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高云淡,金风送爽,大地经受住了夏日的酷热,也迎来了一丝清凉。由于第一次宿醉,黄月英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这种情况近几年很少发生,毕竟白天能做的事情总比晚上要多,当然,除了偷鸡摸狗,偷情猥亵之事。反正她是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还未睁开眼便自动翻身爬下了床。
她揉着眼睛走出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闪了腰。只见不大的厅堂里到处都是人,有的坐于榻上悠哉地下棋,有的立于窗前安静地看书,还有的走来走去不知在忙些什么,自然是有些熟面孔,比如小叔子和杨谐。
黄月英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齐刷刷地对她行注目礼,然而她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倒是屋外的公鸡适时地长鸣了一声,非常的应景。
虽然只是一瞬,但她分明从小叔子的眼中看出了一丝鄙夷,好像她有多么不堪入眼似的。黄月英心里不服气,立刻抬头、挺胸、收腹、提臀,然后露出标志性的微笑,向众人挥了挥手,一副总统夫人的派头,果然亮瞎了他们的狗眼。
她优雅且端庄地走到离自己最近的男子面前,只见此人穿得有些不修边幅,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一看就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倒是那双不大的眼睛时常透露出古灵精怪,给他本人增添了不少生气。
黄月英伸出“芊芊玉手”与他盈盈一握,笑道:“幸会,小女子姓黄,名硕,字月英,沔南白水黄承彦的女儿,以后叫我月英就可以了。”
这套说辞早已练得滚瓜烂熟,可谓信手拈来,她自认为没有什么错,介绍得也很清楚。可对方却皱了皱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在下徐庶,字元直,颍川郡长社县人,幸会······”尾音的时候,他向其他几人使了使眼色,得到的却是几头雾水。
黄月英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心灵沟通,继续走到下棋的两人面前。相较于徐庶,此二人明显“高档”许多,穿着虽然谈不上华丽,但至少衣冠整洁,大方得体,不像刚才那人,估计穿来穿去也就两件衣服。
两人均是丰姿俊爽之人,年纪似乎比徐庶大上十几岁。一个成熟稳重,器宇轩昂;一个风流倜傥,洒脱不羁。黄月英微微欠了个身,姿态恭敬了些,“敢问两位如何称呼?”
“稳重男”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走了一步棋,“博陵崔州平是也。”
倒是“洒脱男”热情不少,迫不及待地与她握手,顺便摸了两把,然后表情夸张地说道:“哟,月英的手怎么如此粗糙,真让人心疼,应该好好保养才是。”
黄月英郁闷地抽回了手,他却一脸打趣的模样,笑得老不正经,“月英,若是‘夫君’对你不好,记得来找我孟公威,年轻女子养护之事我最精通了!”
“······多谢孟先生关照。”这货,典型的色狼一族,以后尽量避而远之。
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月英一件事,让她想起自己已经是个有夫之妇,行事不应该如此随意,似乎显得有些放荡,怪不得他们会露出如此疑惑的神色。
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月英却有些不自在了,感觉到生活即将发生“质”的改变,令她恐惧万分。
她悄悄地挪到杨谐身边,毕竟他是这里她最熟悉的人,于是压低了嗓音说道:“谐子,还好有你在。”
“老爷让我留下来的。”杨谐在她耳边轻声回答。
那立在一旁看书的男子长得温文尔雅,周身装束一丝不苟。他放下手卷微笑着向黄月英点了点头,见她无意上前与自己打招呼,便继续读起书来。
徐庶看着有趣,便一手勾住男子的脖颈,将他压在胸前,笑道:“他与我是同乡好友,叫石广元,从不与人交恶,是个‘好好先生’。”石广元好不容易挣脱开,细细整理着发型和衣着,对月英仍是报以微笑。
正在此时,有人推门而入,黄月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顺口问了一句,“你是?”
这一问不得了,她顿时感觉别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她的脑门上刻着“傻B”二字。
再看来人,身长八尺,素衣皂绦,头戴纶巾,英气逼人。让她一度认为该人是不是割了双眼皮,栽了假睫毛,隆了鼻子,垫了下巴,漂了红唇,打了胶原蛋白和美白针,简直就是一整容模本,帅得惊心动魄,令人两眼发直。他微笑着向自己走来,在月英眼里就像播放着慢动作电影,周身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彩,突然有种想要昏倒的感觉,不禁感叹道:“我勒个去,韩剧是真的!”
