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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血海无涯

见万念白像尊雕像堵在门口,低着个头始终不说话,稍等片刻,老翁冰冷说道:“年轻人,你是进还是出啊?我可要关门了。”

问话打断了万念白的思绪,他慌里慌张问道:“老人家,我身上没有值钱的物件,若是下到第一层炼狱,就算找到下去的大门,那位守门人再管我要钱,可怎么办呢?”

“这我帮不了你,我只管收钱开门,其它要你自己想办法,对了,开门就收钱这是规矩,你只要进去如果还想回来,就必须再次给钱,你听好了没有?”

听完这句话,万念白更加愁眉不展,老翁见他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借机将铁门‘哐当’一声锁死,随后拔出钥匙扬长而去。

万念白本想叫住老翁,然而大门已经锁上,这断了他要回去的念想,只好硬着头皮狠下一条心,继续向炼狱里勇敢闯去。

黑暗中没有走出去几步,眼前便豁然开朗,回身看去,还是那座坟冢模样的诡异之门,与上层炼狱门如出一辙,这便是往来于每层炼狱的入口。

由不得万念白多想,他催动移身之术口诀,快速闪身沿一条米八宽青石板小路,朝炼狱第一层深处奔去。

本以为炼狱的景象会非常吓人,可是出人意料,这里犹如世外桃源般美好,远处层层叠叠的群山,风轻云淡鸟语花香,近处被青绿色的广袤竹林覆盖。

全力施展出移动身法的万念白,快意享受着风驰电逝的感觉,路边不少孤魂野鬼侧目惊看,不等看清来人面貌,便感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等到对方已经去远,又会惊魂未定逃入竹林。

当终于找到第一层炼狱大门的时候,万念白隐约中感到,这层要比上面那层大许多,粗略计算花去大约四个小时,而且身法使用越来越精熟,明明感觉速度已经更快,却花了更多的时间,这是怎么回事呢?

万念白停住身形正在愣神,路边木屋里又走出一位老者,抬头看向此人,他不由瞪圆眼睛大吃一惊。

原来,向自己缓步走来的老者,与上层那位守门老翁,装扮长相身高体态,就连神情动作都一样,还有那弯腰驼背的走路姿势,花白头发和胡须的面容,眼前情景真是难以置信。

老翁面相古怪清瘦,身体严重畸形,佝偻到不足一米三高,闲散度步走到万念白身边。

眯起小眼睛打量来人,似乎察觉出一丝凡间活人的气息,脸上表情猛然间收紧,却又很快放松如初。

“年轻人,你为什么朝我发笑,难道在笑我是残疾人吗?”

没料到老翁会主动与自己对话,万念白稍一迟疑,连忙收起笑容,说道:“老人家,我们又见面啦!”

“我们见过吗?哦,我明白了,你一定在上面那层炼狱门口见过我,对吗?”

“是的,你还收下了我的进门费。”

“可惜那不是我。”

“不是你……”万念白惊讶之余大声吼道。

老翁板住面孔皱起眉头,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嗓音浑厚呵呵大笑,轻声说:“你不用这样吃惊,初次来炼狱的人都会如此。”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我上次见到的人,是你的兄弟吗?”

“没错,你在上层炼狱门口遇到的守门人,他是我们兄弟中的一个。”

“兄弟中的一个!你家共有多少个兄弟?”万念白急切地问。

“不多不少,正好十八位。”

万念白拉长下巴沉吟半响,喃喃自语道:“炼狱正好有十八层。”

“年轻人,你的悟性很高,我家十八个兄弟,分管阴间炼狱的每层入口,长的一模一样,却是十八个同胞兄弟。”

“想不到,你家够能生的。”

“你说什么?”闻听此言,老翁火山爆发般忽然生气,唬起面孔冰冷瞪向万念白。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

“别啰嗦!赶紧给钱走人,我不想见到像你这样,没有教养的年轻人,你看看,阳间都乱成什么样子啦?”后半句,老翁小声自言自语道。

又一次提到钱,万念白顿感手足无措,愣在那里扭扭捏捏,见对方没有拿钱出来的意思,老翁火起来不客气地说:“怎么个情况?下炼狱没带金子吗?我先告诉你,谁都别想坏了规矩。”

“我这次来实在匆忙,身上没有带钱,您给通融通融,我下次加倍奉上,您看行吗?”没钱难做人,万念白小心翼翼赔着笑脸。

“别跟我来这套,有钱便进门,没钱赶紧滚蛋!”

