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从早上起便没吃过东西,又是背着楚清扬跑好几十里,又是掉入离江,胸口受创,听胖师兄说起烧鸡,顿时一股饥饿感传遍身体各处,再看外面天色也逐渐转暗,连忙应好。
胖子听着顿时高兴地便往山洞外跑,转眼就消失不见,沈凡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又看向依然未醒的绿衣少女,看着那精致的脸庞,恬静的面容,又回想起方才少女为自己挡剑的一幕,心里没由来的竟冒出“秀色可餐”一词来,顿时脸上一红,移开目光,又一会儿,又忍不住往少女看去。
这回可不是秀色可餐,而是“肥肉可餐”了。只见一张大脸近在咫尺,咧着一张笑脸,小眼睛眯成一条线,腻喊一声:“师弟~~”听得沈凡鸡皮疙瘩直起,身上寒毛直立,心跳猛地加快。
胖子往后一跳,把手中烧鸡递给沈凡一只,把另一只凑到嘴边撕下几块肉。沈凡惊魂未定,接过烧鸡,想了想,扯下两只鸡腿,放在一边,这才开始大吃起来。
两人边吃边谈,胖子本来就好食,沈凡是饿了许久,两人俱是狼吞虎咽,倒也很是搭调。这胖师兄姓洪,名康姚,草莽出身,本在西南云秦山脉占山为王,他天赋异禀,更是机缘巧合得上古修士传承,修的是《饕餮玄经》,独辟蹊径,从食物中获取玄气,修为增长迅速,年纪轻轻便已踏入寻幽,日子过得很是逍遥,却不想有一日遇上个白衣公子,三言两语立下赌斗,一招落败,稀里糊涂当了那公子的徒弟。
“顾承影虽然混蛋,但也真有几分本事,师弟,不瞒你说,你师兄我当年也是打遍云秦,通玄以下无敌手,却是连那混蛋一招都走不过。唉……”洪康姚边说边摇头叹气,满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无奈之感。
“师父这么厉害吗?”沈凡方接触玄士,便见到谢扬和楚清扬比剑,原以为谢扬已经很是厉害了,却被胖子轻松击败,现在听闻胖子竟不是顾白衣一招之敌,心下很是吃惊。
胖子用惆怅的眼神看着沈凡,直把沈凡看得发毛,开口道:“那混蛋是厉害,还老喜欢收徒弟。可是,这天底下最不会教徒弟的人顾承影说自己不是就没人敢说是。”
“本来就没人会说自己是。额……师兄我错了。”
胖子站起身来,对着沈凡说:“所以,师兄我不能坐视不理,让更多的无知少年被他祸害。我看你玄气充盈丹田,筑基已然完成。只须聚气合一,便能踏入破晓。师兄这就来教你如何聚气合一,待到破晓,再教你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玄技,让你想怎么欺负那谢啥的就怎么欺负那谢啥的。”
说完便认真讲述,沈凡得顾白衣看重,自也有其过人之处,天资聪颖便是其一,一听便懂,一点便通,喜得胖子直拍大腿,大声叫好。
聚气合一,听来容易,做来却难,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最为关键。而作为整个修行四境的基础境,破晓对于修士来说至关重要。当玄气充盈丹田,接下来要做便是将其压缩至一点,再次压缩,便由点化虚无,进而爆发,此后丹田内便能形成能够储存玄气的点,称为玄点。而玄点内所能储存的玄气无论数量或是质量都要远远超过丹田,玄气在玄点可以进一步压缩,直到玄点所能承受的极限。玄点数量也成了判别玄士资质的重要依据之一。
沈凡按着胖子所授,缓缓压缩玄气。别人压缩,都得小心翼翼,一个不慎,便会引起玄气反弹,导致前功尽弃。而沈凡知晓玄气本质,体内又是最纯正的玄气,不费多少工夫,便将玄气还原为能量,逐渐聚集在一点。当所有玄气都化为最精纯的能量凝于一点后,沈凡再次压缩,瞬间丹田内宛若旭日初升,光芒遍布。点点华光凝聚,最后渐渐暗去,留下繁星般泛着微光的玄点。
深深呼出一口气,沈凡睁开眼来,,却看见满脸焦急的胖子正盯着他,见沈凡睁眼,忙问道:“怎么样?成功了吗?多少玄点?”
