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三人行
有人说，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磁铁的两端，要么相吸，要么相斥；也有人说，人与人的关系就如一个抛物线，走过了顶点，终有天会走向滑坡。
“我们先去医院吧。”车铭宇提议道，虽说是提议，但人已经向他的奔驰S350走去。
李宁跟上，木木和杨杨相互看了一眼。
“我就不跟着去了，我家那位今晚要过来，所以我要回去爱爱了。”木木甩一甩她脏脏的LV包包，并且向杨杨使了个眼色。
“我也有点事，宁，你们去吧。”做电灯泡是很不道德的事，她说完便向李宁使眼色要跟木木一起离去。
李宁无奈地笑了一下，但没有阻止。
“你刚才不是受伤了吗？”他停住，回转过身来。
“对啊，铭宇刚才说你碰伤了，严重吗？”李宁问道。
“没事没事，轻轻碰了一下，不碍事的。”其实是有点疼，可能有点淤青了。
“那样一下也能算轻？那你真成铁板了。”
“我……”
“别我我我了，走吧，现在也晚了，你待会就跟我一起回去吧。”李宁说完率先上车，车铭宇在一旁等着。
“那你就跟着去吧，我先走了，有啥事记得联系。”木木踩着9厘米的细跟高跟鞋走到路边，拦住一辆Taxi，朝他们挥挥手走了。
她悻悻地摸摸鼻子，跟上去，车铭宇帮她关上门后方回到驾驶位上。
“宁，在酒吧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想起来她还是心有余悸，那白刺刺的玻璃碎片仍然在她眼中晃动着，倘若不是车铭宇的帮忙，恐怕今晚她们三个人都跑不了。
“几个小混混，没事，别担心了，都过去了。”
“怎能不担心呢！刚才我吓得脚都软了。”
“脚软了还能拿鞋砸人，还不错。”车铭宇揶揄道。
李宁在一旁无良地笑了起来，“只可惜了小白脸的Ferragamo高跟鞋。”
杨杨嗔怒骂她。
“小白脸？”车铭宇挑眉问道。
“小白脸就是送Ferragamo给她的男人。”
“那为何叫人家小白脸呢？”
“哈哈，这个你问她自己吧？”李宁又笑了，眼角弯弯的，虽然脸上的妆有点花了，但无损她的魅力。
今晚的李宁特别喜欢笑。
杨杨装作没有看见，低头看了一眼高跟鞋，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这么砸过去竟然也没砸坏，不过如果被他知道她用这鞋当砖头扔不知道会是啥样的表情，想到这，她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前面的两个人看到了，彼此交换一个眼色，没有打扰她，两人低低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李宁的手被割伤了，需要清洗伤口。而她的，医生只是简单地帮她检查了一下，然后叫她明天来照个X光，杨杨点点头扯下衣服走出去。
车铭宇靠在墙壁上，高挑的身子在走廊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手上的香烟几乎快燃尽了，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两眼盯着对面的墙壁陷入了沉思中，漂亮的眉毛揪成一团，着了墨一般的眸子里是朦胧的雾气，深深地，没有焦距，却像漩涡一样吸人进去，就此沉迷。
烟燃尽，烫到手，他这才惊觉地抖一下，香烟落地，看到杨杨站在一旁看着他，一怔，很快又恢复了，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站了很久了？”
反而是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被人当场捉住的小偷一样，脸有点热了起来，摇摇头，“也不久，就一会。”
“医生怎么说？”看着她脸上那片不自然的潮红，他抿嘴笑了笑，却也不点破。
“医生下班了，护士稍微检查了一下，叫我明天再过来照个X光片。”
“就这样？”他皱眉。
“嗯。”她不解地点点头。
“走。”他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去哪里？”她挣扎着。
“找医生。”
“可她们说医生下班了。”
他似乎对医院很熟悉，转到一个办公室门口站住了，推门进去，一个男人倒在椅子上打盹，雷声震天响。
他走过去，停在那男人的面前，伸手捏住他的鼻子，男人动了动，不一会就被憋醒了。
“你？”他揉着有点浮肿的眼睛，似乎很惊讶看到眼前的人。
“不认识我啦？”
“你这小子！”男人站起来，一拳打在车铭宇身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回来那么久也不跟老朋友联系，真有你的！对了，你这么晚来这里干嘛？”这是他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杨杨，回过头对他挤眉弄眼的。
“这是我朋友高可，这里的兽医，年轻的小姐来这里要提防的人面兽医说的就是这种人。”
“喂！不要听他乱说，是肾病专科的医师，铭宇，不要说老朋友没有特别关照你，以后你有这方面的问题，来我这里，我给你打个八折，够义气了吧？”说着还朝杨杨挤眉，露出一口黄牙。
车铭宇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抱肚子大叫没良心，杨杨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也忍不住笑了。
