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咧着一口发黄的利牙,狠狠咬了黑衣人一口,黑衣人这才发出“啊”的一声,用手一摸自己缺块肉的脖子,就是这微微一秒的失神,苏项阳的长剑已经利落地对牢他的心脏穿过去,发出一声闷响,随后直接后仰倒在地上,上半身歪扭地靠在墙壁上,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
苏项阳见到小鬼,身为神棍的他习惯使然,用剑去刺小鬼,这会踉踉跄跄跑进来阻拦正是老爷爷,我和苏项阳同时倒抽一口凉气,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竟然从一个六十多的老人变成一个白发苍苍,脸上长满黑斑的老人,如入耄耋之年!
苏项阳紧紧盯着老爷爷,看着他失魂落魄地一把抱起挂在死去的黑衣男子身上的小鬼,疼惜地抱在怀里,舍不得小鬼离开自己一步,望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和突然老了十几岁的老爷爷,苏项阳上前道歉,“对不起,路上沾了晦气,这会把他们引过来了,害您受牵连了。”
老爷爷纹丝不动,置若罔闻,专注地看着咀嚼着生肉的小鬼,我一个没忍住,一声干呕,还好柚佑睡得沉没有醒过来,不然这么儿童不宜的一幕被她瞧见,恐怖会成为一生的阴影。
见老爷爷神态慌张,很紧张怀里的小鬼,如若是自己的心头肉,我左眼一跳,莫非这小鬼是老爷爷的孙子吗?不然还有什么能让一个老人如此紧张。
柚佑看到两只小鬼,现在出现了一只,还有一只呢去哪里了?
我万万没想到,老爷爷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绝望的拍自己的大腿,脸上的痛苦懊悔之色让人见之不忍,他依旧沙哑着哭喊,“报应啊都是报应,是我一手造的孽,是我不应该,是我不应该呀,都怪我!都怪我!”
苏项阳走过去低声问道,眼睛里也是充满了同情与辛酸,“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把自己的孙子炼成小鬼,不让他进入轮回呢?”
老爷爷抱着小鬼只是哭,失去神智的小鬼正津津有味的嚼着从黑衣人脖子上咬下来的肉,“是我老糊涂,我们家四代单传,子嗣单薄,我的儿子儿媳去年双双过世,留下我这个半个身子都陷进棺材的老头和我唯一的孙子。”老爷爷的眼睛黯然失神,再也不是那个有力抓住我手臂,炯炯有神的老人家了,他皱巴巴的脸上瘦的只剩骨架,发白的眉毛跟跟散开,毫无生机,泪水淹过他的脸,淹过他的希望,连带我们都跟着心痛,他继续说道,“孙子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只要他好,我牺牲再多也心甘情愿,不管是拿我的所有积蓄还是我的寿命都无所谓,只要他好,只要在他身上我能想起我儿子儿媳的身影我做什么都愿意。可是,为什么连我唯一的希望也要剥夺,他才九岁,他念书很认真,老师都夸他聪明,学校考虑我们的情况还特地免了他的学费,政府也给我发了补助金,可是……可是……”老爷爷变得非常激动,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的他还在指责自己,这会把仇恨的目光指向我们,“我们家唯一的血脉,唯一的希望,没了就这么没了,就因为他一个人的自私……就因为他一个人的自私。”
我提着猫,闪到苏项阳的后边。
苏项阳想了想,还是接过了话题,“你说的是闻老板吗?”
老爷爷木然的脸上顷刻起了变化,怒目而视,“是闻华众雇你来的。”顺而扫视了我一眼,“你们假扮成一家人来有喜镇是闻华众派你们来的?”
苏项阳点点头,“他是我的一个老主顾,他的儿子不见了。”
老爷爷凸着眼睛好不吓人,听到闻华众的名字也变得很不客气,似是很恨他,“哼,他从我身上抢走我的孙子,我就双倍将痛苦奉还,连杀他的两个儿子。”
“可是据我所知,你并没有杀他们,你仅仅是绑架了他的小儿子但是留他活口,只不过你又让他的养子重病躺进了医院。”
“养子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只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没了他才会感动心痛感到绝望,何况还是老来得子,我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尝尝我的苦。我给闻华众留一丝希望,等到他以为自己的儿子能活着回去我再结束这一切,岂不是快哉?”
苏项阳很是纠结,又有心痛,又有不认同,“他的儿子属阴,很容易沾染脏东西,七岁那年他儿子被鬼上身病得很严重,闻老板求了所有他能求的高佛神主,拜了每一座他能跪的庙堂,去了所有名贵的医院,但是孩子的情况就是不见好。他当时撇下公司撇下家人独自去了一个僻静的山村,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儿子已经不再是他的儿子了,孩子身上的宿主想要吞噬原主人。他当时跪在佛祖的面前做了一个决定,假如他的儿子可以好转,他愿意放弃他所有的资产,愿意出家用余生吃斋念佛。后来他遇见我,我治好了那个小男孩,闻老板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才会有那场事故……”
苏项阳顿了顿,因为吃完肉的小鬼看看老爷爷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得到老爷爷的挥手示意后,小鬼一跃而起,跳上黑衣人的尸体上,狠狠地撕咬着尸体,像一头饿过头的狮子在狼吞虎咽自己的到手的食物,我看的几欲作呕,偏过头去,捂紧鼻子避开血腥的味道,苏项阳看的发呆,听他的意思他是站在闻老板那边的,这会见到此景,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老爷爷摸着小鬼的头,肃然对上苏项阳犹豫的神色,“他要发他的善心管我什么事?发善心就可以随便在学校门口大兴工程害死我的孙子?你不用解释了,你们沆瀣一体,你当然替他说话,你是不是想说他是为了搞好学校设施所以不小心误伤了我的孙子?哼,笑话!”
“可你的孙子并不是死于那场事故,你明知……”
老爷爷极为抗拒苏项阳将要说出口的话,用手指着他大声喝道,“闭嘴!既然你是受了闻华众的托来找他的儿子,那咱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早知你们找上我不可能是简单的住一晚,我一来是想试探你们的,所以在家里摆了请阴大阵会会你们,没想到有不速之客入侵我的家里,将我打伤,还诱使我的孙儿开了荤忌,他以后永远都离不开厮杀了。”老爷爷闪过一丝凌冽的神情,“二来既然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那我只能让你们永远的闭上嘴。家里来的不速之客是冲你们来的,得罪了书记,有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得罪了我,你们就没有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