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项阳深深地白了我一眼,“我在想什么样的狗眼能把你的心挖出来看个清清楚楚?害人的小妖精。”
我抿着嘴只管笑,“那你就是承认了?说说嘛,第二次发生了什么?”
苏项阳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望着远方眼神严峻,“我问道他们的气味了。柚佑还没有苏醒过来,情形对我们很不利。杨意澄,你是不是见过蓝穗?”
蓝穗?!
居然还有人敢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个小贱人的名字?!
“何止见过,还结怨过呢!”想起来就生气。
苏项阳抓着我的手说,“快把经历一一告诉我。”
“干嘛?她难道能飞过来救你吗?好笑!”
“快点告诉我,她有一只蜘蛛,奇毒无比,对付阴兵很有效。你仔细想想,她有没有送你什么东西?”
说起蓝穗,还要归集到半年前一次不愉快的经历。
那时然棋,也就是阴司的红颜知己悄悄透露给我一个消息,我的情敌明日要给阴司来送药材。她建议我前去打探打探,说不定可以刺激大脑,会想起过去。于是隔天晚上我就去她的房间偷听。
我的听力是极好的,揭屋瓦这程序就可以跳过了,把耳朵贴上去,凝神窃取屋内一切信息。开始静悄悄的,只有清晰的倒水声,过会,脚步声逐渐响起,踢踏踢踏,走路脚磨地的声音。不久就出现了人的声音。
“师姐,师傅下山前叮嘱我要我监督你的一举一动,切忌四个字:冲动张扬。”
另一声音说话了,“你不正监督着么?”
“师姐,我们完了事赶紧走吧,阴司大人要的药材我们带到了,明日即可动身回云山,我们好久没有回云山了。中午我可看见那个人了,他现在落魄了,一身本事全废,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你就别惹是生非了。”
“我来是给阴司大人归魄的,和他牵扯不上半点关系。剪子,你太容易眼睛所看到的,他要是全废,早被送回青陵城了。地府留他,说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师姐,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恨他多事,想除之而后快……可是,凌家的公子,哪是我们可以欺负的。”
这……我真是笨死了,光听顶什么用,怎么判断是不是我要找的人,看来还是要揭屋瓦,好嘞,轻轻地。借着光,屋内坐着两个女的,一高一矮,一黑一白。这……模仿的还是黑白无常的穿衣风格呀。
穿着黑衣裙的是个矮个子,瘦小,像块被榨干的蛇干。打扮犹如道教的道姑,脖子没有围着黑色的丝巾。
另一个穿着白衣的是个高个子,目测比我高一点。若从身高上判断,她应该就是师姐。
她脸对着我这边,她的模样我看得一清二楚,幽暗的灯光丝毫遮掩不住她的美丽。用我不吝于赞美的话语来形容就是:眼前的妙龄女子,颀长的身材在白衣的包裹下风情万种(理解一下作为理科生的词穷)。
她的白衣是一身白衣裙,并不似黑蛇干的道姑打扮,更随意些。脖子上却有方巾包裹,但是分明是蓝色。重点是额头,然棋看见黑女人额头上挂着绿色夜明珠,但是白衣女人的额头上上挂着一只硕大的,黑色的——夜明珠?
不是的,是一只蜘蛛。好失望,真囧。然棋你要是把蜘蛛看做夜明珠,而且绿色黑色不分,那你怎么对的起我今晚的一身黑衣行头?
我还是不由得感叹一句:姑娘,你真潮,拿蜘蛛当额饰。
我这心里太不好受了,中午计划好的现在都用不上了,就跟玩三国杀玩的忠臣刘备,手气不错都是好牌,结果半路上杀出个甘宁一手黑牌给过河拆桥掉了。
那我可就成了猴子请来的逗比了。
可是来都来了,不窃取点有价值的信息浪费我一身的行头。刚才不还听她们说想除之而后快什么凌家公子么。嫌人碍事就想除之,直觉告诉我白衣女人是个蛇蝎美女呀。
白衣女子抿一口茶,悠悠然做出了一个品茶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黑蛇干坐不住了,杵在地上还指望着她说句痛快话呢。
“剪子,明天你先回去给师傅复命——就说我在地府多待几天,望他老人家亲自去云山一趟。蓝穗我还有几分恩情要还。如果我来得及,一定赶上云山的长老大会。”
“若是赶不及呢?长老大会难得容纳巫医,师姐不可因小失大啊。”
“那也无妨。屋顶上的故友,请你下来喝杯茶叙叙旧可好?”
