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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心1

孤星点点,夜幕如漆。

静谧无声的夜晚让孤寂与痛楚愈发的清晰起来。

垣家小院里。

阿武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晃过爹爹担忧的双眼,娘亲哭泣的哀鸣,堂叔与镇令、衙役勾结的狰狞嘴脸,直闹得心里如同藏了一只利爪的猫,不停得挠着他的心,他的肝,教他想起内心深处最不愿想起,却总是在心中挥之不散的噩梦来。

阿武在黑夜中坐起身来,小小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明亮乌黑的眼睛了噙满了泪水。

这是他听到院中传出一阵轻轻地叹气,是姐姐!

阿武擦干了泪水,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果然就见穗青正独自一人坐在月光下,沉静,悠然。

“姐姐?”

穗青闻声抬头,见是阿武不由笑了:”怎么今个儿睡不着了?你这小夜猫子。“

阿武在穗青身旁坐下,笑了笑说:“姐姐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没有睡?姐姐在想什么?“

“没什么,在想张大爷家的事。“

“不是商定了先将赎金交上,再做打算的吗?”

穗青叹了口气说:“这只是拖延时日罢了,如今可真是被那郑油头步步为营了,必得想个破解的法子才好。”说罢又摇了摇头:“我与你说这些个做什么,放心,姐姐有办法。”

说罢,穗青盯住阿武还略带微红的眼睛,轻声问:”阿武今天是不是心里难过?想爹娘了?“

阿武看着穗青轻柔的双眼,张了张嘴巴,却没说出口,而是笑了笑对穗青道:“没事的,姐姐,我没事,张大爷家也会没事的。“

看着阿武眼中伤心却依然倔强的小脸,穗青心中略过一阵叹息,伸手揽过阿武肩膀,轻轻抚着,说:“阿武,姐姐知道你见那衙役想起了不好的事,你心里不好受姐姐是知道的,你不愿说便罢了,但是姐姐想让你知道,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有那穷凶极恶的坏人,却更多的是心存良善的好人,张大爷,朱婶子,花婶不都是好人么?“

阿武听罢点了点头,又对穗青说:“是的,帮衬我们的吴老板他们也是好人,但是姐姐是最好最好的人!“

穗青被他逗笑:“是呀,姐姐是最好最好的人。“说罢又对阿武郑重的说:”阿武,相信姐姐,姐姐日后一定要将那坏人绳之以法,还你和阿运公道来!“

阿武看着穗青坚定的眼神,再也忍受不住,终是痛声大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阿武才停了下来,抽抽噎噎的对穗青说:“姐姐,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一点都不像才大我四岁的模样,倒像是个大人。”

穗青轻笑出声:“怎么?这回到说起我来了。那阿武你这样听话懂事,照顾弟弟,倒也是不像六岁的小子呢?”

阿武嘿嘿笑了两声,这才没说话。

待阿武睡着,穗青回屋躺在自己床上,心中满是心疼。阿武这孩子是最让穗青省心的,平日里时常帮着照看两个弟弟不说,还总是想着去挣钱帮衬,穗青心中暗下决心,待到有一日定要让那姓徐的偿还他犯下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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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张大爷备好了五十两纹银并一些打点官差的碎银,又提上一罐子上好的白芝麻石墨香油来,叫上穗青与他一同去了县衙。

郑油头掂了掂手中钱袋,满意的说:“张爷子,咱与您也相识多年了,这今日你表侄女犯下的事,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口舌才规劝了县太爷同意放人的,怎么,我这点子费的气力,竟是白费的?”

张大爷闻言急忙说:“那哪能啊,知道是郑差爷说了好话。”说完从袖口拿出二十两碎银来,“这些个小钱,差爷拿去打酒喝吧。”

那郑油头撇嘴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二十两啊,够普通人家好些年的嚼用了,张爷子出手可真是大方,赶明儿咱们定要去张家铺子瞧一瞧,只怕是拖那地板用的都不是清水,是油水吧?”

