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突兀而立,如威风凛凛的大将,绯红的山峰迎着阳光,饱满舒展着一瓣瓣山峦,轻盈的云海在山峰之间缭绕,似乎可以看清楚晶亮的水珠,云雾流动之间,山峰幻化成为各种有趣的姿势,有的像是飘洒的九天玄女,有的像是持杖的老翁,有的像献蟠桃的猿猴,有的像脱缰的野马。红,白,黄色三种花丛悬崖顶部垂下,长长宽宽像是一条五彩缤纷的瀑布。细细一看,绿色的花蕊密密集集,如同许许多多蚕卵,挤挤挨挨。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势如苍龙昂首,气势非凡。“本已经行走在山巅之上。”炎薄有些不安停住脚步,抬眸张望:“为何还会有更高的崖谷?”“这里好像是葫芦谷。“云端摸了摸脑袋,不太确定地说道。“哪来的葫芦?”我指向前方,触眼均是一片五光十色:“明明全都是花。”
“葫芦谷位在两山交锋之间,入口处狭窄,犹如葫芦。”云端居高临下地斜睨我一眼,明显流露出对我孤陋寡闻的鄙视。前方谷顶,忽然冒出一个人头,身后的侍卫渐渐蔓延开来,埋伏的众人终于现身,几乎是蜂涌而至,重重包围,形如天网。我们三人静静站在葫芦谷前,势如折翼鸟雀,即使是反击,也是困兽犹斗。侍卫约莫数百上千人,手执火把,一块块巨石用麻绳吊在半空,脚下满是准备妥当的火球,一副不将云端五马分尸,誓不罢休的姿态。“又来?”我脚下忍不住一阵虚软,这前后攻击的频度未免也太大了些吧?两旁的侍卫微微让开,一名男子走到最前方,身材高大,五官蛮横,脸上一道瘢痕,更显得杀气凛然。“王,王蟒?”云端吓得舌头直打转,相对于这个强壮的男子,云端看上去孱弱得毫不起眼,只是战战兢兢:“你,你敢造反?”“我早已经再次等候多时。”瘢痕脸面男子伸手一指,语气笃定:“明年今日就是你这个懦夫的祭日。”
“你?”云端神色又是慌张又是急促,半天才斗胆问道:“到底是何人指使?”“等你下到阴曹地府,问阎王爷谁是幽冥王朝的真命天子,不就一清二楚?”疤面男子仰天大笑,得意非常,朝后狠狠一挥手:“先夺首级者,赏金千两。”后方无数弓箭,对准我们三人,犹如猛兽张开血盆大口,随时要将我们三人射成箭猪。“你们看清楚,这才是天命所归的君王。”炎薄伸手一把抓起云端,拖到前方,厉声喝道:“自古弑君夺位者,无一有好收场,谁人能助大王脱离今日困境,定然日后列土封侯,绝不食言。”“对,对啊。”云端脸色煞白,双脚都站不直:“不光是你们,还有你们的子子孙孙,都会享受世袭的爵位,有幽冥王朝一日,便有你们的荣华富贵一日。”“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瘢面男子一伸手,拿过弓箭,对准云端,拉弓满弦。“小心。”我忽然蹿上前,伸开双臂,挡在云端前方。炎薄见状一愣,黑色披风一卷,骤然挡在我们两人前方,一脸的无畏无惧。我顿时有些吃惊,其实我也只是搏一搏,既然炎薄一路上都执意救我的性命,那么他肯定不会让我现下去死,假如他挡在前方代我去死,便算不得我杀了他,说不定花语王朝也不会要秦家的人陪葬,简直就是预想中的一箭双雕。“不能伤害高人。”云端却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勇气,从最后面跑到最前方。利箭划破长空,劈开的风声清晰可闻,愈近眼前,愈发可以清晰看到长箭如同凤凰金翎,万丈金光覆盖。“啊。”我被射得睁不开眼,转身想逃。炎薄一手抓出我,似笑非笑,眸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疯狂表情:“要死一起死,我不活,你也不要活。”一路上凶险重重,每次因为他在都能化险为夷,我不知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也猜不透他明明要救我却非要拽着我的一起死是为了什么?悬崖的马车之上,一只利箭嗖一声射出,与金箭相互撞击,正中劈开,势均力敌。马车上的两名侍卫,手握长弓,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胆敢扰乱军心,护驾昏君?”疤痕脸面男子见自己的金箭无声无息没入大地,又是自己人倒戈相向,勃然大怒,拔出长刀:“给我斩了他们两个。”山峰之上,喊杀声四起,一大对人马冲上山头,将疤痕男子的部队团团包围。红色锦旗上苍鹰做展翅飞行状,长羽如矛,强劲有力。“是皇宫内的侍卫队。”云端睁开双眸,惊喜交加,率先转向炎薄:“我们有救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将小队人马紧紧包围,马车上走下一名女子,一身紫红色的宫装,宽大的裙福拖曳在身后,头发云鬓挽成复杂的飞仙发髻,其间散落朵朵灿烂夺目的珍珠。女子虽然浓妆艳抹,但也难掩疲态,一张鞋拨子脸上全然是深陷的眼眶,与高高耸起的颧骨,双眸一扫,眸光流转之间,竟然有男子般的凶狠。“太后在此。”一旁侍卫高声喝道,声音愤愤:“何人胆敢造次?”“居然密谋行刺大王?”女子开口也是一种尖利且泼辣的声响,决绝至极:“给哀家通通杀死,一个不留。”“母后。”云端记起方才舍身相救的侍卫,在下方急忙开口。太后却背过身去,对云端置若罔闻,猛地一挥手:“杀。”疤痕脸面的男子手下部队迅速排成一个大圆圈,像野猪被一群狼围住般,呲牙咧嘴咆哮着自卫。皇宫侍卫军队步步上前,将那个圆圈不住压紧,犹如毒蛇缠住一头野牛的身体一般。兵器撞击起来,铁器噼里啪啦直响,大刀倾榨,利剑挥斩,刀枪猛刺,斧头与钩刀不住劈裂而下。十八般兵器,一齐上阵,种类繁多,就连我也是头一次见,疤痕脸面手下的部队被这种密林般的繁复所打击,片刻之后几乎便无还手之力,惨叫挣扎死在包围圈之中。疤痕脸面的男子脸被削掉半边,轰然跪倒在地,七孔流血,景象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