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等人刚进来的时候,胡玲正坐在那儿喝着茶,见李珍他们进来,胡玲脸上泛起一丝坏笑,不由得喃喃道:
“这回有好戏看了!”
听了胡玲的这句话,坐在他对面的老者,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赵冀,他与张涛和胡家算是世交,所以与胡玲很亲近,说来也奇怪,胡玲生来就是个任性妄为的主儿,谁的话都不听,却对赵冀的话言听计从,从不妄为。
其实,赵冀知道胡玲与卢琦因为胡夫人画像的事情,有些过节,不过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些小儿科的东西,无伤大雅,若是平常,他也就任由胡玲去胡闹。
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不想卢琦这样善画之人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在门口止住胡玲的报复,可是只有善画一种本事,作为锦衣卫密探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在赵冀的吩咐下,张涛特意把卢琦安排来这崇德楼当差,为的就是测试下卢琦的应变能力如何。
卢琦那里知道赵翼的想法,他现在正全神贯注听着李德的讲述:原来这帮二世祖,别的不找,专找锦衣卫的麻烦,说来说去,根结出自明太祖朱元璋,那个时候朱元璋已经到了晚年,大明的都城却还在南京,朱老爷子便想着,这江山如何才能顺利地传给孙子朱允炆。
看着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交兵悍将,朱老爷子低头一寻思,觉得自己的孙子可能玩不动他们,不但如此,可爱的朱允炆很可能被他们玩儿了,而且还可能被玩儿的激情四射,为了孙子不被玩死,朱老爷子双臂一振,大刀一挥,就要砍人。
当然,朱老爷子年岁那么大了,自然不能亲自跑去耍大刀,不过他手里有把名叫锦衣卫的刀锋,于是乎,在朱元璋晚年,锦衣卫缇骑四处,牵连甚广,冤狱不断,无数功臣贵戚就这样做了锦衣卫的刀下亡魂。
就算侥幸存活下来的勋贵,家里族中,也或多或少的有被牵连杀头的。这帮功臣贵戚当然不能记恨朱老爷子,人家是皇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敢说他老人家一个不字,那不是寿星老找绳子上吊——嫌自己命太长,所以这笔帐自然就算在了锦衣卫的头上。
要命的是,朱老爷子做事够狠,在干完大清洗后,突然有一天后悔起来,痛哭流涕的说自己被人蒙蔽了,被谁蒙蔽?当然是锦衣卫了,所以老头子索性把这个黑锅结结实实、安安稳稳地扣在了锦衣卫的大脑门子上,从此,勋贵和锦衣卫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到成祖朱棣时,锦衣卫势力庞大,勋贵们不敢找什么麻烦,可是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不知道脑袋上的哪根弦儿搭错了路,竟然扯旗造反,造成锦衣卫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在南京城的功臣勋贵们看来,好家伙,兄弟们等的就是这一天,于是乎,针对锦衣卫的各种找茬、使绊子的事情屡见不鲜。
李珍这一伙十六七岁的勋二代们,都是听着自己家族辉煌的战斗史长大的,正因如此,当听到自己家族曾被锦衣卫如此折腾过时,愤青的热血值瞬间爆棚。
他们干的事情既简单又直接,那就是只要见到锦衣卫,二话不说先拿下再说,然后开出一个让被抓的锦衣卫无法完成的赌局,以显示他们无比的宽容和道德,当然被抓的锦衣卫打断骨头也赌不赢,那好,这位悲催的锦衣卫就直接被固定在一个地方,先单人,再多人,最后群人,到后来这位锦衣卫兄弟就不是人了……
“真是一群畜生,居然连男人也**!”听了李德的话,卢琦不无气愤地拍着桌子怒道。
“谁说不是……”李德本想附和,可是没等说完,突然觉得不对:“恩?等等,什么**?”
“你不说,把人固定到一个地方,先单人,再多人……”
李德听了卢琦的话,暴汗不已,赶紧解释道:“那是把人当成拳靶子,先单人去打,再多人一起打……”
“那你不说明白!”卢琦翻了翻白眼说道。
李德顿时有种晕厥的感觉,是我说的不明白?还是你脑袋想得“太明白”了呢!不过李德并未在此多做计较,而是低头继续道:
“之前出来的兄弟,都是穿便装,就是怕招惹他们,今天你穿的这身太显眼,迟早会被发现,所以如果情况不对,依我的指令行事,咱们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卢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就在卢琦不住地点头时,不远处,李珍的叫声也随之而来:
“抓住他们!”
