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或许是被我的举动惊倒,坐在那儿愣愣的盯着我没说话。
良久,我慢慢恢复平静,开始试着接受现实,说了句会让男子头疼的话:“看来我的确是失忆了。”
估计是太久没有说话,男子开始神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八度惊叫道:“什么?你不是说笑吧?我刚刚只是随便说说,你怎么可能真的失忆?”
“我也希望是那样,但我很努力的想了一下,确实脑袋一片混乱,以前的事情似乎都没了印象,也记不得是怎么掉进你车里的,或许某些家用电器的使用也都不会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我可以先住下吗?”过了五十几年,我相信科学不断进步,我不会的东西一定不少,我必须生存下来,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对这个年代一切未知,我只能装失忆。
男子站了起来,来回踱步,然后停在我面前,道:“就算你失忆了,也是你的事情,我可没说要负责任,也不该是我的责任,待会儿我送你到民政局去,看能不能通过你的芯片查找到你的相关信息。”
“芯片?什么芯片?”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你连芯片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就是这么一小块存储了你个人所有信息的薄片,植入在你手臂或者手掌的某个地方,通过专用扫描仪可以扫描出你所有个人信息,如果你的密保不是很高的话,应该可以了解到你基本的资料。”男子边说边比划着,最后还向我展示了他植入芯片的地方,他的左手手腕上有1cm见方的一个小黑点,不认真看还以为是一颗黑痣。
“我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个东西,不信你看。”我相当自信的挽起衣袖,将手臂和双掌反复摆给他看。
男子难以置信的认真查看我手臂的每个地方,最后只能泄气的说:“虽然这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技术,但早就普及使用了,你之前待的地方是有多偏僻啊,怎么连最基本的东西的都没有?”
我只能一脸无辜的看向他,因为我不记得了。
男子很无奈的重新坐回沙发上,给我讲解他认为相当简单的一项知识。那个只有1cm见方的芯片与我所在年代认知的芯片有一定差异,将它植入人体不会引起任何不适,功能更强大、全面,不但可以存储个人基本身份信息,还有身份识别系统,银行账户信息等,每类信息可以分别设置密码,密保越高,外界读取难度越高,当然也可以不用设置最基本、常用信息的密码,方便使用,可以说这个技术让大众摆脱了诸多卡片的烦恼,也更安全了。这个时代只有一部分老年人和偏远山区的人才不使用芯片,依然保持着传统的习惯。从男子绘声绘色的讲解中我知道了他的一些个人信息,他叫钟天麟,今年二十八岁,是一家知名企业的部门经理。
钟天麟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身份证递到我面前:“这是我在你衣服口袋里找到的,一张老版身份证,估计是你外婆或者奶奶的,照片跟你挺像,你看看能不能想起一些。”
我接过身份证,心里想着“本来就是我,当然像了。”却不能实话实说,那不成了八十几岁的老人,长着一张二十几岁的脸,不被人想成疯子就当成妖精了,我故作茫然状,说得模棱两可:“不记得了,或许就是我呢。”我进入时光机的时候就随身带了两件东西,一张身份证,一张银行卡,我摸了摸口袋,银行卡还在,里面是我全部的积蓄——几年工作的存储和父母的意外保险金,如果没有穿错年代,足够在中心地带以外的地方买套三室的住房,但我已经从钟天麟那里了解到如今的物价,它等同于一张废卡,仅能够一个月基本的花销。
“你别逗了,要是有这么好的产品,让八十几岁的人年轻得像二十几岁,麻烦你介绍给我。说正经的,你可以到公安部门去查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估计你这位亲人离世得比较早,身份证都快成老古董了都没换,说也奇怪,你干嘛把它随身携带呢?如果真是你自己的,比较容易查,最起码可以知道你自己的名字。”钟天麟语气里有无奈,有疑惑。
我忍着不去理会钟天麟咒我的话,其实心里怄得不得了,还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我总得有个名字吧,要不就叫洛熏依。”
“不太好吧,用你长辈的名字。”钟天麟说。
“有什么不好?反正名字也就是个代号而已。”本来就是我自己,有什么可不好的。
钟天麟一摊手,说:“反正是你自己的事,只要你自己不介意,我作为旁人肯定无所谓的。”
我很肯定的说:“我—不—介—意!”
钟天麟显然不愿意平白多出一个累赘,极力说服我离开他家,还说要不是我掉进他车里的时候处于昏迷状态,他压根就不会带我回家。
我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在这个年代,我没有半个认识的人,也不了解外界环境的变化,走出去不饿死也差不了多少,打定主意要赖上这个好歹算得上有点瓜葛的人,重要的是在我看来他不像坏人。
终于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钟天麟答应只要和他同住的妹妹没有意见,就让我留下,因为我之前睡的床就是他妹妹钟天熙的,我才肯定之前我躺过的地方确实是一张床,而且是一张可以自动检测、调节温度,提高睡眠质量的高科技床。
“一言为定,不许变卦。”我再次向钟天麟确认。
对于我硬赖着不走的行为,钟天麟既感到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他抿了一下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声音却还是带着笑意:“我还能怎么变卦?看你的架势,我要是不答应,下一秒被丢出去的或许是我。”
钟天麟一说,我意识到确实有些厚脸皮,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怎么会呢。”心里想着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