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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早起请安尽孝意

说罢,沈逸接过嬷嬷递来的浅米黄暗花缎面云纹镶边翻毛斗篷,穿戴整齐后带着嬷嬷、鹦哥并两个从沈家带来的小丫鬟一行人朝着老太太住着的和荣院前进。

虽是仲秋,但将军府还是被各种时令花卉衬得热闹非凡。沈逸一路行来就看到:单是桂花就见到了橙红的丹桂、乳白色的银桂,淡黄色的四季桂等诸多品种。

此刻太阳虽然已经出来,却还是懒散地挂在地平线不远处的地方。柔柔散出的阳光打在枝头的桂花上,就像是一层薄纱,朦胧地好看。看得沈逸心喜不已。

穿过中庭花园,走过游廊,沈逸终于抵到老太太的和荣院。嬷嬷指使着被沈逸要求前来的鹦哥前去探听消息,沈逸则规规矩矩地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等待。

反倒是被粗使婆子架着的赵兴家的不安分起来。她想着凭自己公公婆婆的功劳、苦劳,老太太定会网开一面。她不停地拧着身体,试图挣脱婆子的束缚,前去说说心中不平。

沈逸注意到赵兴家的的举动,头都没抬,冷冷说道:“兴嫂子若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二,最好就拿出个乖乖的模样。若是大吵大闹,惊扰了外祖母,恐怕不等嫂子说出心中怨屈。就被李妈妈叫护院叉出去了。”

话音刚落,赵兴家的果然安分许多。这时,老太太身边的李妈妈自院内急匆匆地朝沈逸走来。

李妈妈对沈逸行了礼,但沈逸却避了避身子,直说着不敢受。李妈妈对此也是见怪不怪,客套了几句后,就领着沈逸进入和荣院,道:“老太太听到是表小姐正在门外候着要给她请安,就忙让老奴出来领小姐进来。老太太说小姐刚刚病好身子弱,这天气也冷,就不必这么早起请安了。等过段日子身子好了再说吧。”

沈逸则一脸动容地答道:“尊老、敬老是本朝国策。逸儿病了这么些时日,没能服侍外祖母左右已是大大的不孝。如今身体好转,怎能不依照规矩请安呢!原来娘亲就要求逸儿天亮起身,逸儿早就习惯了。只是不知逸儿是否打搅到外祖母休息?请问妈妈,外祖母是否有晚起的习惯。以后逸儿请安是否还要再来晚些?”

“表小姐放心,老太太一向早睡早起。现在刚刚做完晨课,正好可以同表小姐闲话一会儿。”

说着,沈逸就来到了老太太住着的正房。李妈妈殷勤地给她打起帘子,又引着沈逸到老太太屋子旁的一个耳房,道:“如今外面天气冷,表小姐还请在这里脱去斗篷,取取暖,去了寒气。老奴好带您去见老太太。”

沈逸明白,这是怕她从外面带入寒气,伤了老太太的身子。就依照着李妈妈的要求去下斗篷,又烤了烤火,待身上的寒气去掉,方才跟着进了老太太的正屋。

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写着“添福添寿”字样的大匾,正是沈逸的舅父赵明理的手笔。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乌木錾银的对联,道是:晚年逢盛世,朱颜伴白发,莫道桑榆晚;夕照沐苍松,碧海映青天,笑迎十全人。李妈妈引着沈逸绕过一方紫檀木架大理石屏风后,方才进到平常请安的去处。

只见老太太坐在铺着天青色被面临窗大炕上,靠着石青金钱蟒引枕,正笑盈盈地看着沈逸。一旁的丫鬟也忙着日常的活计儿,好不热闹。

见到沈逸进来,老太太还未开口。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雪雁就走来行礼,又笑说道:“表小姐可是来了。就李妈妈离开这一会子的功夫,奴婢听老太太念叨您,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老太太听了雪雁的话登时假意绷起脸来,嗔道:“怎会有十次、八次之多,你这个丫头最爱夸张,至多不过五次!”

没说完,老太太自己倒先笑了起来。沈逸也陪着笑了一下,然后向老太太问了安,也开起玩笑道:“雪雁姐姐,何必说我呢。要是姐姐出去,外祖母少不得念叨你十回八回的。你要是不信,就让李妈妈做个见证,咱们试上一试如何?”

老太太又一次被逗笑了,接过沈逸的话,直说道:“那可不行,我这身边离了谁都行,就是不能少了雪雁!你们啊,可别给我乱出主意。”

正说着话时,张氏带着赵嘉懿、赵嘉言还有王姨娘也来给老太太请安了。张氏笑着问起刚刚聊天的话题,听到众人的逗趣,也跟着称赞了雪雁几句。老太太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冷落了张氏。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这时,赵嘉言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地问赵嘉懿道:“大姐姐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祖母院子里有个受罚的管事媳妇?不知是哪个院子的,怎么看着好面生?”

听到赵嘉言这般口不对心的话,沈逸心里满是不屑。她可不相信,在赵府生活这些年的赵嘉言对于赵兴家的这种一等一的刁奴一无所知。

想来,赵嘉言此刻说出这话,一来是为了缓解主母的尴尬。虽然并不完全真心,但是此刻张氏作为赵府主母,赵嘉言还是需要小心讨好的;二来就是想要借机生事。反正那个管事媳妇不是他们和明院的人,伤不到自己和王姨娘,赵嘉言怎会放过这个可以挤兑别人的机会呢。在赵府,她可不用讨好沈逸这个借住的。

但是沈逸将赵兴家的弄到和荣院,就是想借老太太之手清除这只害群之马。虽然赵嘉言这句问话不安好心,但也帮助沈逸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沈逸站起来,来到老太太身边,福了一福,气道:“那个管事媳妇是外孙女院子里的人。昨个孙女想打赏院里下人们,就叫嬷嬷集合下人到正厅领赏。不想却发现正厅装饰似有不妥,就将她叫来问话。谁想她说的不清不楚,着实可疑。因着天色已晚,不好打搅祖母、舅母休息,逸儿就自作主张叫粗使婆子先把她关起来。今天特意带她来,就是想交给祖母、舅母处置。”

沈逸说完就低头立在原地。任凭老太太怎样询问,她都只说:“这是赵府的家事,自己不该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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