“你还好意思笑，我这可是为了逗小姐你才被这狼心狗肺的人打，你叫……”
“杨杨，姓氏杨的杨。”
“很有意思的名字，杨杨小姐可要提防他，不要看他外表光鲜亮泽的，好像绅士，但我们博大精深的中华民族有个成语很好地概括了他这种人，那就是---衣冠禽兽！所以你不要被他骗了。”
杨杨笑了，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老实交代，这么漂亮的小姐你是怎么骗到手的？”高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车铭宇不理他，他也不放弃：“有空教教兄弟我，否则我这辈子都得唱单身情歌了。”
杨杨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别闹了，这是我朋友，她的腰好像碰到了，你现在带她去检查一下吧。”
“朋友？少了个‘女’字吧？”
她有点不好意思又无奈地笑了笑，之后高可便带头到放射科走了一躺，放射科的护士马上点头哈腰地给她做检查。
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现实，有钱还不一定使得鬼推磨，还要有权（有关系），否则办事会无意中增加了很多困难。
“你这小子何时变得这么体贴女孩子了？”两人在自动销售机旁边停了下来，高可往前后左右的裤袋搜索着硬币。
“你这张嘴怎么还是像这么古代的媒婆？”他拿出几个硬币，点了两杯咖啡，递给高可一杯，高可接过打开喝了一口，仍然不改一脸的暧昧。
“什么古代的媒婆，我这是在关心你。”两人朝着前台走去，杨杨和一个医生打扮的女人早在那里等着了。
“小高，已经帮你朋友检查了，明天就可以来拿片。”
“琳姐，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不用了，只是看他们小两口子那么恩爱就羡慕啊。”帮她做检查的大姐拉开声音笑着，肥大的肚腩和胸脯一样前后摇摆着。
“不是啦，你们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她赶忙解释，再这么下去就会越抹越黑。
“小姑娘还害羞呢，你没看你男朋友刚才着急的模样，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想当年我那口子也是这样，我就是看他在乎我，所以才答应跟他在一起的，喔霍霍霍……”
杨杨很无奈地看着她笑得肥肉乱颤，她怎么就没在车铭宇那张小麦色的脸上看出一丝紧张的痕迹呢？
突然她猛地一回头，李宁站在转角那里看着他们，脸上挂着一个很奇怪的笑容，跟她手上的白带一样刺眼。
“宁~~~”她有点不自然地叫了一声，这么叫了声后又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她又没做错事，为何要搞得被捉奸在床的模样？想着抿了抿有点干的嘴唇，然后朝着李宁走过去。
“你们在聊些什么？你这丫头没事吧？”李宁挑眉笑道，毫不客气地将手上的膏药丢给她。
再一看时，似乎刚才是她多心了，李宁还是那个李宁，她的好朋友，好姐妹，那个永远在她需要帮助时挺身而出的那个大姐姐。
“没事，你呢？”上前一步，自然地接过李宁另一只手上的膏药。
“有多大的事，不就是擦伤了皮肤，擦点药就好了。”李宁笑了，吐气如兰，将另一只滑入杨杨的臂弯里。
她笑了，笑自己的多心，只是在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是自己太天真了，她懂得太晚了，人与人之间，就算亲姐妹也需要一定的距离，也有不可触碰的雷区，一旦触碰了，就是两败俱伤。
三人跟高可道别后就走出了医院，这次李宁没有坐在副驾驶位上，而是和她一起坐在后面。
夜间的马路宽阔了很多，霓虹灯在路旁散发着妖娆迷人的颜色，车水马友、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里，夜空不再有满天繁星。窗外，都市的夜空依然明亮如白昼，灯红酒绿间一颗星子坠落，银色的光芒划过天际，犹如昙花一现。
三个人都没开口，车里的气氛有点烦闷，她摇下车窗，一阵轻风吹进来，吹起她的头发，吹乱了李宁的卷发，她提手抚了一下前额的刘海，动作间是说不出的妩媚和性 感。
车铭宇按了一下按钮，细腻的音乐便缓缓流泻出来，充溢着整个车厢。
是 sissel 的 should it matter。
I look at you.
Please don't walk away.
……
I know that you're there.
Still you pretend you're not
Yes I know it hurts.
I have also felt the pain
……
车铭宇送她们回到公寓后就走了，她和李宁回去，一宿无语，第二天一早她起床时，李宁还没起床，她推门进去时，李宁倒在床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覆在白皙的脸上，轻轻地颤抖着，一滴泪水流了下来，床边散乱着很多烟头。
她心头一紧，将被单轻轻盖在她身上，推门上班去。
她一走出去，房里的李宁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站起来走到窗台旁，“吱”的一声，一朵小火苗在空中跳跃中，她深吸一口，吐出一个个白色的烟圈，凝眉往下去，15楼下的杨杨看起来有如蚂蚁般渺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