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多年父女如兄妹
暑期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开学了，方明亲自带着女儿到中学注册。
霞阳镇的中学早已从宝兰寺搬迁出来了，就建在镇西公路边的紫云山上。这可是霞阳镇绝大部分村民的愿望。因为老辈霞阳人都认定，这座山是个出人才的风水宝地。
据说，早年曾有位外地的财主坐着轿子经过山下。他精通风水学，看出了山顶上有片红云笼罩着。便马上停了轿，让手下人去打听山上有没有什么建筑。如果设有学堂，肯定会出很多人才，自己可要上去好好的拜访一番。可当他得知山上只有一座小庙的时候，连声地叹着说可惜。
公社改镇后几年，因为宝兰中学路远偏僻不方便，政府决定将中学搬迁出来。当时周爸担任霞阳村书记，他尊重村民们的意见，极力向有关部门推荐这块校址。众志成城嘛，这个请求最终获得了上级的批准。
霞阳中学的几座建筑，错落地建在紫云山上。在南山市里，它也算是最有特色的一所学校了——每推平一处山坡，就造一座功用建筑。由山脚一直往上，走完两百多级台阶才到了教学楼。学生前来上课的时候，每天都要走几趟台阶，锻炼得个个身轻如燕，人人像长着飞毛腿。因此霞阳中学每年中考的体育成绩，都稳占全市前三名。
霞阳人自古就尊师重教。学校搬出来后，老师学生家长齐心协力，确实是输出了好多优秀人才。连本校的好几位老师也因有此业绩，被调到外校去担任重要职务，有的还成为教育局的主要领导干部呢！
方文佳在中学的表现还不错。第一个月就在校团委举办的“纪念国庆演讲”比赛中获得了二等奖。第一次阶段性考试成绩也在年级的前几名。从这几年本校的中考上线人数看，前四十名的同学考上市重点中学的希望非常大，这让方明夫妇又激动不已！因为他们都没考上大学，都想让自己人生的遗憾，在女儿的身上得到弥补呢！
他们找到年段长和班主任，请老师们多关注方文佳些，发现情况及时跟自己联系。这十几年来，不要说在霞阳，既使是在整个南山市，方明也算是一介名流了。不过，他待人诚恳，从来不端什么架子，即使是就读在学校的方文佳，也从不让人觉得在她的身上有什么优越感。因此大家都乐意跟她们接近，有什么情况，老师都会及时同方明夫妇通气。
转眼又到了金秋时节，校运会开始了。班主任打电话对方明说，方文佳强烈要求参加校运会比赛。但是跟大家比，她的个子实在是大小了，运动员的名额又有限，班委们都不同意。方文佳似乎有些情绪，你们帮忙做做工作吧！
方明有心让女儿到运动场上试试身手，不过考虑到同学们的意见和老师工作的难处，还是跟妻子一起劝住了女儿。
虽然见不到女儿在运动会上的风采，但方文佳内心的这份好胜的性格，还是让方明感到很欣慰。父女俩商量好了，以后抽空一起好好锻炼，争取在明年的校运会上拿个好成绩，也好风光一回，不要老是因为个子小被轻视。
这以后，方明倒是尽可能地在周末抽出时间来陪着女儿，带着她一起到学校操场上跳高、跳远、跑步还打篮球。父女俩在运动场上练过两回后，方明也看出来了，自己女儿确实像小学班主任说的那样，体育素质相当不错。你看她弹跳力、暴发力都很强；从投篮的姿式来看，身体各部分协调性都很好，尤其是带球三步上篮的动作相当优美。方明表扬过女儿后，两人都巴不得明年的运动会能早日召开呢！
方明有时也让女儿跟着练哑铃杠铃，方文佳却绝对不干，说这是大块头的人搞的，她可不想有那种河马一样的身材！
父女俩到周未时还经常去爬山，不到几个月就把周边的山峰都走遍了。在一起久了，两人倒是达成了相当的默契。有时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有次周未，方明说：“古人言：‘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们霞阳的河这么小——”
