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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好相与的鸟儿

张家本是青石镇二流的小家族中的一员,张天佐的耀眼使其有了崛起的楔机,这些年在两兄弟的苦心经营下,一越成为镇上四大家族,张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为明显的就是张家的宅院。在原有的基础上何止扩大的数倍,堪称华美。

迈进大门,告别了大伯,一路顶着过往人们各色的目光,十数分钟后,张扬有些麻木的来到属于自己的小院门前。

院落不大,区别于下人的唯一就是:此处只住有张扬一人,而不是大宿舍。

“张扬!”

张扬的手落在院门把手上,正准备推门进去,身后远远传来一个声音。

声音很冷,有些压抑。

“父亲,您怎么来了?”张扬千不情万不愿地转回了身,强扯面皮下的肌肉,努力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从声音中,他已听了出来,来人就是他如今这个身份的父亲,二阶五段星武者,如今张家的实权人物,张天佑。

张天佑三十六七岁的模样,与张天佐豪爽不同,张天佑看上去则是偏显阴柔,平日里,外人面前,那一丝不苟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生人勿近”,眉宇间,比之张天佐的威严更盛。

月余来,张扬几乎没见他这位父亲人前笑过,唯一的一次,还是在张岱的天赋传来之时。

至于对他张扬……

“我怎么来了?还是好好问问你自己吧!没有星力感应……哼,整个张家这百多年来,你还是头一号!不愧是我张天佑的好儿子,还给我姓张的长脸啊!”张天佑面沉似水,手掌“啪啪”的拍在自己的脸上,瞪着张扬的一双眸子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本来就对眼前这个儿子颇是不喜,此刻字词间,更是冰凛。

毫无父子亲情。

张天佑为人最是好面子不过,李家这个关头要来,那肯定是为了张扬的婚事,很可能是为了退婚,到那时,打的可就不止张扬一个人的脸,还有他张天佑!

毕竟,张扬是他张天佑的儿子,届时,不说颜面扫地,也是脸上无光,张天佑如此好脸面的人,怎受得了这个?!

本就对张扬没个好脸色,此时……

张扬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双手愈攥愈紧。

父子之间的话本来就不多,平时走个碰头,也是张扬打声招呼,那边“嗯”一声就过去了,似今天说连说上几十个字的场面,还是记忆中的头一遭。

见张扬低垂着头不言语,张天佑显然也没那个耐性多和这个儿子说什么,呵斥了几声后,转身离去,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调随着夜风飘来,“李家要过来的这事应该有人和你说过了吧?想一想,怎么能圆回些面子来,再搞砸了,哼……”

院门前,张扬抬起头,唇边只是苦笑。

……

进了门,室内空空的,除了一张床一套被褥几套换洗的衣服外,一无所有,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在外面受了欺负,有家族的,有下人的……然后默默回到这里,一个人舔着伤口,却不敢同任何一个人说起。

前身如此。

窝囊啊!

张扬躺在床上,手指死死地抠进床缝,想起方才的一幕,额头上青筋连连。

“嘿嘿,小娃娃,看来你的境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烟雾中,老者的身影再一次浮现,飘荡在张扬的面前,口中怪笑连连。

张扬黯然。

他知道,如果他明天真不能给张天佑圆回一些面子来,那么,他的下场将是非常非常地惨,脑中来自前身的记忆,还有月余来的了解他深知这个父亲,绝对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对他张扬,根本不谈半点的父子之情!

就在一个月前……

张扬一只手不由得摸了摸脑后还未痊愈的伤疤,指尖按动间,依依刺痛。

比那个女人的手段还要狠啊!

张扬不说话,老者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张扬嘶哑苦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众目睽睽下,难道他还能要了我的小命?大不了,搬到我大伯那里……”

那,已经是他唯一的护身符了!

至于逃……

张扬最初也想过,可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愈多,慢慢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逃,如果只是单纯的逃出张家,那么,在青石镇,想找出他来,对身为四大家族的张家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逃出青石镇?很可能还没等走出青石镇的势力范围,才炼体三段的张扬就成了星兽的粪便!

逃走是不行了,除非有一定的实力……

“老先生……”

张天佐那里避避风头还行,解释什么显然是行不通的,就算是张天佐喜欢他,可怜他,能给他找来修炼的秘籍与战技,可势必还是会引起那女人的怀疑,毕竟,战阁现在是那女人管辖,即便是身为家主的张天佐也要依家规办事,而一个二阶九段的星武者去拿些低阶的秘籍战技,想不惹人怀疑都难啊。

与张天佐亲近的人中,能用上这些秘籍战技的,貌似也只有张扬这么一个。到时候,今日之事,怕也是迟早败露,真要是再拉他去测试一番,超越绿级的天赋藏不住,那……

能帮助自己的,也只有这戒指中神秘的存在了。

看着透明老者的目光满是希冀,“老先生,你会帮我的,对吗?”

