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德兰是一座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城市,在魔国之前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国家。百年前的旧国唯一保存完好的神殿在安吉里卡接手后稍加改建,成了现在的王宫。
——安吉里卡在暗界时就被称为月神之女,就算住在神殿也没人敢说亵渎神灵。
由遗迹改建的王宫已然保留着时间的痕迹,台阶上布满青苔,道旁开着一种叫不出名的紫色小花,行走其间有种穿梭在古堡的幽森,雅致又不乏情趣。整个神殿旧址分为前庭、中庭和后庭,分别由螺旋状的阶梯连接着。
百年前是神殿的缘故修得相当宏伟,前庭在最底层,中庭和后庭是悬空的,位于最高层的后庭以前是祭祀月神的地方,如今虽然月神像还保留着,却被安吉里卡改成议事厅,跟佐菲的和谈就将在那里举行。
而中庭有着最大的花园,以前是神官祭司居住的地方,女王的寝殿便在这一处。
艾菲穿过花园后见到几个从前庭上来的女侍,从她们那里探听到佐菲的使臣已经到了,只是在询问中侍女说使团队伍里没有女眷,这跟艾菲已知的游戏剧情不合。她很确定女主在这次和谈中会起很大作用,只是她不知道她会以什么方式参与。
“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稚气的声音,艾菲左顾右盼,却什么都没看到。
“谁在那里?”她试探地问,然而根本没人回应她。
艾菲只当自己多心,站在中庭边缘往下望,中庭和前庭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至少若是站在后庭,艾菲断然不敢这么往下看。
阶梯末端有几个人影,魔人的视力极佳,跟他们的眼睛是魔力之源有一定关系。艾菲能清楚地看到一个穿着湛蓝外衣的人和维恩一起走在队伍最前,两人身后跟了几个护卫,看打扮都是佐菲帝国的人。
维恩没有带护卫的习惯,他认为身为纯血魔人若是还要人来保护的话是对他高贵血统的侮辱,只是这个理论在艾菲身上就行不通了,当然这是后话,艾菲把目光锁定在使臣带来的那几个护卫中。
很快,那群人便来到中庭。维恩看到站在路中央的艾菲也是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他那副社交场合专用的虚伪笑容:“想来安吉里卡陛下已经等不急,要亲自迎接使者了。”
“啊……恩!诸位路途辛苦了。”穿越前艾菲不过是一届小市民,没见过大场面,为人处世也就一般罢了,当了三个月女王别的没学会,装腔作势扮高冷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尊敬的女王陛下,父皇让我向未来最真挚的盟友传达他最衷心的问候,愿您永远像月亮一样美丽。”使者以佐菲的礼仪向艾菲鞠躬,只是他这一开口,艾菲就发现了问题。
佐菲派往魔国的使臣是帝国二皇子费特,这货化成灰艾菲都绝不可能认错。当初朋友送人设资料来时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角色,因为性格太软弱对女主唯命是从,艾菲对他没什么好感,随随便便画了个草图就丢给东家,结果被打回来重画。
没错,这个二皇子又是女主后宫,忠犬小受。那低眉顺眼的小姿态和傲娇的小嘴,怎么看都不会是跟前站着的这个三大五粗的糙汉子。
“费特皇子很有意思,带来的人也挺特别。”
艾菲头倨傲地微微一扬,目光越过使臣扫向他带来的几个护卫,那几人都不由自主地把头埋得更低。
“此行路途遥远,多带几个护卫父皇才放心,陛下不要多心。”
“哪里哪里,只是对阁下的护卫有些好奇罢了。”艾菲巧笑着摆摆手,她知道以安吉里卡的容貌,她这样笑多半是很好看的。她一面说着一面朝护卫走近,轻佻地用手托起其中一个护卫的下巴。那个年轻小伙子本还有些害怕,目光跟艾菲——啊不,安吉里卡一对视,霎时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陛下这是……”使臣脸色微微一变。
“随便看看,皇子大人该不是介意吧?”艾菲有意看了维恩一眼,见他没阻止的意思方才安下心。
“不……不介意……陛下随意就是。”使臣退到一旁,目光有些游移。
艾菲看在眼里,就这样接连“轻薄”了几个年轻人后,来到身材最娇小的那个人跟前,刚要伸手,一个冰冷的手掌便伸过来将她按住。
“好了安吉里卡,玩够了也该做正事了。”维恩嗓音低沉,竟没用敬称,俨然像是警告。艾菲心头抽了一下,识趣地缩回手:“既然如此我们去议事厅吧。”
艾菲甩袖气呼呼地走在前头,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生气的理由。气维恩包庇女主和她的姘头?不不不,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这点艾菲早就知道,可心头的火烧得莫名其妙。
她步伐越走越快,等踏上后庭的大理石砖时转头发现其他人早被她远远甩在后头。作为一个女王,艾菲觉得站在这里等太尴尬和丢份儿了,索性独自前往议事厅。
后庭的文侍此时已经将议事厅布置妥当,预先准备的协议放在隔壁女王办公的偏厅,艾菲一进门就看到桌上用金灿灿的黄布密封起来的协议书,如果旁边有太监捏着嗓子喊一声“奉天承运”就更有圣旨的即视感了。
艾菲看不太懂魔文,感觉那些扭捏的文字比甲骨文还要抽象,即便暗地里有个魔文老师教导进步也十分缓慢,所以这份协议由始至终她没看过一个字,全是维恩在负责。
她穿到安吉里卡身上时关系魔国存亡的大战刚刚结束,安吉里卡重伤昏迷,这是举国都知道的事。艾菲睁开眼睛后看不懂文字也不会使用魔法,便名正言顺的甩锅给受伤这件事,就算是维恩也没多说什么。
大概是在气头上想找点事做好分散注意力,艾菲随手抓了桌上的协议书,就在这时周围的空间一黯,就像在宰相府时发生的那样,系统界面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打开。
定格的灰色空间中,艾菲看了看手中仍有色彩的协议书,将它放回原位,那协议书离开她的手后便和四周的光景一样变成了灰色。
恰在这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艾菲飞快坐回到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让发丝滑下来遮住脸,装作休憩的模样。她屏着呼吸,感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一双军用皮靴踏了进来,艾菲甚至感觉到武器反射的光。一阵稀疏的响动,脚步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