“那我们就只有当‘仁者’——去—爬—山喽！”方文佳马上接口道。父女俩的这种默契，常常让文雪羡慕不已，抗议说你们可不能实行排我政策！不然我会很孤独的！逗得父女俩开心不已。
方明偶尔也把以前追求文雪时的那些奇谈怪论，翻出来跟女儿闲谈。方文佳常常被那些怪话逗得哈哈大笑。这女孩儿挺聪明，不但把老爸的那套照单全收了，有时还加以改装后又反击回去，倒是让方明对她惊叹不已！这样倒是让父女俩在一起的对话，整得像在进行脑筋急转弯测试，没有几句是正经的问答。
有一次俩人在电视机前看世界杯比赛。当攻方进球的时候，方明随口问女儿道：“那个队员把球踢进对方球门，应该算个英雄了，干么还撒丫子往回跑？”
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摆着，连三岁小孩子也回答得出！方文佳却知道老爸这样问，要的可不是普通的正经的答案。她想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是攻破了对方的球门，怕守门员赶过来揍他吧！你看人家，连踢球都戴着手套，一定是个了不起的拳击手，让人觉得相当可怕。你觉得呢？”
方明被逗得哈哈大笑，说：“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不过我认为你的回答可以算最佳答案了。”
凡此种种，听得多了，倒是让文雪担心女儿被方明带着，太过于向偏门发展了。
初二时又调整过班级，还换了个班主任。方文佳还像以前一样，积极参加文体活动，成绩也一直都保持在优秀水平。到金秋时节，校运动会又开始报名了。虽然主动报名参加校运会的同学不多，老师和同学还是因为方文佳个子小，不同意她参加比赛。方文佳这次可是不依不饶了，坚持着自己的请求。班主任没办法，打电话征求家长的意见。方明的心里有底，回复老师说，还是让孩子去锻炼一下吧。于是方文佳终于逮到了机会，可以跟大家在运动场上进行角逐了。
校运会只开三天，每位运动员最多只能参加三项比赛。第一天比赛结束了，方文佳回到家里就兴奋地对方明说：“老爸，你猜猜我今天在跳远比赛中获得了第几名！”
方明假作思考状，说：“看你那激动的样子，可能进了前三了吧！难不成你这个不起眼的小不点还能跳出个第一名来？”
“唉！没想到老爸也会这么看轻我！”方文佳有些泄气，说道，“我还真是得了第一名！同学们都说我腾空的姿势很好看，就像是在鸟儿在滑翔一样！”
“逗你呢！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了！”方明轻轻地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说道，“老爸只跟你一起锻炼过两次，就已经看出你的体育素质很不错了！放心吧！后面两项比赛，你还会得到很好的名次，我估计即使拿不第一，也准能得个第二。‘老子英雄，女好汉’嘛！你就是个女汉子！”
第二天回来，她有些丧气地道：“今天跳高才得个第二名！我跳过的高度跟那个同学一样，只不过她在第二次而我是在第三次跳过而已。她高我那么多，还比我大一岁呢！这比赛真不公平！”
“比赛有比赛的规则，同一个年段就用同一个标准，这也无可非议。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得到第二名已经很不错了！可不要有心理负担啊！我的小美女！”方明打趣地为女儿排解道。
最后一天，方文佳刚走进家门就显得很激动，拉着文雪的手，说：“老妈，快做点好吃的东西来犒赏我一下！今天连我都很佩服自己！你不知道今天的比赛有多刺激！我们那个组有十几个参加八百米跑的运动员。大家见我个子小，就没有一个人看好我。在起点听发令的时候，我还被挤到最边角。结果在最后一圈里，我将她们一个一个地赶超。到终点时，连第二名的同学也被我拉开了二十多米的距离。我去成绩榜上看过了，我的八百米比赛成绩，比初三的第一名还快七秒多。哼哼，看看谁以后还敢轻视我这个小个子！”
