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豫行不放心,一直跟这辛初初。
辛初初无奈:“何公子,我没事你不用一直跟着我。”
从庄毅揭穿楚初的身份开始,何豫行就一直在她身边不时看她一眼。
虽然说一个商人,趋利避害是本质。但是何豫行也做得太过明显了一点。
这样的人……
“楚姑娘……”
辛初初眯眼:“我方才已经跟柳公子说的很清楚了,何公子你应该也听见了?”
“呃……”何豫行顿时尴尬起来。
“何公子,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我会派人过去让你挑选。我先失陪了。”
就算是心再痛,在别人面前她也能笑靥如花。
曾经的教训告诉她,眼泪并不能替她挽回什么,只会平白让人看笑话。
所以不管现在她忍得有多辛苦她都不会让别人看出半点不妥。
“初初姑娘,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
何豫行察言观色,知此刻辛初初心里肯定难受,便不再提之前的事。
辛初初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何公子的美意我心领了。”
只是这墙头草般的作风她委实接受不了。
固然这样的人有很多,这样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就不能接受。
“我不放心你,我送你到媒婆馆门口吧。”
辛初初见何豫行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
何豫行真的如他所说看着辛初初进门之后就转头走了。
辛初初扫了一眼何豫行的背影,本来做个朋友也无妨,不过在他见了那样一场好戏之后就没可能了。
花生酥眼尖地见到辛初初站在门口,奇怪地问:“初初?你在那边做什么?”
辛初初回头一笑:“没啊,和何公子泛舟回来感觉一下脚踏实地的感觉。”
花生酥一怔,目光随着辛初初的身影转回室内。
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辛初初和早上出门那会儿似乎有什么改变,方才她虽然仍在笑着,只是这笑容总有点怪怪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方才好像是在门口出神,门外有什么人?
花生酥伸头出去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等他收拾好东西回到院子,辛初初却不知道在和孙夫人说些什么,神情淡漠。
一见到他,辛初初便扔过来一袋银子。
“去客栈把我住的房间退了,还有让侯掌柜的结一下帐,我们这段日子一直吃客栈的,总不太好。”
不太好?吃了几个月才说不太好这样真的好么?
花生酥怪异的看着辛初初,这实在不像是辛初初会说的话。
而且,之前柳卿晔就已经说过了,他们在客栈的用度,都不需要入账的。
“这个,怕是有些难度,这么长时间了,可能侯掌柜也不知道有多少。”
从来都没想过付钱这回事,有谁会去记得自己每天吃了多少银子?
再说了,柳卿晔也不会在乎这点银子啊。
这事情真的是不对了,连房间都退了,虽说辛初初是买了房子,但是她图方便还是一直住在客栈的。
“那你估计看需要多少钱,总之只能多不能少,快去把账结了。”
花生酥刚想说话,就见孙夫人在辛初初身后朝他摇头。
他转念一想,该是辛初初与柳卿晔闹僵了,如此也好。辛初初还未对柳卿晔情根深种,此时抽身,当是再好不过。
“还有,以后孙夫人和彩衣会同我一起住在新居,这边的屋子留待日后孙夫人的儿子回来住。”
“这样再好不过了!”
孙夫人和彩衣终归是女子,与他同居一室到底是不妥的。
“嗯,以后媒婆馆这边就烦劳你多照应着。”
看着如此客气的辛初初,花生酥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辛初初的话。
她向来都是有事说事,从来不会客气的。
“辛初初!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难道本公子还会吃了你不成!”
柳卿晔带着一身怨气冲进了媒婆馆。
他在船上还有许多话都没有说完,辛初初这么一走倒是潇洒,难为他还在想着如何整治庄毅为她出气呢。
她倒好,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辛初初迎着柳卿晔的怒气不动如山,气定神闲道:“这一嗓子只怕是让临水百姓心中神一般的人物落下云端了。”
柳卿晔一噎,看着辛初初的目光越发不满起来。
想他最是注重形象,何曾有过这般失态的时候。先前在船上也是这般,庄毅、何家那个都看尽了他的笑话。
这小女子,不领情便罢了,居然还出言讥讽。
“楚初!你是讨打是吧?”
辛初初面色一寒:“柳公子若是记性不佳,辛初初不介意身体力行让柳公子明白,这世上再无楚初此人这件事实。”
这算是威胁了。
身体力行,怎么个身体力行法?
是彻底消失,还是别的什么?
