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失落地回家,刚好他的母亲从终南山请愿回来。见了久违的母亲,不自觉落下泪,像一个受伤的小孩儿扑向母亲的怀抱。徐夫人从小就疼这个儿子,三年没见自是十分想念,妇人宽慰道:“好孩子,娘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见面就惹我流泪,别哭了啊,娘知道娘走的这几年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长风只顾扑在母亲怀抱里哭也不说一个字。徐夫人怎知他心中的委屈啊!他哭着哭着就在徐夫人的怀抱里睡着了。
“秀英!来帮我一把,把少爷扶到房间去!”说起秀英,原是服侍她的,后觉得人极其细心,便把她派来照顾长风。
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把长风扶到房里,徐夫人一路跟来,一遍遍叮嘱“小心别磕着,碰着了。”然后亲自给他盖了被子,感叹,“哎,这是怎么呢!”
凌府闻知徐夫人回来了,便派了媒婆前去提亲,徐老爷也早已把凌府的心意说给徐夫人听。一大早听到媒婆上门,便去接见。徐夫人说,“那丫头我见过,模样标志不说,人也善良聪慧,昨日 我回来时还是她帮了个大忙了。”
“哦?夫人见过凌家的大小姐?”
“昨日 我回到城里,去买了些东西给你们,说也奇怪,回来的时候,脚下一滑,摔了一跤,身边也没跟个人,幸好有个小姐来了,扶我起来,还扶着我去看了大夫,幸好不碍事。后来我问那姑娘的住址好登门拜谢,那姑娘也不肯说,只说无关紧要。你看心多好啊。我又问她的名字,她也不说。还是那小丫头偷偷地告诉我的。”
“那就对了!这凌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漂亮,贤惠,如今凌府与徐府也可谓门当户对!我也是早给了凌老爷回复说等你回来,就准备他们的婚事!”徐老爷对徐夫人说。
“姑娘好是好,我也满意,就是不知风儿的意思!”
“哎!夫人啊!这婚姻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会害了他不成?”
徐夫人还在犹豫,忽然长风进来了说;“娘,这件事就定了吧!那姑娘我认识,人还不错!”
那媒婆则拍手称快,没想到不用浪费口舌也能事成。徐老爷则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却还是知儿莫若母啊!她看出长风的眼里不是愉悦而是伤感,就说:“儿啊!这婚姻大事可是一辈子的事,娘只想你可以开开心心的!”
“娘!我很开心啊!不要为我担心了,孩儿已经长大了!”
“夫人啊!你别操心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徐夫人也不说什么,只是一心好奇。事后把秀英叫来问了问。秀英起初不敢说,毕竟少爷的婚事都订下了,多说也无益。终禁不住夫人的执着就说;“其实少爷在这件婚事上表面看起来很开心,可我经常看着他一个人拿着一个玉佩在房间里发呆!”
“玉佩?什么玉佩?”徐夫人问。
“那玉佩是一个丫鬟的!”
“丫鬟!”徐夫人有些惊奇,“哪个丫鬟竟有这胆子诱惑少爷!”
“那姑娘,少爷好像早就认识她,两人关系很好,这件事不仅整个府上都知道,连老爷也知道。”
“好,你现在去把那丫鬟叫来,我要好好看看!”徐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能让他如此用心的女孩定不简单。徐夫人见秀英不说话,又对旁边的人说,“去把那丫鬟叫来!”
结果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秀英接着说:“回夫人!她已经走了!”
“走了?怎么回事!”
“她走了有些日子了,那天老爷找少爷,我就去叫,一进房间,房间乱七八糟,盆也被打翻了!两个人好像在闹别扭,后来我也再没见过她!不过……”
“有话就直说吧!”
“我觉得她不像个丫鬟,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气质,与众不同,就连……”秀英又停了一下说,“就连王爷也很喜欢!”
“你这可是胡说!王爷是何许人!”
“回夫人,秀英说的句句属实,我还听说他们那次闹别扭也是因为王爷!”