张大爷一听,顿时吓得心中一惊,祖宗啊,如今还只是被你稍微敲打敲打就折了半年多的银钱给你,若真是来我这铺子,岂不是要了我的心血我的老命啊。

正不知如何回话,那边穗青却笑了起来,声音清清脆脆的,引得郑油头又是一番打量。

一旁候着的几个等着分钱的衙役也闻声打量起穗青来,穗青心中恼火,瞪着大眼,将那几人狠狠的剜了几眼。

李干猴子见状,一声叱喝:“毛头丫头,牢狱重地,嗤笑衙差,成何体统!”说罢又抽出了腰间的差刀,作势吓唬穗青。

郑油头瞥了他一眼,抬了抬手慢慢的说:“行了行了,你李干猴子也就只会这一套,吓唬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李干猴子本想表现一番官差威风,被郑油头当头淋了一盆凉水,心下讪讪,嘴上却应道:“是是,头儿教训的对。“一边说,一边收下了差刀退到了后面,眼睛却阴狠的盯着郑油头的后脑勺。

郑油头见他老实,这才问起穗青来:“这丫头方才笑什么?“

穗青笑着说:“我笑啊,是因为差爷方才说张大爷是用油水拖地,这话可真是说的错了,要说这用油水拖地的只怕不是张家铺子,而是咱县衙吧?“

郑油头心下不爽:“丫头什么意思?说咱们这些兄弟中饱私囊不成!“

穗青笑着解释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差爷们差事做的好,维护着县里百姓安危,造福百姓,百姓们都送油送酒送汤送水的感激你们呢!所以说啊,衙门是油水衙门,是百姓们爱戴的油水衙门啊。”

郑油头明知穗青丫头话里有话,语带讽刺,却不表露,反倒真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良久才说:“好个灵牙利齿的小丫头。”

便不再多说,只叫李干猴子带他们领朱婶子和狗子去。

出了牢房,张大爷又塞了些碎银给李干猴子,李干猴子将张大爷拉去一旁,瞅了瞅四下无人,便对张大爷说:“张老头子,不是我说,如今你的处境可不大好啊。”

张大爷一脸疑惑的问:“不知何解?”

“张大爷心里头应当明白,多大点子事儿啊,县太爷原本忙着纳粮,都未说要追究的,直教放了人,他郑油头却抓着不放,借这个向你家要钱,你当是贪这点子钱么?他郑油头眼红你家那日进斗金的油铺子可是有些时日了,老爷子,可明白了?”

张大爷仍是装作不懂。

李干猴子心中气恼:“你这老头子还真是说不明白,我只告诉你,这郑油头这一下是试探,试探你家那亲戚周福会不会给你家出头,试探你家可否还有旁的靠山罢了。”

看到张大爷恍然大悟的表情,李干猴子得意道:“老爷子,如今这郑油头的后招那可是指日可待,我李干猴子现下虽是被他打压着,可旁的不说,论说在这衙门里的资历他郑油头可是赶不上,县太爷也是要卖我几分面子的,我手下也有不少兄弟听着话呢。”

张大爷心中已然明白,这李干猴子是想让自己找他帮忙呢,心中耻笑,这李干猴子还真是把自己个儿当成了人物了,现如今他被郑油头打压,连一个刚进衙门的衙役都比不上,还敢说大话坑我钱财,只当我老了竟连这点子世道都看不明白么。郑油头我张家是有些怯,可你李干猴子,我张家可看不上你。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仍是好意谢过了,却不领情,道了一声事忙就走了。

李干猴子现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本想趁机骗张家些钱财,没成想吃了个干瘪。想起曾经自己的耀武扬威,心中更是恼恨郑油头,连带的将张大爷也恼恨了起来,李干猴子狠狠的朝着张大爷的背影啐了一口,“老不死的,你就擎等着姓郑的给你个好下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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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干猴子君,除了拔刀吓唬人,您老人家还有点别的招儿么?“

李干猴子拔出差刀,悲痛欲哭:“我要是有别的招儿还会被姓郑的欺负么?作者大大,能不能请您发发善心,给点厉害点的戏啊?“

作者无视李干猴子君的星星眼,又继续奋笔疾书。

李干猴子:“别不理我啊,大大~~大人~~大小姐~~大老爷~~~!!!55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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