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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苦尽甘来(2)

有一天,三人走到一个风景区,那里有摄影点。静说要和爸爸妈妈照张相留作纪念。雪梅说:“不照了吧,能节约点就节约点。”静不再说话,但情绪有些低落。雪梅话一出口非常后悔,女儿的要求并不过分,是人之常情,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交了静的学杂书本费和这个月的生活费后,包里的钱已所剩无几了。他们还要坐车到黔阳市,中途要在旅社住一晚,这些都得花钱。

这天晚上回到学校,静的情绪仍然不高。雪梅叫她去问一下开水房在哪里,打点开水回来,静很不想去,说还没正式开学,不好意思,并小声地说:“这么个冷清的环境,怎么读书啊!”

雪梅听了心里一惊,这不像是她一向豁达开朗、无忧无虑,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说出的话。但她很快理解了女儿,毕竟还是孩子,第一次远离家乡,千里迢迢来到这陌生的环境,举目无亲,爸爸妈妈明天就回去了,因而感到孤单寂寞,一时难以接受,这是很正常的。

雪梅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任何人都不可能在父母身边待一辈子。为了自己的前途,必须要适应。万事开头难,习惯之后就好了。开学后,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就没时间去考虑其他事情,也就不会感到寂寞冷清了。勇敢一些吧!”

雪梅虽然在安慰女儿,但此刻她比谁都难受,只不过谁都看不出来,谁都体会不到。

第二天,卓为和雪梅一直在学校等着女儿办完报到注册手续,领了书本和床垫,把床铺好后才离开。到火车站买了晚上的车票后,他们又回学校寝室看女儿。全寝室的八位同学都到齐了。大家分别来自各地,互不相识。有比静小的,看上去非常单纯幼稚;有和静同龄的,朴实而沉稳;也有个别比静大得多的,显得成熟些。雪梅想,在这人才荟萃的环境里,女儿一定会更快成长。

回家的火车上,雪梅珠泪涟涟,念念不忘形单影只的女儿,无心观看窗外的风景。

儿女学业顺利,但雪梅自己又遇到了难题。上级决定她所在的厂破产解体,雪梅和一部分留下来的同志成立轻工科研室。

创业之艰辛,创业之痛苦,雪梅这次算是真正的领教了。为求生存,她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都是清早七点左右出门,陪着同志们外出跑资金、购设备,和有关单位办交涉,还要东奔西跑,联系培训单位,带着工人们外出学技术。杂七杂八的事缠得她透不过气。

下午不到六点以后,雪梅总不能回家。进门就抓紧做晚饭并连带把第二天全家人吃的准备好。夜晚她还得把带回的账目处理完毕才能休息。卓为不出差时,她能有点时间休息;卓为不在家,她就忙得喘不过气,真是苦不堪言。

这段日子,雪梅根本没有空闲坐下来过问波和春的学习,也没精力给予孩子一些辅导,更没闲暇去牵挂读大学的两个儿女,只觉得自己白天黑夜都在疲于奔命。

好在儿女们都有自觉性。从来信中看得出宁完全适应军校生活,对已定的专业逐渐安心学习,成绩达优,表现不错。静的适应能力更强,一个学期之内,各科成绩就迎头赶上了。寒假回来,孩子明显成熟懂事,身体也结实多了。这让母亲宽怀和放心。

读初中二年级的波非常懂事,开始懂得父母的辛苦,主动带着小学四年级的弟弟春自觉学习。孩子们的表现给了雪梅苦闷的心莫大的慰藉。

一九八四年初,雪梅离开轻工科研室,调到临山地区档案局。迎着灿烂明媚的阳光,万物复苏的春天频频向她招手。怀着愉悦的心情,雪梅跨入了新单位。

根据相关政策,国家承认了雪梅的大专学历,享受每月五元钱的知识分子补贴。这年盛夏之时,她被吸收加入中国共产党。她一如既往地踏踏实实工作,任何时候都严格要求自己,一年期满,按时转正,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党员。“三八红旗”“先进工作者”“五好家庭”“五讲四美文明家庭”几乎每次都少不了她,得到组织和群众的认可,雪梅心里感到扬眉吐气。

刚撇开哀愁,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意想不到的痛楚又折磨上雪梅和卓为。一九八五年,卓为三十七岁的妹妹突患白血病,不幸去世。雪梅为之难过,为之心酸。卓为的妹妹死后的第二年,雪梅的大侄子共培又因肺结核病变,反复住院医治无效也离开人世,年仅三十二岁。这让雪梅悲痛欲绝。