沈凡细数下,答道:“一千零八十个。”胖子一听,猛地跳起来,扑到沈凡身上,油腻的双手左摸摸,右捏捏,留下块块油渍。沈凡连忙挣开,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没怎么,当然没怎么。师弟,这里除了个昏着的小妞没有别人,你偷偷告诉我,你其实是千万年的凶兽变的,是不是?你别骗我,你师兄我冰雪聪明,你肯定骗不了我的。”
“什么凶兽,怎么可能,而且,冰雪聪明,好像是形容女子的。”沈凡见师兄如此情状,便知定是自己体内的玄点数量多于常人,才令胖子如此吃惊
“这都不重要,师弟。你可知道,常人体内的玄点数量是多少吗?”洪胖子不拘小节,堂堂大胖子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修饰词而乱了方寸,抬起手,伸出一根短短的手指,吐出一个数字:“十,八。你师兄我天降奇才,百年不遇,也才九十八个……而你,而你。真是……”
沈凡也是吓了一跳,原以为自己只是比常人略多而已,没想到竟多了这么多,惊讶之余心下也很是欢喜,却被洪胖子一盆冷水泼下:“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破晓开辟玄点,寻幽则须聚点成丹,而这前提便是要使玄气充满所有玄点。你的玄点如此之多,想要寻幽也是比常人困难不少。而且破晓修行不比筑基,你师兄我筑基只花了一天半,可修满一个玄点却是花了半个月。”
沈凡一听,心下喜悦顿时冲淡不少,但也并未因此而感到灰心。十五岁的少年正是斗志旺盛,朝气蓬勃的时候,而近来连遭大变,更让沈凡意志坚定。想到杀死苏老等人的魔头还逍遥法外,师父不知所踪,楚师兄生死未卜,眼前又浮现谢扬刺来的剑,不知不觉双拳已然紧握。
洪胖子见沈凡如此,也不废话,也不管已在深夜,拉起沈凡便要授他玄技:“师弟啊,你师兄我不像顾承影那个混蛋剑使得跟花一样,但这手上功夫就是那混蛋见了也要叫一声好。你修的不是饕餮玄气,我便先教你烧鸡神掌。”
“烧鸡神掌?”沈凡终于发现洪胖子是顾承影徒弟的最有力证明了,这名字起的,还不如《真经》呢。
“烧鸡神掌,掌如其名,是用来做烧鸡的。额,说漏嘴了。”洪胖子摆开架势,有模有样,边练边教,“是火系玄气的一种运用,练到深处,一掌击出,十丈之内,烈火熊熊,很是了得,练到更深处,则收发自如,进可喷薄伤敌,退更可御火烧鸡,你说妙不妙。这世间竟有如此奇妙方便的玄技,嘿嘿。”胖子演练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起来,嘴角口水流出。好久才仿若初醒,看着已经无语的沈凡,尴尬地挠挠头。
之后洪胖子将玄气运用方法仔细传授,原本这套玄技须得火系玄气才能施展,而不凡玄气是天下玄气之本,沈凡又熟知玄气本真,略一转化,便可施用如常。
几日之后,太白山内,一少年双目微闭,提掌运气,随后一声厉喝,目光炯炯,双掌一上一下击出,顿时两条火蛇窜出,扑向十米之外的一棵大树,甫一接触,顿将其吞没,火光冲天而起,不消片刻,整棵树已然化为灰烬。
少年面露满意之色,旁边传来鼓掌声,却是一个娇俏少女,一袭绿衣,正笑盈盈地看着沈凡。沈凡瞧见,招呼道:“秦姑娘好。”
原来少女姓秦,名雨宁。秦雨宁走近前去,拍手称好道:“恭喜沈少侠终于神功有成,也恭喜这太白山里的草木花卉,终于不用再受灭顶之灾。沈少侠,这几日,为了救火本姑娘可没少受累。”沈凡初习烧鸡神掌,不能收放自如,又是在深山老林,好几次都差点酿成大祸,好在有洪胖子在,四处救火,秦雨宁自苏醒痊愈后,也常常帮忙。
沈凡闻言,脸上一红。见对面少女笑靥如花,明媚动人,愈发说不出话来,真是少年心性。当然,这个时候总会有个胖子出来破坏情境。洪胖子摇晃着胖脑袋,手里抓着只烧鸡,不时咬上几口,囫囵咽下,说道:“恩,恩,师弟的手艺大有进步,这烧鸡神掌已是小有所成。”说着语气突然激动,两只小眼睛中泪光点点,仰天大喊道:“我终于不用吃烤焦的鸡啦!!”
惊得山林颤动,飞鸟离巢。胖子仰望天空,一道流光由远而近,由小变大。胖子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圆,一声怪叫:“风紧~扯呼~”掉头便想跑,却被人一把抓住后领,提了起来,胖子被提在半空中,手脚乱舞,口里哇哇乱叫。却听那人笑道:“洪胖子,欠了我的债,躲到太白山来,真以为这是天玄境内,老娘就不敢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