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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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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谷场祭坛面前,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被绑在木桩上,惊恐的小脸被熏得乌黑,被雨水一冲,一道道的黑色痕迹,像是花脸猫。

围绕着小男孩堆放了一圈被大雨浇灭了的木柴,村长蒙桜和六位村老站在木柴前,愣愣的发呆。

他们身后黑压压的站了一群蒙山村村民,全都静静的看着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的木柴,鸦雀无声。

全场只有小男孩的母亲,跪在广场中间的泥地里,披头散发边磕头,边发疯般的大喊:“老天下雨浇灭的大火,老天不让我儿子死……”

方婷婷刚一出现在祭坛广场上,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方婷婷,连小男孩的母亲也停止了声嘶力竭的大喊。

“这是?”方婷婷疑惑的问还在愣神中的村长。

村长蒙桜和六位长老忽然一个机灵,齐齐躬身向方婷婷行礼:“巫,我们在举行赎罪火供,蒙晟是献祭的供品。”

“赎罪火供?你们赎什么罪?”方婷婷立即明白了,蒙山村要烧死这个男孩,作为供品献祭。

“巫,祭坛庙宇早已建好,祭天仪式已经举行过一个月了,我们现在有六位巫镇守庇护,村民们每天晨祭从不敢懈怠,可是至今为止,蒙山村所有人,都没有一个人成功激活巫种。这说明蒙山村有罪,应该举行赎罪火供,献祭珍贵的生命。”

方婷婷听到这里,心中猛然一惊,知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四人中唯有方婷婷是利用刚到这个世界时,开发出来的疗伤治病能力,为村民治过病伤,解过毒。

另外三人都是依靠刚开始的时候,搞些小把戏,利用现代知识提纯了食盐以及用笔记本电脑放了一场小电影,糊弄住了蒙山村村民。

除此之外,四人包括方婷婷,都不了解巫到底是什么,应该会什么,平常应该做些什么事。

现在从村长和村老的话语中,方婷婷知道了作为一个巫,应该会的一个最基本能力,就是激活祭拜的人的巫种。

虽然方婷婷还是不明白巫种是什么,可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估计是只有激活了巫种的人,才能作为巫徒,学习巫术。

看着小男孩小脸上惊慌无助的表情,方婷婷心中一阵阵的剧痛。

方婷婷想到自己吃的,身上穿的,也许就有这个小男孩和他的母亲,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食物,如今,却因为他们四个人的错,让小男孩用生命的代价来承担。

方婷婷努力平复心中的激动,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不是他的错,放了他。”

小男孩的母亲忽然激动的壮若疯狂,拼命的朝着方婷婷磕头,哭的稀里哗啦口齿不清的一连声的喊:“谢谢巫,谢谢巫……”

全场只有小男孩的母亲处在狂喜中,村长和村老以及所有的村民,都露出惊恐的表情,看向方婷婷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莫名的慌乱。

方婷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从村长和村老的表现里,知道自己肯定因为不了解情况,说错了话。

心跳的速度忽然加快,方婷婷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沉默不语。

果然,在村长的眼神示意下,蒙誊又无奈的站出来,躬身抚胸行礼:“请巫明示,是谁的错,应该挑选谁作为火供祭品?”

随着蒙誊的话,全场更加的安静,围观的村民,一个个惊恐的低下头,躲避着方婷婷的目光。

方婷婷无语的看向村长,村长猛然浑身一颤,额头的冷汗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不等方婷婷说话,村长赶紧站出来,以超出他年龄的速度,快若闪电般的赶紧一个九十度躬身,慌乱中连抚胸的手都用成了右手。

“巫代表上天,有权利赦免一切罪,您赦免了蒙山村的罪,火供取消。”

这就取消了?方婷婷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一场闹剧啊!

“巫!眼看距离参加部落会盟的日期越来越近,无法激活巫种,怎么挑选巫徒?参加会盟的人中没有蒙山村的巫徒,只带领普通村民前去,谁代表蒙山村参加会盟巫徒大比?”

六位村老之中的一位,这时候站了出来向方婷婷行了一礼,注视着方婷婷,固执的问道。

方婷婷至今都不知道这位村老叫什么名字,平常他很少说话,没想到今天忽然站出来发难。

见方婷婷看着他,这位村老坦然一笑,平静的说道:

“若能激活巫种,我愿意用这条老命做祭品,请巫成全!”

