我帐下值班,叫进来!”
两人匆匆将断发团作一起,塞在枕头下,各自寻了一顶帽子戴上,这时候,孙统发现几上压着一张纸条,揭开一看,写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莫为已甚,不然天必诛之,天不诛吾来诛——抱剑先生!”
“抱剑先生?……”孙统喃喃念道:“抱剑先生……”
这时,四名亲卫兵推门而入,行礼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孙统无力地摆了摆手,说:“没事了,出去吧!”原本,他是想召几名亲兵来问问昨晚值勤时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是知道免费为自己剃头的是天下闻名的抱剑先生,这些询问也大可不必了!不可能问得出什么来。
孙统匆匆套上衣服,领着几名亲兵往绑住卢寒等人的木桩走来,走近了看见其中一人身上仅着一身单衣,渐身筛糠一般不停地颤抖,神智已经昏迷,却是自己的手下王捐,其余几人,卢文华还在睡着,卢秀和单霜洁母女垂着眼皮,卢福偏着头不看他们,只有卢寒,虽然在瑟瑟发抖,却像是一只不肯言败的斗鸡,平静地盯着他看。
孙统大吼大叫道:“搬下去搬下去,看看死了没有,要是没死叫他有个心理准备,老子要给他好看!”
旁边走出两个亲兵,将冰棍似的王捐给抬了下去。
孙统背着手,又反反复复地将几人看了一遍,也没有再问那个高个子怎么失踪了,自己的手下王捐怎么会被绑在这里,事情十分明了,那个尖嘴猴腮的高个子,就是抱剑先生,还去问不是徒增羞辱么!
孙统一挥手:“身上的银钱留下,人放了!”
“放了?”旁边站着的卫官愕然问道。
孙统斜了他一些,怪声道:“不放了,难道还想留他们吃饭!”
“可是……”卫官犹疑不定。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孙统一声大吼:“人放了,钱留下!”说着,背着手走了,这时候,一阵风吹来,孙统连忙用手扶住了帽子。
那卫官虽然万般不愿,但是长官的话不能不听,招了两个卫兵,将众人一遍搜身,带着他们领了马车,放任走了。
偌大个营房静悄悄的,听不到出操的声音,只在偏南边的一个帐蓬里,传来王捐那有气无力的呻吟:“不要放了他,不要放了他们,啊,痛死我了!”
一行人往前行去,到了昨天行马车外,苏秋水正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单衣卷成的临时包裹,见到卢寒,随手甩了过来,道:“随手牵的,不用谢我!”卢寒打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这里面的珍珠项链,翡翠玉器,金银首饰,折算起来比孙统从自己身上搜出的多了十倍也不止。
卢福也高兴道:“这场罪,看来也不算白遭的。”
卢寒跳下马车,走了十多步远,扳开一个小石块,从下面取出一包银子。原来,他知道要是被抓回去,身上的财物难免要被搜刮一空,因此趁大家不备时,将大部分的银钱藏了起来,孙统搜刮所得,也不过四分之一而已。
重新爬上马车,卢寒迎着朝阳,说:“今天我请客,管饱,管好!”
赵贵和钱景也有些小兴奋,一来是因为昨天嘴管的好,今天又得到赏钱了,二来想到了在不远的前方,好酒好肉在等着他们,鞭子格外挥得勤快。
这一天,终于到了边城,赵贵和钱景齐齐松了一口气。
边城是漠北地区的一个小县,往西北方向一百余里就到盘龙关,往西八十多里是吴军威远军的屯军处,因为地形奇特——向北门户大开,根本没办法守,而往南有一个靖南隘,说是一线天也差不了多少,战略位置极差,因为而被蒙人和汉人双双放弃,成了接近于三不管的地方,目前名义上属于吴朝,守县城戒备松驰,居民的主要收入是走私和黑帮,按说,违法的买卖来钱都很快,边城也穷不了,但是,这座边城成立二十余年来,竟没有一支鞑子部队来打秋风,不能不说是怪事一件。
几人一入城,有兵丁前来盘问,赵贵的钱景上前说明情况,并将公文人头一并验过,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向着卢寒一向抱了个拳,飞似地去了。
卢寒等人被带到城南的一处军营,其中一个叫鲁一韦的独眼百夫长拦住了他们,问清了情况,在知道单霜洁欠着皇帝五十万俩白银之后,翻了翻眼珠子,说:“老子这里满员了,爱哪里哪里去!”
卢寒等人被带着在军营里机织处,各劳教处,牢房,将个边城转了个遍,愣是没有人要。要是平常的囚犯,早就被抢走了,他们第一次遇见的独眼大汉,戳在那里明显就是来抢人的,可是单霜洁等人,欠着皇家五十万俩银,若是在自己的营房工厂有什么三长两短,皇帝一生气,将她欠的债压到自己头上,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如今投牢无门,卢寒,单霜洁,卢福等都傻了眼。
这叫什么事啊!
招引他们的兵卒们鞋底都磨掉了,无奈之下将这事报告给了长官,长官的头嗡地一下大了,又往上报,如此报了五六层,一天之后,终于有人拍了板,送到城西女监做女囚犯教导员,卢文华和卢秀做助手,每人每月银一俩二钱。
除了额外的手续——签生死状,待遇可说是非常优沃了。只是,按照协议,工资的百分之八十五要上交皇帝内库,用以偿债。
“好!”坐在桌前,卢寒拍了拍手,笑道:“现在夫人和小姐的工作有着落了,并且意外地没有花掉一俩银子,省下来的钱我们可以买一套好一点的房子。”
单霜洁没有说话,但看神情心情不错,她的心情,同时传染给了卢福,卢秀和小文华,卢福叹了口气,老颜宽慰地道:“是啊,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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