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落水，生死不明

沧澜江的水面暗流涌动，漩涡是一个接着一个，暗石也是连连撞得船体发出咔嚓声响。

水灵玉紧紧抓着船舷，蹙着眉头，胃里是如翻江倒海。可她没时间顾及，只能咬牙忍住。她看着船身，忽的想到了什么，赶紧跺了跺脚。果然如她想的一样，船底立刻开始汩汩地冒起了小小水柱。

“这船有问题！”水灵玉惊得大叫起来。

萧锦墨回头看向她，同时也发现了她脚边的水渍，神情一下子变得更加凝重。

“他们居然早料到我在江边放了船，还做了手脚。哼，难怪会这么好心放我离开。”萧锦墨凝重的冷哼一声，思量道，“只怕我们要弃船了！”

“弃船？”水灵玉大惊失色。她在泳池算半个旱鸭子，能扑腾两下。可这里不比游泳池呐，这要跳下去，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我、我才不弃船呢，我瞧着这船撑出这片水域是没问题的，等到了下游，咱们不就有救了嘛！”

“你觉得他们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萧锦墨眉头动了动，指着前方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前面应该就是悬石峰，那里的水域多的是暗石，不是经验丰富的老渔夫是根本过不去的。”

“那、那怎么办？”水灵玉也没了主意，要是按着萧锦墨说的，横竖都是个死，根本没得活路可言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萧锦墨也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纵然他武功再高，也无法和老天爷对抗。况且他现在还受了伤，没有晕过去，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水灵玉听他这么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胃里一阵抽搐，“哇啦”一声，趴在船舷吐了起来。

水面越来越颠簸，而且越来越急。随处是可见的小漩涡。萧锦墨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勉强让这条快要散架的船躲过。只是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渐渐变得乌紫,体力透支的甚是厉害。

木质的小船，在奔涌的江面上宛若一片小小的树叶，孤零零的被打着旋的冲往下游。

水灵玉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头晕眼花的直起身子，看着不远处山崖上的一悬而不落的巨石，她吓得一激灵，大叫道：“你快看，那石头是不是要落下来了？”她眼神迷离，瞧着那石头，仿佛正朝着她的面前飞来，吓得她连连往后退。

萧锦墨捂住自己的伤口，咬着唇，转身看到水灵玉已经退到了无可退的地方，可她仍然在往后退。

“小心！”他大喝一声，快速朝她移去。

伴着他这一声大叫，水灵玉的身子一个不稳，摇摇晃晃的就翻出了小船。

“扑通”一声之后，水灵玉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灌满了冰凉的河水，那水从她的鼻腔，嘴巴使劲的往里灌，她挣扎着想浮上去，却感觉脚下像是被水鬼抓住了一般，怎么也挣脱不了束缚，整个人直往下沉。

“救、救命啊！”浮浮沉沉，水灵玉的双臂胡乱的挣扎着，她的酒意早已被这一惊变给彻底下醒了。

水里的暗石棱角，锋利的像是一把刀子，毫不留情的在水灵玉的身上，割开了长长的口子，殷红的血丝只在水面短暂的停留后，便被后来的巨浪给淹没了。

这一次怕是要死了！水灵玉的脑海里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萧锦墨看着她栽进了湍急的水流里，再三思量下，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任凭她淹死在这河里。虽然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农家丫头，还数次坏了他的事，可心里的另一个他却告诉自己：不能丢下她不管。

他摇了摇头，旋即也跳进了江中。

四月的沧澜江水，大多数是上游雪山融化的雪水，一跳入江中，犹如被冻入冰窟，刺骨的冷瞬间传遍全身。

萧锦墨顾不得这些，拼命的朝着水灵玉的方向游过去。他还可以看到她的头不时的浮起来，双手还在挣扎，焦急之下，更多的是欣慰。

只要还能挣扎，可见她就没事！

他拼命的划水，伤口破了根本无所觉，一大片的红渍在他的身旁晕开。他离她已经很近了，可是几次三番，却还是抓不住她的手。

再试一次，萧锦墨深吸一口气，探进水里，直接朝水灵玉环腰抱去。

当他的手牢牢抱住她的纤腰时，他终于不再提心吊胆了。

可水灵玉已经大脑缺氧，开始意识模糊，她以为自己真的被水鬼缠住了，拼了最后一点力气，胡乱的用脚使劲连抓带踹。

萧锦墨被她的举动伤到了伤口，那原本就狰狞的伤口，此刻又撕裂了几分，更多的血从那不停的往外流。

饶是如此，萧锦墨也没有松手，他拖着她，却不再有力气朝岸边靠。只能顺着水流，任由江水将他们冲到下游。

水灵玉挣扎片刻，终于意识全无，身子软软的沉了下来，黑色的长发在水中四下散开，苍白的脸上出现了诡异而静谧的微笑。

萧锦墨拽着她的手，已经麻木到完全失去了知觉，他失血过多，又在冰水中泡着，凭他身子再结实，也扛不住。

他的手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衣服上滑走，他的脑子也变得混沌一片，仿佛眼前是一片虚无的世界。

水灵玉赤脚走在冰冷而黑暗的空间里，她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活脱脱女鬼的样子。可这里没有镜子，更没有任何带光的东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形象是如此的糟糕。

“喂，这里有人吗？”她颤抖的喊了一嗓子。她的声音瞬间被黑色所吸收，仿佛她从来没开口一样。

“喂，这是哪里啊？”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很想努力的让双眸看到一点光亮。

一朵莹绿色的光，随着她的声音，开始由远及近，一点点的飞了过来。

水灵玉仔细的盯着那道光亮，看它渐渐变大，直到变得和巨人一样，要她仰视时，那光亮里突然走出了一个人，此人白面红唇，浓眉凤眸，一双眼犀利的盯着水灵玉，半晌嘴角忽然勾起了笑意。他向前跨了两步，到了水灵玉的身前，抬手想拉她。

水灵玉却害怕的又往后退了两步，和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距离。

“你是谁？这是哪？”

“这是地府，你不记得？”男子淡笑着再次向她伸出手，“阿玉，我总算找到你了，跟我离开这吧！”

“不！”水灵玉吃惊的往后又退了一步，警觉的看着男子，“既然这里是地府，那说明我已经死了。我不认识你，为什么和你走，再说你也身在地府，和我一样不都是要去投胎的么。”

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满眼怜惜的说道：“我生生世世不死之身，为的就是找见你。可惜那么多世过去了，你却连我是谁都还没想起来。”

男子不等水灵玉说话，叹息了一声，扬起了衣袖，他周身的荧光越发亮了起来，“罢了，既然你还不记得，我就在等你一世好了！阿玉，珍重！”

说着他一扬袖子，水灵玉的身子瞬间被抬到了空中，接着被一阵狂风卷过，卷出了这片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