黄月英深深地沉醉在他的美貌之中,杨谐的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他无奈地小声提醒道:“月英,这是姑爷诸葛先生。”
咦?那他到底姓朱还是姓孔?难道叫朱孔灵?猪的鼻孔很灵?哈哈,这名字真搞笑······这不是重点!
眼下,只能用无地自容来形容月英此刻的心情。毕竟,有些错误犯了,是在所难免,可以理解;而有些错误犯了,就是人生的一大耻辱。
想来他们对自己的印象已经足够深刻,她也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丢人现眼,于是厚着脸皮笑道:“夫君,你陪几位聊聊天,我去泡些茶来。”
话虽如此,可她哪里知道厨房在何处,手忙脚乱地转了一圈之后撒腿冲进了房间,顺便在门口绊了一跤。
一关上门,黄月英立刻蹲在地上欲哭无泪,直有一种想死的冲动。偏偏房屋的构造,是卧房连着堂屋,一出门便避无可避地见到他们,如今只有那扇小窗可以通向外面。
刚刚我都做了些什么?好像最后那个笑容还挺自然,他们应该看不出来我心虚了吧?
黄月英重拾了自信,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他们都是夫君的好朋友,以后终归要见面,今天还是得好好表现表现。虽然这么想,但却无从下手,又不好意思出去,幸亏杨谐机灵,从窗户递了一盆清水进来让她梳洗干净。
爹娘此番为她准备了不少嫁妆,这次正好用得上,黄月英急忙换上最受好评的鹅黄色百褶留仙裙,取出白玉镶金凤来钗,顿时焕发光彩,反倒是头发让她费了不少功夫。
堂屋里,众人僵在原地,只有诸葛亮最先做出反应,笑得前俯后仰。
徐庶吓了一跳,冲上前去按了按他的额头,“孔明,你该不会受到刺激了吧?”
孟公威也只是愣了愣神,顿时笑得形象全无,差点喘不上气来,“孔明,你可真厉害!洞房花烛夜居然都没让夫人记住自己的长相,你是怎么做到的?”
诸葛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赶紧来圆场,“昨夜兄长不胜酒力,早些睡下了,所以才······”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可惜了,可惜了!”孟公威仍然不依不饶,刚刚喝进的茶水险些呛了出来。
“孟兄,莫再笑话孔明了。”石广元担心诸葛亮下不了台,毕竟玩笑开大了就是一场闹剧。
轮到崔州平发言了,他眉头轻皱,“沔南黄家也是名门,大家闺秀怎会如此不知······”他本想说不知检点,却又觉得有些过了,干脆闭了口。
诸葛亮大概是笑够了,接过徐庶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这才缓过气来。
“你们不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吗?”
众人皆摇头。
黄月英犹豫了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那扇门,一如她所预料的,那些人早已聚在一起笑成了一团。可仔细听下来,却发现他们笑得更多的是那位“朱孔灵”先生,她也总算松了口气。
不由地多看了孔灵几眼,但见他眉飞色舞,狭长的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柔美的弧度扣人心弦,他喜欢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甚是好看。
黄月英依稀记得,他年方十九,比自己大三岁,像他这样既年轻又帅气,还德才兼备的好男儿,定然深受待嫁女子欢迎。
为什么会选择与我这等丑女结婚?难道也是为了攀亲附贵?
不免对他有了一丝偏见。
虽然并不想打扰他们聊天的雅兴,但作为女主人总不能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吧?黄月英巡视了一遍不见小叔子的身影,只好走到孔灵身后,轻轻地推了推他,羞涩地说道:“夫君,敢问厨房在何处?”
嗯,这次应该没有什么做得不当的地方······
孔灵先是一愣,微微脸红,然后二话不说,起身提起月英的袖子将她领到堂屋的最深处,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所谓的厨房,不过是一处小小的隔间,小叔子正在里面忙手忙脚,大概是清理昨晚留下来的“惨烈”。黄月英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加入收拾的行列,由于穿得比较花哨,总是有些碍手碍脚。孔灵似乎想要帮忙,但很快就被那些人唤去了,幸而杨谐始终对她不离不弃,毫无怨言,辛苦了不少。
(话说,快五万字了一张推荐票都没有,我是不是要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