一九八六年,女儿静本科毕业考上研究生,同时次子波也被录取到本省财经学院。

波从大学顺利毕业参加工作,最大的特点是工作积极,领导叫做啥就做啥,从无怨言,从不讨价还价。单位上的领导和同志们都说他是一个踏踏实实干事的好小伙子。他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思想单纯到从不考虑自己的得失,为同学为朋友不惜一切,忠心耿耿,全心全意地付出。

身为母亲,雪梅一方面为他的过分单纯,毫无一点社会阅历和处世经验而担心,另一方面又觉得以诚待人,多做善事、多做好事是一种美德,是做人的根本。孩子能做到毫不为己、专门利人非常不错,应该为之高兴和放心,好人一生平安嘛!

就在波大学毕业的同时,一九九〇年,幺儿春接到了录取省重点大学的通知。

春在高校期间,除刻苦学习外,还利用课余时间外出任家教。这不仅是让自己有经济收益,更重要的是从实践中得到锻炼和检验。春大学时,雪梅除按时给他寄去生活费、学习费外很少操心。

春由于勤奋好学,刻苦钻研。一九九四年以第二名的好成绩顺利毕业。

雪梅思绪绵延,感慨万千:斗转星移,四个子女陪着父母吃了不少苦头,受了不少折腾,终于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困境,走向人生的美好未来。在艰苦奋斗,勤学苦练之下,个个学业有成。不安于现状的顽强女儿静,工作之后又奋力拼搏,取得博士学位,实现了母亲未实现的梦想。如今四个孩子都有份固定的职业,有不菲的收入,成家立业,生活美好。

三个儿媳莎、影、靓都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在勤俭持家,尊老爱幼,待人接物,严格教育抚养子女方面,大可让父母放心。

女婿东,也是一位博学多才、胸襟开阔、事业有成的好青年。工作再忙、再累、再辛苦,都陪着静把女儿岳培养成材,送入大学,还在积极为女儿创造深造条件,同时协助静把整个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谈到孙辈,个个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大有作为。长孙捷,正攻读硕士学位。外孙女岳重点大学即将毕业,争取继续深造。孙女天刚入初中,学习积极性很高,知道刻苦学习。小孙子安,小学已快毕业,懂事听话,尊敬老师,关心集体,努力学习。

古稀之年能看见儿女个个成材,看到孙辈们健康成长,雪梅感到自己是多么幸福,多么幸运!

抚今追昔,雪梅浮想联翩:随着祖国的繁荣昌盛,小康社会的不断发展,临山县城的山山水水和人民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巨变。仅仅十来年时间,临山城就扩大了五十多平方公里,相当于原来的三四个城市。平坦宽阔的高等级柏油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机关、企事业职工和城镇居民、乡村农户的收入不断增加。社会物资充足,市场繁荣,物价稳定,老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人民安居乐业,百业兴旺发达。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日益深入人心。临山地委、行署领导人民精心打造的临山翠湖碧波荡漾;湖水清澈透底,湖边常见白鹭飞翔;翠湖四周布满鸭绒似的青草,构成了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也是休闲散步的好地方。

在这社会主义事业飞跃发展的大好形势下,雪梅和老伴的退休工资也不断增加。除去日常开支外,还略有节余。他们购买了一套电梯商住楼房。房子坐落于丛林中,绿树成荫,气候宜人。环境清优雅静,空气清新。夜晚站在窗前欣赏城市夜景,高楼林立,金碧辉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绚丽斑斓,展示了这座城市的繁荣兴盛。雪梅感到阴霾一扫而光,梦幻终于成真,天空格外明朗,生活更加美好。

儿女们为了让父母晚年生活得更舒坦踏实,又在省城购置和精心装修了一套豪华住宅,让接近耄耋之年的老人住上林木丰盛、河水环绕、山水相连、空气清新的居家环境。屋内宽敞明亮,装修细致周到,坐在阳台上就能享受到阳光和风景,让人心旷神怡。

想到子女们的孝顺,雪梅常对老伴说:“有这帮孝顺的儿女,我们知足了!我们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保养身体,少让他们操心,少给他们增添麻烦。让孩子们多有点时间工作,操持家务,抚育子女。愿孩子们平安健康,幸福美满,事业有成,青春永驻!”

雪梅一家憧憬着更加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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