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大雪纷飞,夜色深沉。寒风刮在人的脸上,像是刀割一般。
白瑾瑜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靓丽的脸上满是焦急。她不顾一切的奔跑在幽暗的深巷中,四周黑洞洞的一切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扑差…”她已不记得摔倒了多少次,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雪渍,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前扑,一阵阵疼痛传来,她禁不住皱了皱眉。
拐过巷口,中山街的路灯便将周围照的亮了起来。看到前方名叫“回春大药房”的广告牌还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她终于松了口气。
还没走到门口,她便大声喊到:“医生,医生,您快…您快救救浔哥,快救救他…”焦急而略带哭腔的声音回荡在街道,清脆而动听。
明显打着盹的中年男子被这喊声一惊,犹自愣愣的望着门口。眼前的女子倒是极为惊艳,身材凹凸有致、容色清丽、气质高雅;原本白皙的鹅蛋脸因运动剧烈而泛着红光,只是峨眉紧蹙,显然忧虑在心。身上的白色羽绒服沾满雪渍,肯定摔了很多跤。
白瑾瑜看着发愣的医生,焦急的喊道:“医生,我求求你,快去、快去救救浔哥。”
中年男子终于回过了神,面带难色的看着白瑾瑜,“这么晚了,我先帮你开点药,其他的明天再说吧…”
“医生,求你了、求求你…”白瑾瑜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便跪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前。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中年男子架不住一个绝世美女的苦苦哀求,一边叫白瑾瑜起来说,一边收拾东西准备走一趟。
从白瑾瑜语无伦次的话语中,他也渐渐知道了病人的信息。
病人是眼前美女的男朋友,因偶感风寒而高烧不退,他本人吃了点感冒药便浑不在意。白衣美女却是有事今天刚回,及至发现,男朋友已烧的开始说胡话。这便急的一个人跑出来找医生。
中年男子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叫白瑾瑜的女孩,又觉得那个叫陈浔的男子真是好福气。
深夜,白瑾瑜带着中年男子慌慌张张的远去…
画面却开始破碎,黑夜、雪花迅速退去…
眼前变成一片美丽的花草地,温和的太阳斜挂在树梢,气氛慵懒而温馨。
陈浔看着旁边身着白色长裙的白瑾瑜,眼中满满的柔情爱意。
白瑾瑜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脸庞仰起来,亦是深情地望着他。
只是下一刻,忽然乌云蔽日、电闪雷鸣,天空变得无比黑沉…
白瑾瑜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匕首刺进了陈浔的胸膛,凄美绝丽的脸庞,挂满悲伤绝望的泪水,“浔哥,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压抑而哀痛,握着匕首的手不住颤抖。
“不…不…”陈浔绝望的嘶喊撕碎了天地,一切忽然变得模糊而不见…
……
“大哥,大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唐浩用力的摇醒了嘶喊且冷汗直流的陈浔,语气焦急的问到。
陈浔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十七岁的少年,一种温暖的感觉直斥心间。
“小浩,你过来了?走,大哥带你去加餐,正好今天又挣了一笔,咱兄弟两去好好补补身子。”陈浔望着犹显稚嫩的唐浩,温和而爱怜的说道。
“嗯,大哥…”唐浩也开心的回到。大哥陈浔是唐浩最佩服的人,虽然比他只大两岁,但是似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一般。他两是孤儿,从小相依为命的长大,可以说没有陈浔,他唐浩就连活着都困难,更不要说读书学习了。
兄弟两并肩走出了陈浔的居所,向着巷外走去…
中山街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就要数和缘大酒楼了。与别处下面饮食区上面住宿区的格局不同,和缘大酒楼的饮食区却在顶楼,装修精致素雅,别具一格。能到上面大吃一顿的,不是有钱的便是有地位的,所以在此吃饭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唐浩最渴求的事就是能够在和缘大酒店最豪华的包厢吃一顿大餐了,也曾在陈浔耳边提了不止一次。陈浔向来疼这个不是弟弟却胜似弟弟的兄弟了,所以虽然不能在最豪华的包厢用餐,却也是准备带唐浩去和缘大酒楼顶层见见世面,顺便满足下对方的小心思。
唐浩略带兴奋、紧张的跟着陈浔进了电梯,兄弟两径直上了顶层18楼。到了大厅,陈浔选了一个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下,一边等着点餐,一边向下俯瞰着中山街。
唐浩走到陈浔旁边打开了窗户,却陡然用力将陈浔推向了窗边。
陈浔诧异而不解的望着唐浩,目光中带着一丝痛苦、一丝失望,“小浩,这是为什么?”