不管哪一样都不是柳卿晔想要的结果。不管是楚初还是辛初初,柳卿晔都不想她们忽然消失。
“好好,初初,初初!你就当我是一时口误不行么?何必这儿计较?”
柳卿晔始终不明白辛初初想法,就算是心伤再重也不能忘却过去种种,更不能连父母亲人都抛弃啊。
他又怎么会明白,楚初是真的死了。他面前这人,不过是占了楚初身体的一缕幽魂。
这般诡异的事情,连辛初初自己都不能解释,更何况是柳卿晔?
这是辛初初最大的秘密,也将会是永远的秘密。她是楚初,但她也不是楚初,所以过去的楚初只能成为过去。
“柳公子,楚初只能活在公子的过去,若公子不能接受现在的辛初初,那我也别无他法。”
花生酥看着两人争执,心里越来越没底。
辛初初的行为让人以为她真的和柳卿晔闹得不可开交。
可是柳卿晔这般巴巴追过来伏低做小又是为何?
他柳卿晔是什么人?来临水城六年从来都是只有他高高在上俯视别人,什么时候他会对人低声下气了?
而且他们话中的楚初……
花生酥可不认为是柳卿晔口误,或者是他自己听错了。
“初初,你这是何苦?”
柳卿晔无奈,辛初初这般油盐不进的样子,委实让人无从下手。
“你在朱家受了委屈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明知我在临水城的!”
这才是柳卿晔纠结之处,他当初远离邺都来临水便是楚相的主意,临行前他还在楚家见过楚初,楚初不可能不知道的。
况且楚初嫁到临水三年,不可能完全没有听过他,可她情愿自己独自受着委屈也不愿求助他。
难道他就这么不得她的信任?
若是她一早来找他,他定不会让她沦落到这步田地。
她这般模样,要是被楚相见着,指不定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好歹,她小时候几声哥哥,也不是白叫的。
“柳卿晔,我不想和过去的任何人打交道,如果你不能摆脱楚初的身份,那么我们的交情到此为止。”
“辛初初!你这女人……你这女人……”
柳卿晔磨牙,这女人就不知道他是在为她好?
她是楚初又如何,是辛初初又如何?他柳卿晔何时薄待了她惹得她这般不喜?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成是兄长?”
小时候恁样可爱的姑娘,怎么长成这般性子?楚相不是很会教女么。
这朱家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个乖巧的女子便被他们变成这般模样。
定是在朱家吃了不少苦,她才养成如今这般半点不吃亏的性子。
“我就从来没有当你是兄长!”
辛初初差点被气笑了,兄长?搞笑咧!就算是楚初也没有柳卿晔当成兄长吧?
否则两人勉强也算是青梅竹马。为何楚初情愿走到香消玉殒的地步也不愿向柳卿晔求助?
外人么。
“辛初初!”
三番四次,这女人气得他暴跳如雷,可他偏偏不能把她如何。
天知道此刻他有多想掐住那纤细的脖子逼着她说些好听的话来。
真真是字字伤人。
真真是没有良心。
“我听得见,你不必如此大声。”辛初初悠悠然。
花生酥在一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点门道来。被孙夫人推了一把才恍觉,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外人理解不得的。
果然,辛初初眼风扫到他:“花生酥,还不去做事?”
花生酥连忙快步离开,免遭池鱼之殃。
“辛初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拗?”
现在柳卿晔是分外怀念之前的辛初初。
那样的辛初初虽说不至于言听计从,但也绝对不会如此牙尖嘴利。
辛初初干脆应道:“不能。”
“你……”
真是好话也说,歹话也说这女人完全不为所动。
柳卿晔自认自己也算能言善辩,可是此时他才发现比之辛初初,他真是自叹弗如。
“初初,我是为你好。”
说不过,他企图用劝的,她硬的不吃总该吃软的吧!
“初初,不管怎么说你始终是楚家的女儿,天底下的父母都会担心自己的女儿,你这样便是不孝!”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此时此刻能够打动辛初初的,也就只有那割舍不断的亲情了。
就算只是劝辛初初报个平安,也好过她这般杳无音讯地好。
辛初初确实被这番话打动。
她初来此处,心中所想便是家中父母。若是父母知道她的际遇不知会是怎样的担心。
由己及人,楚初的父母也该担心她吧……
“我已休书一封给你父亲,告知你在此处现况……”
辛初初柳眉一竖:“柳卿晔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这人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