“嘿嘿,小娃娃,终于来求老人家我了。”嘿嘿怪笑着,非常欣赏张扬眼中希冀的神色,老者抚着胡子想了片刻,又上下打量了张扬一番,方接着说道:“老人家我说有求于你,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身陷囫囵,怎么说老人家我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前番说帮你,此一时也断不会作出翻悔之事,只不过……”

微顿了下,在张扬紧张的目光中,老者又道:“只不过当你达到引星力入体的修为后在一定的时间内也不能修炼秘籍……别瞪我,老人家我这也是为你好,当然了,信与不信皆在你小娃娃,如果不信的话,恕老人家我也无能为力。”

都引星力入体了我还不能修炼秘籍?那还要你个老家伙有什么用!

张扬心中暗恼,但却不敢再得罪眼前这唯一的希望,从床上坐了起来,平息了下胸中有些紊乱的气息,沉声道:“老……先生,我想听听理由。”

“不错,很沉得住气。”老者难得的夸奖了一句张扬,然后嘿嘿一笑,道:“小娃娃你也算是生长在修炼家族了,那么,对炼体应该有着几分自己的了解吧?”

张扬点点头,“所谓炼体,简单来说就是修炼身体,让自己的身体逐渐的强化,并且最后由外至内,当体内筋骨骨髓达到强化到一定的层次时,便会衍生出一丝星力种子,而只有当人体自然出现星力种子时,才能修炼星力,使用星力去战斗,方才真正成为一名星力修炼者。”

“照本宣科,倒也说的还不错,那你了解炼皮么?”

“炼体分九重,我如今就处在第三重,炼皮就是我修炼的下一个层次,还是了解一些的。炼体前三重的效果不大,只有在达到了第四重炼皮境,人体才会有了显著的变化,皮肤变得宛如玉石般坚硬,不论是力气还是速度,都有着大幅度的提升。”

高深的张扬说不出来,但对这些浅显的,几乎人尽皆知的,张扬还说的很是溜道,这玩意儿,就和地球上的铁布衫之类的是一个概念,张扬并不是很陌生。

“嗯,”老者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转而又问道:“如果将人的身躯比做物件,将同样的两张皮分别蒙在血肉与山石上,用同样的力道去击打,哪一个受到的伤害要大?”

张扬眉头连跳,翻了翻白眼,忍不住道:“老先生,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小娃娃,莫要急噪,先听老人家我把话说完,”老者不急不缓,慢声说道:“修炼一道,炼体为先,一切是起始,都源于自己的身体,人体,本就是天地之间最为玄奥莫测的东西,可以说,修炼不息,炼体不止……”

“可炼体不是只有九重么?”张扬疑惑的打断。

“屁的九重!”也不知道张扬的话怎么冲到了这老者,只见这老者胡子一撅,连声道:“你让九段的星武者与二阶九段星武者去比一比,哪一个的身体强悍?!”

当然是二阶九段的星武者!

张扬没有吭声,他可是亲眼见过他大伯身体的变态,在不动用星力的情况下,在一名八段星武者的一刀之下,竟是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还记得当初看到那一幕,他险些把自己的手指头咬断,那一幕,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而九段星武者的身体是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的。

“星力的修炼过程,何尝又不是星力对身体粹炼的过程,”老者没有与张扬纠结这个问题,顾自说了下去,“只是,人们在习惯了星力带来的好处后,却忘记了最早对身体粹炼的初衷,说简单点,大多数的星武者在引星力入体后对身体的粹炼,只是星力对身体的本来作用,累积星力而成,顺其自然,而不是刻意的去粹炼什么……”

“说起来,人的身体于星力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容器?两个同样大小的箱子,一个是纸张粘成的,装装空气还成,其他的,哪怕是最轻的物件也可能会撑破;一个是钢铁铸成的,再重的东西也能塞下……”

所谓的磨刀不误砍柴功吗?张扬心中暗道。

“说了这许多,该说的老人家我也没拉下什么,你小子挺精明的,应该能理解的了,多说下去反是唠叨,至于怎么选择,你小娃娃自己拿主意吧。”见张扬一直不吭声,老者摇晃着脑袋,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的不耐。

“老先生,我……”

“好了,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应付明天的事吧,躲得一时躲不了一世,你那父亲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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