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到底什么来头?
一个村长,怎么会有如此规模的藏书,由怎么会有这样详细的地图?袁叶将脑袋凑上去细细地研究那张地图,可那歪歪扭扭的字竟是一个也不认得。
想自己好歹也是苦读了十几年,现在一道雷给劈到了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地方,居然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文盲。袁叶无奈地摇了摇头,干脆退后几步,看那地图上曲曲折折的线条。
地图的信息实在是太密集,而忽略掉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来看,的确是清晰了很多。
这是……
清朝?不对不对,怎么可能,袁叶不由得想起颜靖那披至肩下的黑发,心中悄悄地想象了一下他秃头大辫子的模样,连忙摇了摇头——绝对不可能是清朝。
如果那较粗一点的黑线是国界的话,那么这个时空便是有四个国家,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的空白区域,让袁叶看不出再多的信息。不由感叹了一下自己悲催的历史知识。唉,这要是老姐在就好了。只需一眼便能知道是哪朝哪代,皇帝叫什么,甚至说出皇帝有几个妃子,什么正史野史乱七八糟的。
袁叶正托着脑袋冥思苦想,忽觉身子一轻,双脚离了地,还没待回过神来,便被人拎着领子提至门口,“嗖”的一下给扔了出去。
“啪——”袁叶摔了个最啃泥,十分没形象地趴在地上。心中突的升起一团火,忍了一个月不想生事的念头瞬间抛至了九霄云外。
袁叶呲牙咧嘴地爬起来,摸了摸摔疼的膝盖,将袖子一挽,腰一掐,冲着房门大吼了一嗓子:“哪个魂淡敢摔劳资!”
伴着袁叶的怒吼,一灰白头发的长者由台阶慢慢走下来,暗灰色的长袍扫在台阶上。明明一把年纪的人,一双眼睛却锃亮锃亮的透着清明。身上散着一股威压人心的寒气,再配上他那个快弯成卷的鹰钩鼻,让袁叶一下就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梗了梗脖子,低眉顺目地作听话的乖宝宝状,老老实实地看着他走到自己的跟前来。
“有意思……”他看了看呆愣的袁叶,带着讥讽的笑了一声。
袁叶眨了眨眼睛,做出个询问的表情,却遭到了那人的一记白眼。之后那人便不再看袁叶,只抬手指了指大开的院门,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袁叶脑袋一激灵。这,这个便是那老匹夫颜天浩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要夹紧尾巴做人。当下便一扭身,没命似的往院门口奔……
“站住。”声音由身后传来。
袁叶没有回头,只听话的停住脚步,等待颜天浩的下半句话。
“我不管你那晚听到了什么,又想知道什么,但总之,什么也改变不了。”身后的声音渐渐变小,似是颜天浩已慢慢踱向屋内:“你擅闯颜家禁地,自去祠堂,跪着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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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家的正厅。
一个身着橘色劲装的女子正坐于上首慢条斯理地吹着茶水的叶沫,眉间英气因这慢吞吞的动作淡了几分。一双好看的眼睛瞟了一眼坐于右侧的长者,微微一笑,道:“我还是觉得你们有些着急了。”
灰袍长者笑着放下茶杯,抚了抚自己打卷的鼻子,叹着答道:“再不急,只怕老夫就等不到那一天了。”
“也好,师兄确已痊愈,正在来的路上。”女子点了点头,“咱们今晚便把事情办好,免得夜长梦多。”
颜天浩微微颔首,顿了一顿,又道:“他要寻得那个人可曾有了下落?”
“倒是有了下落,只等这边妥当,便去找他。”女子答道。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颜天浩扭头望向身后悬于墙上的宝剑,脸上闪过几分期盼已久……
而这时的袁叶却正端端正正地跪在祠堂冰凉的地面上。
祠堂里阴森至极,高高的长几上摆着一块块方方正正的牌位。一支短的可怜的小蜡烛在坚强地散着微弱的光,让袁叶勉强能看到四周模模糊糊的桌椅。倒是那些牌位隐在蜡烛照不到的暗影里,说不出的诡异。
这都可以当作恐怖片的布景了。袁叶心里有些发怵,伸手揉了揉酸疼的膝盖。
虽说在膝盖下垫了一方软垫,可那软垫薄的跟没有差不多。
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躲颜靖居然躲到他老子的书房去了。想象了一下自己被颜天浩拎小鸡一样揪着领子扔出来的糗模样,袁叶觉得自己的脸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袁叶觉得丢脸的事倒还好说,主要的问题是——她没有晚饭吃啊!
从被颜天浩什么“知道不知道”地训了一通后到现在,她已经在这跪了两个时辰了。四个小时!袁叶心里一阵哀嚎。
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在家是爸妈宠着,姐姐惯着,三餐不愁,什么事也不用操心……
想到这,袁叶侧了侧身子,干脆歪坐在地上,将手伸入胸口的布袋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那张皱皱巴巴的全家福。
照片上,袁叶一手挎着老姐,一手扶在老爸的肩头,没心没肺地笑着……
视线中的笑脸越来越模糊,袁叶抹了把脸,笑自己现在竟是这么的没出息。姐姐出事的时候都是她扶着沉痛的爸妈,守着沉睡的姐姐,一滴泪也不让自己掉。
现在,第一次知道想念的滋味,是真的失去了他们……
不,不会。袁叶将照片收起来,心里想着。
既是自己能来到这儿,便也有回去的法子,不管自己将要经受什么,都要千方百计地——
回家。
门被轻轻地扣了一下,打断了袁叶的思绪。袁叶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按着酸痛的膝盖慢慢起身。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踉跄着去开门。
门外的月光照在台阶上,袁叶向四周望了望,竟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瞧见。待低下头来准备关门,却发现脚下的地面上,几碟点心端正的放在托盘里,
袁叶四下看了看,弯腰把托盘端起,急急忙忙地将门关上。
端着点心一屁股坐在地上,袁叶细看那点心,竟然都是自己爱吃的莲花酥,桂花糕。
是颜靖吧,一个月便清楚了自己的“新”喜好。袁叶叹了口气,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巴里,心满意足地嚼着……
“咚”门被大力的推开,袁叶塞了满嘴的点心,半张着嘴看着闯进来的人。
那人身穿夜行衣,却是蒙着面巾,进门直奔袁叶而来,一把拉起她便往外走。
袁叶被点心噎得捶胸顿足,那人却一拎她的领子便上了房顶。
袁叶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感情古人是如此喜欢揪别人的领子的吗!今天一天已经被人连着提溜两回了。
“啪”一巴掌拍在袁叶的后背,袁叶张口就把噎在喉咙里的点心吐了出来,大大地喘了口气,梗了梗脖子,问道:“你,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