卢琦闻声一愣,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十余名勋贵子弟,饿狼扑食般朝自己袭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李德见李珍一伙冲过来,知道大事不好,赶忙拉着卢琦,准备跑路。
卢琦也知道,这帮二世祖不好惹,既然惹不起,咱们总躲得起吧,于是就准备跟着李德风紧扯乎!
就在卢琦和李德刚刚转过身的时候,感觉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一面墙,仔细抬眼望去,才发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十几个黑衣大汉,他们并排站立,双手抱胸,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卢琦和李德看着十几条大汉组成的人墙,不由得一愣,就在发愣的这一会儿功夫,几个大汉已经三下五除二的将两人拿下,带到群二世祖的跟前。
李珍看着被大汉按在地上的卢琦和李德,轻轻地挥了挥手,几名大汉会意地把卢琦两人放开,只不过顺带着把卢琦的绣春刀也缴了过去,这时李珍低着头看着卢琦和李德两人,得意洋洋地说道:“哼!早知道你们两个不会那么老实,所以小爷我早已布下这支伏兵!”
“小伯爷威武!”“小伯爷神机妙算!”“小伯爷用兵如神!”李珍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此起彼伏的赞美之声,而李珍更是叉着腰,将这些溢美之词毫无保留的照单全收。
卢琦一边揉着发酸的肩膀,一边看着李珍那副神气得欠揍的德行,心中不由得感慨道:我勒个去!这货脸皮跟自己有一拼呀,这帮壮汉分明是保护这帮二世祖的家将,来得比自己还早,要想抓自己的话,早就动手了。
还早布伏兵,这就是歪打正着的巧合而已,不过想想自己也是大意了,这里来了这么多勋贵家将,自己愣是没发现,也不知道是这些家将隐藏得太深,还是自己这双艺术眼出了什么问题。
卢琦不禁摇了摇头,感慨自己这双充满艺术的眼光极度退化的无奈,卢琦摇头的幅度虽然很小,但却没有逃过李珍的眼睛,于是李珍笑容一收,小脸冲着卢琦两人一扬:
“唉!你干什么摇头?”
听了李珍的话,卢琦看了看旁边的李德,发现这家伙已经被这阵仗吓得缩成了一团,隐隐的还能听见上牙堂和下牙堂相互打架的声音,一看李德这副样子,卢琦突然觉得李德那张能吓死鬼的脸配上如此小的胆,真是白瞎了。
“唉!唉!别看了,说你呢!”李珍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显然有些不耐烦。
卢琦这才意识到,李珍叫的是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脸确认道:“我?”
“对,就是......”
“我没摇头!”没等李珍把话说完,卢琦双手一摊,一脸光棍地说道,只不过脸上并无半分畏惧之情。
李珍没想到卢琦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回答,看着卢琦的表情,李珍微微愣了愣,要知道在之前,锦衣卫见了自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不说被吓得尿裤子那么夸张,可也差不到哪里去,就如同他身边那位黑鬼的表现才是锦衣卫见了自己的正常反应,可是眼前的这位怎么好像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这不符合逻辑呀!
虽然心里觉得卢琦是个异类,但不管有多么异类,落在他李珍手里他的命运也就此注定了,想到这里,李珍脸上泛起老猫逗鼠的玩味笑容,笑呵呵道:
“我看见你摇了!”
“小伯爷是不是看错了,我真没摇。”说着,卢琦把吓得哆嗦成一团的李德拉到跟前,用手指着他哆嗦得很有律动感的梯田满布的大黑脸继续说道:“小伯爷,你说的是他吧,你看!这头摇得,多有感觉!”
卢琦刚把话说完,李德哆嗦得就更厉害了,只不过那双窝在深沟里的眼睛,向卢琦射出了无比怨毒的目光,卢琦当然知道李德对自己这个时候坑他十分不满。
但是他也没办法,其实卢琦也在想办法脱身,只不过办法怎么也得想个一时半刻,所以只能借此拖延点时间,争取一点是一点,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把李德先抬出来,再说,这家伙之前在门口对自己的态度那么恶劣,在这个时候被自己抗点事儿也不算什么。
李珍没想到卢琦会如此这般抵赖,在感慨卢琦脸皮够厚,心够黑的同时,突然觉得这个不怕死的锦衣卫有点儿意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好!有胆量,既然如此,咱们废话不多说,还是按老规矩,开出个赌局,你若赢了,小爷就放你走,你若输了,哼哼......”
PS:裤衩推大家都能找到我,太意外了,谢谢你们的点击、收藏、推荐与评论,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