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秋从玉三娘的院子里回来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素儿看到夏夕秋神色有些异常,便关心的询问了几句,夏夕秋只是淡笑着摇头,说是太累了的缘故。素儿眼看着夏夕秋不愿多说,也便不问了。
这一晚,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一行人便又乘上马车匆匆的赶回了京城。
玉三娘大抵是还无法平息,便称病数日,并不出来见人,夏元淳本想着要惩罚玉三娘的,但由于夏夕秋和夏母都出面求了情,又碍于玉三娘也已经生了病,夏元淳便不打算在行计较了。
日子又似回到了从前,也便那样一天一天的过着,倒也静心了不少。
夏夕秋也时常去看看玉三娘,玉三娘也不介意,只是看着夏夕秋眼神冷冷淡淡的,夏夕秋总是对着她说:“你恨便恨吧,总归是我欠了你的。”玉三娘听到这话,总是冷哼一声道:“谁让我命犯小人,有着把柄在你手里。”
夏夕秋也不懊恼,甚至于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看到夏夕秋这番态度,玉三娘更是气愤的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这天,夏夕秋刚刚从玉三娘的院子里回来,就看到素儿急急地从偏院回来,说道:“小姐,二姨娘的娘家人来了。老爷让你也过去呢。”
夏夕秋皱了皱眉,问道:“晋水都督府?”素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要不还有哪家儿是二姨太的娘家?”
夏夕秋抬了抬眼说道:“也是,我一会儿就到,你先下去吧。”
素儿听罢,微微福身便下去了。
夏夕秋坐在木椅上却是暗想着,这都督府的人来,到底是有什么事?这晋水都督本来是晋水河一代的监察军,按理说是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在太上皇薨逝后,皇帝又颁布了政令,命枢密院接管都督府,这风云一时的都督地位自然就不似从前风光了。
但好在这官位依旧在,也便委屈不了什么了,但晋水都督现在做什么凡事都是小心着的,毕竟他是看出来皇帝的意思了————保不齐就找个由头把这一批都督换掉,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而二姨娘就是都督府的庶出二小姐,那时候二姨太人长得标致,清秀,都督府又还很是威风,夏元淳自然是想拉拢关系的,于是便娶了二姨太,做了妾。
对于这一点,都督府的人也没什么异议,怎么说夏元淳都是朝廷的一品官员,何况这背后的靠山又是宣郡王府,自家的庶出能嫁过去当个妾,也是不错的。
可如今,都督府地位大不如前,按理来说,晋水都督现在该是在家清闲着,以示自己无心政坛游心山水的意志才对。可这么突然的来找夏家,夏夕秋实在是想不出这其中的什么原因。
夏夕秋想的有些心烦,便起身匆匆向大堂赶了过去。
一进大堂,夏夕秋便看见晋水都督已经在那里坐着了,夏夕秋微微福身向众人打了招呼,便在一旁坐了下去。
晋水都督看到夏夕秋,脸色虽是变了变但仍是没有说什么。夏夕秋自己也有些诧异,按理来说,这都督府的人来了,女人家眷该是回避的,可夏元淳却把自己叫了过来,这用意又是为何呢?
夏夕秋正想着,却见夏母,二姨娘和夏月清都赶了过来,不一会儿,就连称病在房的玉三娘都赶了过来,众人看到晋水都督那诡异的表情,皆是一愣,但也都不好说什么,便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晋水都督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喝下了一盏茶,然后,将茶杯放下,淡淡的说道:“元淳呐,看来我是走错宅子了,就先回去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二姨太见此情景也不知何故,便急急地追了出去。
夏夕秋看到这番场景,心下便已微微了然了————晋水都督来找夏元淳不外乎是官场上的事,这次估摸着是皇帝已经决定要铲除都督府这个机制了,于是这晋水都督便来找夏元淳帮忙。
而这官场商议之事又怎能让家眷在场呢,夏元淳并非不懂这个道理,他故意将一大家子人叫到大堂,说白了就是委婉的在下逐客令。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系,夏夕秋挑了挑了眉,仍是安静的坐在木椅上品着茗茶。
果不其然,二姨娘回来之时面如土色,像是丢了魂魄般恹恹的往回走。
待她走至大堂之时,她抬眼看向主位上的夏元淳,突然噗通一声下跪在夏元淳的身前,只听她哭着说道:“老爷,帮帮我爹好吗?都督府可不能就这样没了呀。您和我爹不是要好的旧交吗?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夏元淳听到二姨娘这样说,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沉声说道:“你一介妇人!懂什么?我帮你都督府?你是要我夏家陪着都督府下葬吗?何况你不要忘了!你已经下嫁于我,你便是夏家的人!”
玉三娘有些诧异的看向夏元淳,许是没料到夏元淳竟如此心狠,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但仍是抱着一丝希望道:“老爷,那是我爹啊,是月清的祖父啊。您~救一救行吗?”
夏元淳说道:“你娘家若是没做什么愧对朝廷的事,皇上自然是会从轻处理的,但这事,你就切莫多提了!皇上早就想铲除都督府这个机制了,我去求情,怕是连我自己都要保不住了!”
二姨娘还想再说些什么,嘴张了张却仍是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呆滞的跪坐在大堂之上。
夏元淳也不做理会,径直离开了大堂。一行人也就没了兴致似的散了场,只剩下夏月清和二姨娘还留在那里,夏月清虽是有心计的,但饶是她年龄、心智都只有十岁而已,遇到这样突如其来的噩耗,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怎样做。
便也只能抱着二姨娘不住的哭泣。
夏夕秋临走之时冷冷的看向这对母女,心下暗想道:“靠山到了,好日子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