方婷婷顿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若说不需要做火供命祭,那么就说明蒙山村民无罪,晨祭中就应该有人激活巫种。若是没人激活巫种,那要么是蒙山村民有罪,仍然需要献命祭,要么就是巫是假的。

自从修为晋级实力提升后,方婷婷从没有感觉到像今天这样心神不定,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一丝慌乱,又浮现出来。

“巫也不能随意泄露天机!谁该上祭坛命祭,当有你们自选。若是天命在蒙山村,就能一次选对命祭。”

心神失守的方婷婷一时不察,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蒋优和虔蛇,秦大宝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拜见巫!”村长和村老以及全场的村民齐齐的向蒋优三人躬身行礼。

方婷婷一听蒋优的话,心中的怒火顿时升腾。猛然回头,第一次没有隐藏心中的怒火,直视着蒋优。

蒋优这是在找替死鬼啊!他这话明显是在说,若是有人激活了巫种,就是说明命祭的人选对了。

如果没人激活巫种,那说明命祭的人选错了。反正没巫什么事。

可是,他们四人是冒牌的巫!烧死再多的人,也不可能有人激活巫种。

方婷婷明白蒋优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离开蒙山村逃走了。他只是在用人命,为他逃走拖延时间。

蒋优无视方婷婷的目光,越过方婷婷走向人群,一脸严肃的说道:“天降大雨,说明你们选的命祭不对,需要另选。”

刚刚站出来的那位村老,眼露死志,对着蒋优默默的躬身一礼,然后毅然的转身,向小男孩的方向走去。

方婷婷再也忍不住,忽然喊了一声:“慢!”

在蒋优和虔蛇不善的目光下,方婷婷缓步走出,神识外放,调动天地灵气,口中轻声的念诵:“观自在菩萨行深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随着方婷婷空灵的声音传遍全场,在方婷婷的后背缓缓升起一道七彩光圈,映着天空的彩虹,相互辉映。

方婷婷的面貌这一刻忽然模糊起来,朦朦胧胧的像极了房间的观音雕像。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蒋优和虔蛇都忽然从心中生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似乎一下子连同他们自己,都消失在虚空中。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整个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方婷婷空灵的诵经声。

黑压压的村民在诵经声中,不知不觉的朝着方婷婷跪拜下去。

天地灵气像是忽然活了过来,拥挤着向着跪拜的村民头顶灌去。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跪拜的村民忽然感到像是掉进了一个光的世界,全身内外通透明亮,身体如琉璃。

“即说咒曰:结缔,结缔,波罗僧结缔,娑婆诃。”最后一句诵完,余音缭绕中,村民中忽然有人喜极而泣,高呼起来:“我激活巫种了,我激活巫种了……”

剩余惊呆了忘记跪拜的村民,在这些高呼我激活巫种了的喊声中,惊醒过来,包括村长和六位村老,一齐对着方婷婷跪了下去。

“我,还有我,我也激活巫种了,快放开我!”

被捆在木桩上的小男孩,忽然大喊起来。只是这时候村民都沉浸在狂喜中,没谁顾得去给他松绑了。

蒋优和虔蛇一脸震惊的看着方婷婷,目光中充满了迷惑,不解,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只有秦大宝是真心的高兴,兴高采烈的哈哈大笑着,冲到方婷婷的跟前,若不是在广场上,人太多,他几乎就要手舞足蹈了。

“咦?你怎了?你脸色不对?”兴奋的秦大宝忽然发现方婷婷的状态很不对。

方婷婷脸色蜡白,清澈的眼眸中一片死灰色,再也没有一丝神采。

蒋优和虔蛇这时候也终于发现方婷婷站在原地,像是随时都会消失的虚影,单薄的身躯在微风中轻轻颤抖着,摇摇欲坠。

两人心中一惊,三步并成两步,赶到方婷婷跟前,用眼神示意秦大宝不要声张。

架住方婷婷的胳膊,四人在村民的欢呼声中,慢慢的走回了青石大宅。

刚一进大门,秦大宝就赶紧关闭了大门,随后方婷婷像是耗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丝精气神,整个人忽然瘫软了下去,陷入了黑暗中。

秦大宝像是傻了一样,看着瘫软下来的方婷婷,竟然忘记了伸手去扶。

直到蒋优和虔蛇架着软绵绵的方婷婷走到房间门口,秦大宝才清醒过来,双眼通红,疯了一般冲了过去,一把推开蒋优和虔蛇,抱起方婷婷冲到房间内,轻轻的把方婷婷放在床上。

然后一转身,怒视着蒋优和虔蛇,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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