哎,说的我吗?这么快就被察觉到了。这时我才发现一个个尾随着我的鬼魂们什么时候比我爬的还高,使劲瞪着屋内仙女级别的美女垂涎。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是个混江湖的人都该察觉了。
你们给我等着。
在被猪一样的队友坑了一把之后,我故作镇定敲开了门。心里早就准备了应对的话,“听闻地府今日从云山来了几位远客,我的故乡亦是云山我才……”
“杨意澄。”白衣美女率先打断了我的话,“进来坐。”
哟,一上来就唤我大名,这绝对是熟人啊。我小心翼翼的摸摸裤兜,压了压,可别让人瞧出来兜里装的是一吸入口鼻,不出五分钟必失去神智的迷魂香,当然了这东西贵在其持久的药力。
崔府君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这东西由于控人心神的作用不如控鬼心神,所以用在人身上,若是意志坚定者则丝毫不受损,与之相反若是唯唯诺诺者最易中招。他不建议我一次性用太多,迷魂香有许多副作用,用多会噬己。我笑呵呵的告诉他不多不多,就撒一把。崔府君一听脸色都变了。
她牵着我的手,温柔的扶我坐下,嘱咐黑蛇干去拿好吃的,黑蛇干不情愿地扭着腰肢往里屋走。屋子的陈设古旧,因为客人来得急所以一眼扫去角落里还有灰尘。
对于今天来的人叫甚不知道,听闻是盛雪大师的关山弟子之一,巫医界的新人。但是为何选的她就没有人清楚了,只听闻巫术近百年来受挫,尤其巫医不招人待见便纷纷弃巫医而入他行。只是刚刚我才知道原来她叫蓝穗。
一回头,一杯热茶已经举至我面前,一张鲜红的嘴张口说道:“来,你爱的普洱茶。”
一副与我很熟络的样子,还说是我爱的普洱茶,我压根不喝茶!
面子上我还是很亲切的,“谢谢。姑娘你是云山哪里的,看着很脸熟呢。可高兴了,我在地府呆着都闷坏了,听说老乡前来高兴过头,刚才让你见笑了。”
顺势她就握上我的手。接触的那一刻,一股凉意从我的脚底炸开直传我的脊梁骨。这大热天的,竟有人的体温那么冷。莫非是——白娘子?
“你都想起来了?”
瞧瞧那顾盼生非的双眼,得有多少人沉醉其中的柔情似水啊。
“没呢,不正等着你给我说说嘛。”
“这样啊。”她叹了口气,脸色瞬间轻松了许多,放下我的手,望着窗外说:“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你是幸运的。”
黑蛇干捧着一个大罐子走了出来,往桌上重重一放,一点不客气的对我说:“吃吧,你爱的蜜饯。多吃点,在别人屋顶上蹲着累坏了吧。高兴也不能往上头飞,不然掉下来疼。”
呛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好白衣女人继续说道,“我叫蓝穗,在大学里和你是一个系的,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学姐,去你们寝室检查过卫生。要不是你出了车祸后,族里修远长老给你办退学手续,我永远都不知道你我竟同是云巫一族。”
“不过你出事后就办了退学手续。很快我也接到电话通知我立刻回云山迎接静修了四十九年的玉长老归山。”
“这个事,有那么轰动?”静修四十九年,那可是接近半辈子的时光。没点底蕴和实力,静修不外乎扯淡。
蓝穗莞尔一笑,眼底有我看不透的玩味,她说:“这么说吧,云山长老五十年一清修,玉长老修了四十九年前功尽弃,就为了你。你是如此的荣幸,平凡活了二十年,出了一场车祸牵出你的不凡身世……那是多少努力都达不到的高峰。”
“哟,我还是个大人物”,我心里偷偷的乐着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