哎!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可是总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两个人为了进门交费僵持不下,万念白猛然间灵机一动想出办法。

“老人家,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身上虽然没有带钱,但是有一些值钱的物件,你可以随便挑,当作进门费可以吗?”

“东西呢?快拿给我看。”听到有利可图,老翁的眼睛立即绿了。

摘下双肩包打开拉链,万念白把所有驱鬼法宝,展示在守门人的面前,说道:“喏,都在这了,你随便挑吧!”

老翁向背包里瞥来,似乎什么也没看上眼,当见到那柄桃木剑的时候,却高兴地说:“其它东西没有值钱的,只有这把桃木剑还算凑合。”

说着,老翁麻利伸出手,准备把桃木剑收入自己囊中,万念白连忙捂紧双肩包,唬起脸说:“这把桃木剑不行,它是我抓鬼驱魔的利器,你可以随便挑其它东西。”

“其它东西!滚滚滚,想拿一堆破烂来糊弄老头子,你给我滚远点。”

“这把桃木剑真的不行。”

“不行就算了,这门你也别想进。”

老翁气愤说完转身想走,万念白急忙伸手将他拦下,摘下手腕上那串翡翠佛珠,不在意塞在老翁手中。

“我把这串翡翠佛珠给你,它的成色非常好,换做其他人,绝对不会同意给你。”万念白笑嘻嘻地说,将翡翠佛珠夸耀一番。

闷声接过,老翁把翡翠佛珠细心打量,片刻后像摸到烫手山芋,将它丢还给万念白,板住面孔重新审视后者。

变故来得很突然,让万念白摸不着头脑,他正寻思老翁是不是嫌珠子不好,对方却一声不吭,从怀中掏出黄铜钥匙,走到门边将铁栅栏主动打开。

犹豫几秒钟,见炼狱大门向自己洞开,谁会傻到等老翁变卦,不赶快走进去呢?万念白三步并作两步,跟只兔子一样跳入黑暗。

满心欢喜来到炼狱第二层,这里的风景没有任何变化,沿青石板小路急速前行,在飞奔中耗费几个小时,第三层门又出现在眼前。

万念白这次留了个心眼,他没有急于走到炼狱大门前,而是走近路边木屋,彬彬有礼轻敲房门,等见到那位相同装扮和模样的老翁,向他递过去翡翠佛珠。

奇迹再次出现,老翁闷声不响接过佛珠,看后把它丢回来,什么话也不说,便将炼狱大门打开。

‘特别通行证’屡试不爽,这使万念白高兴的屁颠屁颠,他嘻嘻哈哈走入炼狱第三层,没想到路上会如此顺利。

在浓重迷雾中踏入竹林,以移身之术风驰电逝赶路,周围景致令人感到些许异样,这层雾霭又厚还潮湿,呈现出诡异粉红色,并且伴有腥躁气味。

偶尔有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不知在林中何处响起,声音短促尖锐,好像就在万念白附近,不禁升起丝丝寒意。

约莫花去6个小时,在竹林的右手方向,升起弥天漫地的血雾,想必崔判官口中的血海,很快会出现在万念白的眼前,于是他拐下石板小路,走入竹林摸索着前进。

密集茂盛的翠竹,想要穿过极其艰难,脚下根本没有路,光线昏暗枯枝败叶,这一切都让隐身之术大打折扣。

又耗去个把钟头,血海终于出现在眼前,此时,万念白已经感到筋疲力尽,他拖着脚步走出竹林,便见到那汪血红色的海子。

血海里波涛汹涌,浪花拍打在岸边礁石上,掀起一股腥燥的血雾,让人看后不禁触目惊心。

放眼望去,血海无边无际没有尽头,哪里有什么小岛的影子,崔判官该不会在骗人吧?

犹豫中走到血海岸边,却认出那不是想象中的水,而是满满一海子腥臭的红色血液。

突然,水下冒出一双血红大手,将万念白的两只小腿,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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