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陵宫城里庄严、权威和至高无上都被弥漫的大雾给包裹住了。
乳白色的沉沉大雾,好似翻滚的云层,源源不断的从这里飘到那头,后面的推动者前面的雾。从中间穿过,等我从偏殿凭着记忆中的青陵宫城的宫殿设计,穿过亭台楼榭,穿过争奇斗艳的后花园,拂过威严端正的神兽,穿过拱桥和院墙,我总算看见了高大的阙门,我加快脚步,提着长长的裙角踏上了阙门口的阶梯,阙门穿过之后,就看到了“重华殿”三个字。
匆忙之下,气有些喘,不过好在我走对了,我有些欣喜,假如我永远呆在一个地方,受到限制,可能我的记忆也就是保持着那个水平;但我现在到了一个我曾经去过的地方,如果不是亲自来走一遭,我未必会去想到青陵宫城。
刚走到大殿门口,我就感受到了压迫性的气场,我没有停下脚步。
我十分信任苏项阳,他说的话我大都信。他说内部假如无法突围,外面的人没有办法支援——我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我对这位能进得来的人十分感兴趣。他现在进的是千年前的时空,又是牡丹女仙的故友,光想想都很有意思。
大厅呈口字型,顶有天井,天井下方是一个蓄水的深井。我记得我曾经去过保留下来的青陵宫城的正殿大厅,是王日常生活的主要场地,那个时候,正殿并不是十分奢华,最给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大厅正中央的这一口井,深不见底,深到见不到水的粼光。
这座宫殿名为“重华殿”,我走了进去,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远没有保留下来的青陵宫城那么的奢华和金贵。
粗糙的地面就是几块石板铺就,垂落的帘子也不是上好的帘子,就是普通人家用的那种塑料挂饰的帘子,旧版的青陵宫城,重华殿里那是相当的奢华,具体的可能说不清楚,但就那闪闪发光的地板和地板上铺着的名贵波斯地毯就已经让我挪不开眼,地板上反射的光芒全部来自内部的金器,重华殿里左右各有两个暖阁,暖阁边上各有两只金镀的栩栩若生的丹顶鹤。
旧版青陵宫城重华殿的高堂上摆着一张龙椅,龙在历史中一直代表着权威的象征,只有王家人才能资格用黄颜色,就如那高台上如今寂寞的金黄色龙椅,群龙盘踞在龙椅之上,以坐在龙椅之上的人为中心,那就是权利的象征!
我抚摸着此刻重华殿里破旧的龙椅,虽也是金黄色,虽也有五条龙相佑,但是看起来就是不如原来的傲然有神。
“孙媳妇看得如此入神,可看出来这是什么地方了?”
我的身后,传来一个老人沙哑的声音。是在对我说话?
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被黑衣黑布包裹的修长魁梧男子,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夜晚带着夜猫袭击我们的黑衣人!他的手放在一辆结构复古的轮椅上,轮椅之上的白发红颜老人手里握着一根青色的拐杖,拐杖之上有一个雕刻的龙头。卢为成?这个我在牡丹女仙那里听来的名字。
“是喊我吗?”重华殿里,除了我就是他们了,但是何来孙媳妇的喊法?
我转身的片刻,带起了轻飘的裙角,我的头发往后一带。
我话音刚落,老人的笑容凝固在那里,逐渐变得僵硬而且冷峻。我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一时气氛也很尴尬。低着头的黑衣人慢慢抬起头,他的黑色衣服上连着一个帽子,帽子之下还有一块黑布遮住了他的脸,但是他的眼神里,已经是蓄满了杀意。
既是故人,为何饱含杀气?
我瞄着殿里有什么防身的器具,却发现真的打起来的话我可以说是连个退的地方都没有。
老人看着虽是上了年纪,可是精神矍铄,那根闪着青色光芒的拐杖也证明了老人不是一个普通人。
“卢爷爷!”
就在我提着心眼的时候,杨玄英跳了进来,牡丹女仙和熊小凉、邱赢、闻之澜走在后面。柚佑从进了正殿开始就被放到偏殿里休息。
杨玄英从后面抱上了老人的脖子,看似很亲昵,就是这个动作使得黑衣人原本暗暗蓄力的他放下了左手,刚来的人并没有察觉,可是我看在眼里清清楚楚。
卢为成淡淡一笑,拍拍肩头杨玄英的手,“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杨玄英蹲在他的面前,很是乖巧:“没有!大家都很照顾我。不过爷爷你来了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自己死期将至,都想好遗言了。”
卢为成哈哈大笑,手指指着杨玄英,又是嗔怪又是好笑,“你这个孩子,会不会说话,这话要是给你爷爷听见,可不得气个半死。”
杨玄英不以为然,“爷爷只当我是个傻子,不会心疼我的。只有卢爷爷你真心对我好!”我看着他那谄媚的样子,真想把这话学了,出去之后跟爷爷说。尽管我对自己的家人包括爷爷没有任何印象,但是这样也好“回报”一下刚才他取消我的行为。
卢为成收起笑容,“别站着了,我知道你们都累了,一边吃饭一边叙家常,可好?”
牡丹女仙招呼后面的女仆,“上菜!”
我们在右边的暖阁坐定,这是一张长版桌子,卢为成和牡丹女仙坐在上位,熊小凉和闻之澜坐在左手边,邱赢一个人坐在右手边,给苏项阳留了一个位子,我和杨玄英坐在卢为成对面,而黑衣人走出了重华殿,不知去向。
上了有十五道菜,菜式很多,不过每个菜式的盘子里装的料并不多;做工很精美,但是很抱歉很多菜我都喊不上名字,古代人炒的菜还是很讲究作风的嘛,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尤其是正中摆放的那只烧鹅我馋涎已久,真想那个叉子把整只烧鹅都搬到我一个人的盘子里。
卢为成恭敬的对牡丹女仙说,“上仙有心了,准备了如此多的美食。为成上了一把年纪牙齿不好,但此刻看了上仙亲手做的饭菜实在是馋得很,恨不得回到年轻的时候大快朵颐呀。”
牡丹女仙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盘算着桌子上的烧鹅,一边心里暗暗想:卢为成外相精明睿智,竟也喊牡丹女仙为上仙,莫非她真的是个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