徐夫人听了秀英的话,想着那姑娘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仅自己的儿子为她痴狂,连王爷都能打动。
“我就好奇了,那姑娘究竟有什么本事!你们都说说看!”徐夫人问道。
有受过若水恩惠的人都为她说好话,不过也说得是实话。那些人说的同样一个词就是“善良”,尤其是跟若水很熟的小花说,“姐姐她不仅心善,又能写一手的好字,画一幅好画,又懂好多我们不懂的东西!”而有些嫉妒若水的人心里不满意却不敢说。
丫鬟们七嘴八舌,倒令徐夫人很想亲自见上一见!只恨无缘啊!
晚上,徐夫人来看长风,见屋内一片漆黑,便令人掌了灯,而后叫丫鬟都出去了。她拿着灯,一步步走到古董架旁,一只手拿着灯,另一只手轻轻转动木马,墙瞬间分开了。
长风此时一个人入神地看着墙,连徐夫人走到他身边都不察觉。徐夫人轻轻怕了他一下,倒是把他吓了一跳,转身借着烛光,看清是母亲那张慈祥的脸,说,“娘,这么晚了,怎么到这儿来呢?”
“娘是不放心你啊!”徐夫人朦朦胧胧看到墙上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加上她的眼睛也不甚好,便拿着灯凑近看,“好一个清秀的姑娘!画的不错啊!看来娘走的这几年里你下了不小的功夫!瞧!这字,多好!这女子画的多有神!”她仔细看字的内容,念道:“‘疾走扑蝶,无处寻她。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咦?儿啊!这字怎像是女子的笔迹!”长风的眼光还是不离画面,而徐夫人心中已猜出八九了,就拉着他出了书房,关了密室。又命人泡了两杯茶,秀英提醒说,“夫人,已经很晚了,这会子喝茶会影响睡眠的!”
“今天我要和少爷好好聊些天,快去泡吧!再把紫金手炉给少爷拿来。”秀英应声道,便去准备了。
“孩子,告诉娘,那幅画,画的是不是她?”
长风惊疑地看着他的母亲,说:“娘!你怎么……”
“不要瞒我了,丫头们都和我说了,想那女孩子一定不错吧!我也相信我儿子的眼光!自打我回来都没有看到你笑了,我的风儿长大了,却有了自己的心事!孩子,娘是过来人,懂得感情之事不可勉强,遇到喜欢的就大胆去爱吧!”
“可是……娘!”他想说,想把若水的事情统统说出来,又不知怎么开口。此时一个丫鬟把手炉拿了进来,递给他后出去了。
“孩子,娘见你这么伤心,心里好难过!”徐夫人看着眼前消瘦的孩子,与三年前大相径庭,心里的失落与长风的悲伤系在一起,所谓母子情深,不自觉地落了泪,长风见到泪水,就像一个导火线,泪如泉涌!恰好秀英端茶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忙放了茶,前来安慰,为夫人拭泪,责怪说道:“少爷!夫人年纪都大了,你怎能惹她伤心呢?”长风这才忙擦了泪说:“娘,都怪儿子不好孝!惹你伤心了。”夫人对秀英说:“也晚了,寒气重,你们都去休息吧!”秀英坚决说要陪着他们,长风也说叫她回去睡,秀英这才带着丫鬟们回去了。
屋里剩下他们娘俩,长风不想让母亲担心,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她听,从他们第一天相识开始,中间的误会,又到王府所见。而唯一一件没说的就是他对若水发誓过不说的事情——若水来自未来。听了长风的叙述,徐夫人没想到儿子为这份感情付出这么多,而有时,很多事情,很多人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孩子啊!有些时候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如果那姑娘果真是见异思迁的人,你也不必为她伤心。”
“可是我明明看到他俩抱在了一起!”
“儿啊!娘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实,真正的答案是靠你的心啊!”
徐夫人听到外面已打了三更了,起身说,“风儿,早点休息吧,娘先回去了!”
“娘,我送你吧!”长风起身扶着徐夫人走到门口,被拦住,徐夫人说:“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别送我了!好好想想娘给你说的话!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徐夫人走后,长风一夜无眠,翻来覆去想着。
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也没告诉任何人他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