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的天花……算了,这梗太老了。”沈云有些自娱自乐地这么说着,但是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连抬起手来都很困难。这是一间看起来极为老旧的房间,一道夕阳的余晖洒进窗口,带来难得的温馨。这里和过去在自由都市当中那间总统套房自然是完全不能比的,甚至连沈云随便找的林间山洞也不如,起码山洞只会有一个方向漏风,虽然有个屋顶能够遮风避雨,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但是不知道为何,却被人打扫的极为干净,甚至连一丝丝的灰尘也找不到。
哦不,这样说是这里连山洞也不如未免有失公允,因为此刻沈云正躺在一个极为老旧的床上,居然还有一床极薄的棉被盖在沈云的身上,自从离开了自由都市,沈云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睡过床了。
浑身上下无一不痛,也难怪吧,毕竟是已经经过了那么辛苦的战斗,连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沈云甚至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能动的起来,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该不会,其实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吧?就像是沈云过去曾经看过的许多故事,主角受了重伤,然后一觉醒来已经是许多年以后,两鬓斑白,沧海桑田……
不过,原本他在这个世界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存在就是了,除了……
想到这里,沈云突然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拼命的扭头想要看自己的周围。是不是还有那个人的存在。
“哟,居然还没死啊。”熟悉的声音在沈云的耳边响了起来,带着淡淡的嘲讽,却并不掩饰话语当中的关心意味。
“我……”沈云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女孩有些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着窈窕的身姿,却难掩眉目之间疲惫的神情。
正在沈云有些犹豫该如何开头的时候,一个枕头就如同炮弹一样飞了过来。虽然并没有附带什么额外的力量,但是对于现在的沈云来说,已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他甚至有没有足够的力气将那个枕头挡开。
潘多拉叹了一口气走到沈云的床边,将枕头从沈云的脑门上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塞进他的脑袋下面。“你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躺好,居然自作主张的去挑战那种等级的敌人,莫非你真的把自己当成了S开头前十的超级姬神战士?已经天下无敌了是不是?”
“我……”在潘多拉如同连珠炮一般的话语面前,沈云愣了一下,在印象当中,潘多拉似乎是第一次一气说这么多话。等级这个词像是关键字一般,让昏迷之前脑海当中所飞快闪过的念头重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潘多拉口中的等级和自己所想的等级自然不是同一回事,但是想说的事情太多反倒全都堵在嘴边,一个字的也说不出来,他想说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变化,想说那种所谓的人形异界生物其实可能是维度高于自己的某种奇怪的生物,想说我们的对手根本是无法打败的怪物,无论是杀死多少次,他们都只需要稍微花费一点点他们世界的货币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死而复生,想说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可能只是存在于某个游戏的背景设定当中,其实我们都是游戏当中的NPC,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他们杀死然后获取经验值和装备而已,一直为了生存和保护家庭而付出生命的那些姬神战士,都只是在做一些无用功而已,反倒成为了那些敌人的食粮,用自己的性命去强化了敌人的实力?如果这样的消息传出去的话,整个人类社会在一夜之间彻底毁灭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况且,如果这么说的话,对方一定也不能理解吧?因为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存在于任何的娱乐,甚至连游戏都没有存在过,那么他又该如何对对方解释所谓的NPC?所谓的怪物?经验值?复活币?即便是认真的解释了,只会被当成疯子无谓的呓语吧?
而且……那些也并不重要。沈云沉默了半天,最后才挤出来一句“柳若絮呢?没事吧?”
“她当然没事。”潘多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带出一片另类的风情。“你们这两个家伙,起来就不能问一点其他的事情吗?你看一眼自己的左手会死吗?”
沈云努力的挪动了自己的脑袋,向右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表情变得尴尬无比。
原来,他从未有任何一刻松开过那个女孩的手。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潘多拉声音放松了一些,不再那么严厉了。“放心吧,她也没什么事,只是一时之间出力过猛,这段时间需要好好休息而已,不过适应了以后,过段时间恢复了以后对体内的能源核心掌控会更容易一点,反倒会因祸得福才对。”
“我……”沈云想了半天,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才轻轻的说道“谢谢。”
他欠下面前的这个始终挂着似有如无的微笑的同伴的,已经太多太多了,大恩不言谢,但是除了道谢以外,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看来你确实对姬神相关的知识一点也不知道,”潘多拉叹了一口气,然后说“等你伤好了以后我会开始对你进行严格训练的,每一个姬神战士对于人类而言都是极为珍贵的力量,不是可以拿去随便赌博的筹码。你要记住,从你和姬神签下契约的那一刻开始你的性命,是属于全人类的。”
潘多拉有些稚气的脸庞凑在沈云的面前,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至于现在,好好休息吧。”最后,潘多拉丢下这么一句话,关上了房间的门,离开了。
即便如此,沈云还是松了一口气,面对那样的敌人还能活下来,已经是极大的幸运,更何况此时还有值得信任的同伴正守护在自己的屋外,无论是人形异界生物还是其他的什么,短时间内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还握着那一只小小的手,那还再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