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肘有意无意的去提醒苏项阳要明白形势。奈何他好像一点不明白我的暗示,我最后都半只手伸过去抓他的腰了,可他依旧紧紧盯着老爷子岿然不动。
老爷子也不是吃素的,眉毛一弯就笑出声来,“小兄弟呀,来来来。你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事都不清楚。”老爷子的招呼对苏项阳没起到一点作用,老爷子也不尴尬,ban张凳子就坐到他的身边,竖起一根大拇指,称赞苏项阳,“小兄弟真是眼光亮,啥都看得清楚。你看我这一生呀,就这一个女儿,还指望我女婿给我养老送终。”
他搓着双手,花白的胡渣上还有一两粒太阳的光芒,“其实那天我也在场,我女婿吧没别的本事,就只会帮别人干活,哎村里有什么事需要出力,他屁颠屁颠跟个狗一样就跑过去了……”
他女儿不满的在一旁嘀咕:“咋形容自己女婿是狗啊……”
老爷子不耐烦的让她闭嘴,“行了行了。看你丈夫去!”
苏项阳坐在那里抖腿,两只眼睛斜着看老爷子,我还以为他是嚣张到了这种地步。但我仔细一看,他那样子完全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老爷子又唉声叹气,“当时我去找他回去给我砌墙的,他说翻完最后一块地就跟我走。我气他没骨气没出息,走过去就把他的锄头给扔到别的地里去了。他可好,看我生气还把锄头捡回来继续锄地。我那个气呀,真恨不得把他爹从棺材里挖出来问问怎么生的儿子!”
他女儿又凑嘴道:“你要真挖出来了,他那锄头就不是锄地是锄你了!”
……
这父女两真是有意思。
老爷子挥挥手让女儿去打几斤酒来,“你去买点好的,我跟小兄弟喝几蛊。”
方才还严肃得不可撼动的苏项阳,一听到喝酒就露出了猴子屁股,忙点头对老爷子说:“你前面说了大半我都没听懂。可喝酒我喜欢!咱们边喝边聊天,喝得尽兴才能聊得尽兴是吧?”说着苏项阳就自个儿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是有多爱喝酒。
接下来,他又指着我,好笑的摸我的头发,兴高采烈地说:“哎杨意澄,发型不错呀。”
吃错药了吧。我挤眉弄眼,不是对上眼说好了的不泄露身份的吗?
可是苏项阳一转身就成了逗比苏,一点都不高冷,也没有了质疑他人的口气。
老爷子一点也不惊奇,无视还在逗弄我的苏项阳,收拾桌子,收走上面放的两盘剩菜,熟稔的在木制的碗柜里找到了一袋子花生。
他摊在桌子上,拿了四个碗,招呼我们三个,包括捣药的学童,“过来吃点东西,咱们边吃边说。喝点酒壮壮胆,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好在一位高人留了一封书信给我女儿,上面指示我们今天会有两位高人前来,只要他们一来,我女婿就能逢凶化吉。可不,我正等着呢,你两就来了。”
原来如此,我还是好奇问道:“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就是我们两个呢?”
苏项阳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也不打声招呼就拿了四双筷子过来,坐在八仙桌的左边位子,摸摸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夹起花生就往嘴巴里送,“不是咱们还能有谁?我们两个命中带福,逢凶则化吉;还能**。”
他嘴巴里塞满了花生,说话的时候嘴角还漏着口水。
“……”我撇了撇嘴,命中带福我信,好几次生死关头我都活了下来,或许真的有命数这东西吧。但要说到**,我就打退堂鼓了。闻之澜弟弟的灾难我们都没能消除,还把自己绕了进去,现在还莫名其妙穿越到了两千年前!我觉得这更像——挖个陷阱,自己跳了进去。
老爷子一个劲的拍马屁,“是呀是呀。我见到小兄弟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凡人。来来来,小兄弟爱吃花生,我赶明让我女儿给你装一袋子。只求你救救我女婿。他的眼睛没了,我也不知道我女儿以后怎么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完,老爷子独自擦着眼泪,靠着桌角难过起来。我心有不忍,凑到苏项阳的身边,这家伙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还在吃,“你有方法帮助他们吗?人家也怪可怜的,就算是起了贪念,但不至于惨成这样啊。再说了谁没个贪念,你要是有办法就赶紧办正事。”
苏项阳拿油腻的筷子敲我的头,也凑着我的耳朵说道:“方法是有的。只是我不吃饱喝足,没有心情也没有体力怎么做事?”
小学童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吃了一颗花生,安慰抹眼泪的老爷子,“兴许我师傅回来了,能想出方法救瑞子叔叔。”
老爷子没理他,他师傅外出什么时候回来都没把握,怎么敢把希望寄托到他身上。小学童见没人搭理自己,低着头沉默的吃着花生。
没一会儿家里的鸡叫了,洪亮的嗓音“及噶及噶”响彻屋子。
一枚鸡蛋出现在鸡窝里。生了鸡蛋的鸡就是用这种方式宣扬自己的成果,老爷子嫌它吵,站起身子就要赶它出门,苏项阳嚼着一口的花生,急匆匆的站起来去阻拦正要往外面跑的母鸡。
鸡是怕人的,人靠得越近它们躲得越远,苏项阳“呜呜啊啊”的,啥也说不出来,嘴里的花生阻碍了他的发音。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帮忙抓住那只母鸡,我悠闲的吃着花生才不理他。
我被他深深白了一眼!
他没办法,最后飞上去以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老爷子一把按住伏在苏项阳身下的母鸡,拿根绳子把腿绑在一起,“小兄弟,这母鸡你是要杀了吃吗?”
苏项阳一嘴花生就这样吐到了老爷子的脸上!!!
画面整整凝滞了大约有十秒。这十秒里老爷子脸上的花生接连掉到地上,而我则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小学童行动迅速滴上了毛巾,老爷子机械的接过毛巾,还在回味刚才苏项阳喷了一脸的花生味道。
苏项阳很不好意思,拿起老爷子手里的毛巾,就替他擦脸。
“啊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失礼了失礼了。其实我抓鸡呢,不是想杀了我自己吃,是给你女婿吃的。但是你突然那么一说,我就——”苏项阳憋不住笑,“你那么一说刚才到我笑点,我就没忍住。哎哎,真是对不起,等会我一定尽全力救你女婿。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