文雪一边认真地听着，兴奋得眼里发着光，嘴里直念叨着道：“哎哟，我家小娘子这么厉害呀！”待女儿说完了，便满脸阳光灿烂地为她忙乎去了。
除了关心女儿的成绩，方明还经常到学校了解女儿其它方面的成长情况。老师告诉他说：“方文佳在校的各方面表现都很不错。她虽然不是班干部，但每次在集体活动中，却往往比班干部干得还卖力。就比如晨扫吧，有很多同学甚至是班干部，都是把纸屑稍稍捡拾一下，就拄着扫把站在一边聊天了。方文佳却能提着扫把认真地打扫，还大声地催促说：‘大家动作快点吧！反正这些活都要我们干，赶紧扫完了就可以早点儿回班上去’——她总让大家觉得很大气！”方明听了心里感到很欣慰。
有天傍晚天气晴好。吃过饭后，父女俩带着望远镜到顶楼看风景，并选定周未的攀登地点。突然望到后街方向浓烟滚滚，不一会儿又窜上了腥红的火苗。根据情况判断，那儿应该是发生了火灾。只见方文佳一转身就朝楼下跑去，过一会儿又上来了。对方明说：“我刚打了119电话，那头接电话的人说已经有人报警了，救火车正在路上，很快就能赶到。老爸，我们也过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吧！”
方明点点头说：“火灾一发生，肯定就有人报警了。火灾发生在白天，火险不会太大。我们就不要过去了，免得碍手碍脚影响消防人员工作。”
虽然只是几件小事，却让方明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彻底放心了：这孩子心地确实不错，挺有正义感！
在学校里，方文佳的成绩虽然不是最好，但综合各方面的表现来看，她无疑是最优秀的学生！经过校领导研究后，霞阳中学决定把近十几年来，本校第一次拥有的省“三好学生”荣誉，授予了方文佳同学。
中考结束后，方文佳以高过分数线十几分的优势，顺利地考进了市重点中学——南山第一中学。
跟方文佳在南山一中同年级的，还有赵子通的儿子赵亮。他原本就在一中的初中部就读，也顺利地升到了高中部。
周猛的儿子周贤就没那么顺了。这孩子从小除了像父亲一样长得高大外，还显得肥壮，明显的营养过剩。刚到学龄，周猛夫妇就把他送进全市最好的实验小学读书。只是他学习不大用功，又明显带有家境优越感，喜欢对同学吆三喝四指手画脚。在学校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他就采用武力进行解决，常把那些看不顺眼的同学，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很快就被同学誉以“拳王”的称号。邹萍为此没少对人家赔礼道歉说好话，可学校对这种学生总要进行处理，因此周贤还没读完小学就换了几次班，有两次还差点被学校劝退呢。
周贤初中的学业在一所私立学校完成。这是一所升学率很高的中学，不过对招收的新生有成绩要求。他是通过父亲捐了笔赞助款才得以在学校寄读的。既使在这样的学校里，周贤读书也不肯用功，倒是结交朋友方面用心得很。整天就带着一群小兄弟混日子，屁大的事儿就要庆祝一番，在卢浮宫吃完大餐后，就同几个小毛孩在OK厅唱呀扭呀，常常玩到下半夜。见到儿子的这些出格的表现，周猛夫妇只觉得可爱，并没有多加干涉。
周妈妈有时看不过眼，要周猛多管教孩子。周猛反而说：“怕什么？孩子喜欢玩就让他玩去，读不读得好书又没什么大不了。我没考上大学，不照样在社会上玩得转？反正现在有这样一份家业，就不愁他这一辈子缺吃少用。还是让他过得开心点儿吧！”
初中毕业后，周贤只能进一所私立高中。不过，这是所以营利为目的的学校，招收的对象都是那些上不了公立校分数的学生，收取的费用相对比较高。周猛夫妇可不在乎这几个钱，还是让周贤在那里就读了。反正儿子年纪还小嘛，先让他在学校里混大点再说。但在内心里，周猛还是很羡慕方明，他的方文佳可一直都在进步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