“只要你在,我就只能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永远也得不到掌声和鲜花,我不想这样,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唐浩用带着痛苦和阴狠的声音咆哮道,脸色陡然变得狰狞可怖,目光不敢接触陈浔,却是猛然用力的再推了陈浔一把,窗边的砖石就像纸糊的一般被撞破,陈浔只觉脚下一空,便掉了下去…
……
“师哥,师哥,你怎么了,发什么愣呢?”薛紫依嘟着小嘴,不满的看着神游物外的陈浔。
“呃,紫依师妹,我在想这次师父去哪了呢?”陈浔望着薛紫依温和的说到。
“又叫人家紫依师妹,说好了叫紫依或者依依的,我不理你了…”说着,小丫头鼓着腮帮子,将头拧向了一边。
“呃,紫依师…紫依,师哥错了,以后都叫你紫依就好了嘛…”陈浔讪讪的道。
“哼…就不理你了,我去找平平、安安玩…”小丫头说着爬起身子,就向竹屋旁跑去,那边两只火红色的小鸟正在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陈浔不禁莞尔一笑,随手扯了几把园中姹紫嫣红的灵花,开始灵巧的编制花环。不一会,一顶漂亮可爱的花环帽子,便出现在了他的手间。
少年将花环放在身后,一步一跳的跑到薛紫依身边。薛紫依看到陈浔又跑了过来,兀自哼了一身,将头偏了偏,只拿眼角余光打量着陈浔。
陈浔饶有趣味的看了会使性子的薛紫依,下一刻,就拿花环晃过了薛紫依的眼前。
“哇,好漂亮,给我…”薛紫依一把就从陈浔手中拽走了花环,眼中溢满喜爱和欢喜,“师哥最好了,嘻嘻…”
陈浔也是一阵忍俊不禁…
只是薛紫依盯了花环片刻,又看了陈浔片刻,忽然将花环丢在陈浔脸上,大喊道:“你不是我师哥,你不是我师哥,你是谁?还我师哥来,还我师哥来…”
陈浔被这变化一刺激,脑袋便是一空。
等他醒来,却哪里还有薛紫依的身影,竟是连平平、安安都不见了踪迹。
他恍恍惚惚的走至院外,却看到陈敬之正踏步上来…
“师父,您回来了…”陈浔一下便扑到了陈敬之的怀中,原本心中的惆怅在这一刻也尽去。
“是啊,浔儿,为师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跟紫依闹矛盾了?”陈敬之眼中满是溺爱。
“呜呜…师父,要是我不是我,你还会疼我么?还会要我么?师父,我是谁啊?”陈浔一想到刚刚薛紫依的眼神,心里便是一疼,忍不住问道。
“痴儿啊,你就是你啊,不管你曾经是谁,将来是谁,你还是你啊。还是为师的好徒儿…”陈敬之拍着陈浔的后背,目光深邃而悠远。
“一切众生皆自空寂,真心无始,本来自性清净。痴儿啊,醒醒……”悾悾之声,逐渐远去…
陈浔猛然惊醒,一把坐了起来,望着眼前不知名的山谷,良久,打量了下身上穿着的修士服和自己十五岁的身子,竟不敢确认是不是还在梦中。他明明坠下了深渊或者被传送阵裹带到了这儿?
又是一会,他才恍然醒悟,不管这件事多么离奇,他应该是穿越了,只是他还是他,也许地球是上辈子,或者是别的什么因果,至少他现在还不太明白。
多么狗血的事,他忍不住想到。
只是梦醒了,一切都过去了,他活着,孑然一身的活着,他竟然不知道前方的路该怎么走,这是他两世以来唯一彷徨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