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
“宸大哥,对不起,我不该使小性子的,可是,你真的好傻。”
南辛温情款款的用指尖触摸那道伤口,若即若离,生怕弄痛了他。
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同病相怜,王宸的做法或许冲动,却不傻,他打算留着这道疤痕,直到南辛康复。
然而,经过“神血洗髓”的身躯,实在逆天,他刚划开的伤口,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皮肉粘连,合缝长实了。
王宸内视发现,一缕缕神性精华,从金色丹丸内分泌出来,顺着经络,汇集在伤口处,促使新陈代谢,肉芽吐露。
此时,却只剩下一道蚯蚓似的浅色红痕,这还是王宸竭力控制,阻止神性精华继续分泌的结果。
“我现在成了丑八怪,你可不能嫌弃我,不然的话,我就服毒自杀,跳崖殉情!”
王宸笑吟吟的打趣着,俊美的五官,由于那道伤疤,给人以邪异的感觉。
“不管怎样,我陪你!”
南辛侧着脑袋,耳朵贴在他厚实的颈背上,喃喃细语,心中却有隐忧。
瞳玉人鱼一族的少女,美貌闻名天下,但是他们禁止族人与人类通婚的,因为有许多不法奸商,坑蒙拐骗,每年都会绑架大量的人鱼少女,驯化成贵族玩物,贩卖到世界各地,赚取高额的利益。
为此,瞳玉人鱼一族和人类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几度爆发大战。后来,双方认识到僵持不下的战争,只会增加民族矛盾,造成无谓的损失,于是签订协议,禁止商人贩卖人鱼少女。
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骄奢淫逸的贵族们,对人鱼少女的美貌,暗自垂涎,“热情”不减,通过各种渠道,千方百计的猎取人鱼少女,惹得瞳玉人鱼一族震怒,立下族规,不准族人与人类联姻。
“今生今世,非君不嫁,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挡,族规也不行!”
南辛定下决心。
“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
为了他,南辛变成这副模样,每次想起,王宸心中都隐隐作痛。
“当然喽,刚刚遇到喜欢的人,还未轰轰烈烈的爱一次,我才不要死!”
南辛吃吃的笑。
少女的心思,并不复杂,有个不介意她的美丑,始终如一,不离不弃的情郎相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了。
王宸走走停停,倒不是自己休息,而是南辛的身体虚弱,经不起长途跋涉。
禺峰高有千丈,王宸背着南辛,花了两个时辰,才登上山顶。
“咦,山顶怎会空无一物,毒神前辈呢?”
历经波折登上禺峰之巅,竟像海市蜃楼般,徒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南辛的心,陡然一沉。
“如果我所料不错,毒神前辈的府邸,应该和白骨界一样,位于小千世界中!”
王宸看了一眼面北而跪的黑袍男子,心想这就是赤乌寨的大当家了。
“小千世界……嗯,真正的大能力者,若想避世绝俗,做枕石漱流的隐士,就会开辟属于自己的领地。”
南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辛儿,这瓶辟谷丹,足够你用七天七夜的了,你耐心的呆在这里,支好这个帐篷,我就去叩山门!”
跟随高氏族人逃亡时,高煜配给王宸一个帐篷,他没舍得丢,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嗯,你要小心那个人,他让我感到害怕!”
南辛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么,我会小心的!”
从发现草丛匿贼中可以看出,南辛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力,所以,王宸对她的话,极为重视。
况且,他的行事准则,就是绝不轻视任何未知的潜在敌手。
搭好帐篷,王宸把南辛抱了进去,放在柔软的兽皮毛毯上。
“来,穿上这个。”
王宸脱下皇天君临袍,披在她的身上。
“不可以,你要连跪七天七夜,风吹日晒的,还要应付赤乌寨的大当家,你比我更需要它!”
王宸为了救她,要连跪七天七夜,受苦遭罪抛自尊,南辛已经非常过意不去了。
“好吧……这几天,你要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听见了没?”
见她说什么也不肯穿上皇天君临袍,王宸无可奈何,只好重新披在自己身上。
“嗯!”
南辛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番叮嘱后,王宸走出帐篷,看着跪在石板上的黑袍男子,他眼睛紧闭,纹丝不动,仿佛对他们的到来一无所知。
王宸不敢掉以轻心,他谨慎的踏上石板,方迈一步,顿时,一股沛然大力,迎面而来,王宸一不小心,便被它推了出去。
“这是石板的特异,还是他在搞怪!”
王宸剑眉一挑,劲力鼓荡,金丹滴溜溜的旋转起来,他不信邪的再次踏上石板。
这次,王宸准备充分,没有被推出去,但是那股无形力量,却随着他向石板中心走去,越来越大。
不过还好,一切尚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当王宸走到石板中心的时候,那股无形力量陡然一变,仿佛天塌,瀑流冲头,由上到下的倾覆而来。
瞬间,王宸觉得自己,好像肩扛五岳,膝盖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
“为救南辛,我本想自愿跪下,但是,‘你’强迫我跪下,性质就完全变了!”
王宸冷笑,好像宁死不屈的俘虏,拒绝招安。
这时,黑袍男子“苏醒”了,他睁开眼睛,仿佛一汪深潭,古井无波,幽邃的如同浩瀚星空,要把人的灵魂摄去。
黑袍男子没有看王宸,他目视前方,无喜无悲道:“侥幸活得一命,却不知珍惜,真是愚蠢,今日算你走运,我饶你不死,赶快滚吧!”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言词却掺杂着剧毒,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气息却岳峙渊临,给人以不可抗拒的威严。
“装痹!”
听到黑袍男子的话,王宸转念一想,反而顺势跪下了,他没有理会黑袍男子,似乎未闻其声,未见其人。
对于那些自以为是的可怜虫,王宸向来懒得搭理,无视他们,就是最高明的回击。
不像热血冲头的毛头小伙,受不得半点委屈和刺激,轻则斗嘴对骂,争得面红耳赤,如泼妇吠街;重则大打出手,弄得你伤我残,如韩卢逐逡。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可悲,可悲!”
黑袍男子闭上眼睛,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