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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先天好嗓与后天磨砺

第二天中午,千迪还在公司忙着,忽然电脑QQ上有个头像一闪一闪,点开一看,是“豪气千云”,向豪的ID:“恭喜你啊!”

千迪回复:“喜从何来?”向豪说:“你还真谦虚,昨天的预选赛顺利通过了!”虽然并不意外,但夏千迪还是有几分开心,发过去一个笑脸的表情。

“而且从没见哪个选手能得到两个老师的交口称赞呢!”向豪说,“我就说嘛,你就是真人不露相,肯定没问题的!”

夏千迪心想:是,还真有个人躲着没露相呢,要是若雪现身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把向豪给吓晕过去呢。

“决赛两个星期以后举行,你好好准备哦。”向豪又说。

两个星期,嗯,时间还挺宽裕的。夏千迪跟向豪道了声谢,正要下线,忽然向豪又发来一句:“对了,负责初评的赵老师让我提醒你,决赛的时候有很多学校领导在,最好不要唱那种特别缠绵的歌,免得那些装13的老顽固评委看不惯,影响你的成绩。”

夏千迪一愣说:“不就是唱歌比赛嘛,唱什么歌也有人管?”向豪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赵老师是这么提醒的,他对你评价很高,说虽然这只是学校的比赛,但还是希望你能取得好成绩。”

又说了两句,向豪就下线了。

“千迪,什么叫装13啊?”也许是因为事关比赛,很少在千迪工作的时候在脑海里跟她说话的若雪,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千迪大窘,只得敷衍地说:“就是明明心里很喜欢,表面上却要装作不喜欢,还要让你发现他其实还是喜欢的……这就叫装13。”说完自己都想乐,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若雪“嗯”了一声,似乎明白了:“明明心里很喜欢,表面上还要装作不喜欢……呃,原来这就叫装13。”

千迪忍住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忽听若雪不解地问:“那……为什么不叫装12,而偏要叫装13呢?”

千迪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小青老师,你今天可真漂亮!”梅莎冲着一个瓜子脸的年轻女老师打招呼。“谢谢!”女老师停下脚步,微笑着回应梅莎,“你没去实习吗?”

梅莎满脸堆笑:“在呢,但是那里事情不多,所以经常在学校待着。”说着,她仿佛刚刚想起什么似的,问那女老师:“小青老师,听说您前几天也去负责这次歌手比赛的初选了?”

女老师点点头:“对啊,我跟赵老师一组。你这次应该直接进入决赛吧?”梅莎佯装谦虚地点点头:“嗯,我也想在毕业前给自己的大学生活画个圆满的句号。对了,小青老师,这次初选有没有发现特别好的人呢?”

“特别好的?没……”女老师正要摇头,忽然想起一个人,“的确有一个,连一向对学生要求很严格的赵老师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梅莎有点意外,赵老师?就是那个看上去很严厉的中年男老师吗?他要求的确很高,有次练节目的时候自己还曾被他不留情面地批评过呢!这么严厉的一个人,会对谁赞不绝口?难道是……

“那人是谁啊?哪个年级的?”梅莎问。

“她叫……”女老师想了想,回忆起了那个名字,“好像姓夏,叫……千迪!嗯,对,就是这个名字……”听见那三个字,梅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是她……

“好了,我得走了,你也好好准备一下,别给自己留遗憾哦。”女老师冲梅莎挥挥手,径自走了。梅莎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夏千迪,你居然还不死心,你以为参加比赛就能挽回他的心吗?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累了一天的夏千迪,吃过饭回到学校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结果刚进学校大门就碰见跟她一起参加初选的刘寒天。

“千迪,你进了决赛没有?”因为一个个进小屋清唱,夏千迪出来的时候刘寒天正在准备,所以她并不知道那天千迪初赛的情况。

“嗯,通过初选了。”夏千迪开心地说,“你呢?”

刘寒天一拍手:“我也进了!这下好了,可算有个伴儿了!”夏千迪心里也很高兴。不过刘寒天很快又拧起了眉头:“其实我都做好初选就被淘汰的准备了,没想到还能进决赛,这下我都不知道该唱什么歌了……”

夏千迪说:“喜欢什么就唱什么呗,你平常最喜欢谁的歌,那就唱谁的。”刘寒天说:“话是这么讲没错,可是决赛是在面对好几百人的大舞台上唱啊,我就怕忽然忘词了,那就太丢人了。”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告别。回到宿舍,里面空无一人,连云芳也不在,估计还在自习室看书。夏千迪把自己扔在床上,忍不住摸摸脖子上的项链,想:“若雪答应教我唱歌,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假的?”

念头刚起,脑海里已经响起了若雪咯咯的笑声:“千迪,你是在激我吗?呵呵,不过你可真的要想好哦,如果真的要我教你,那可是不能半途而废的。如果半途而废,以后就不要再说什么想自己唱这样的话了……”

千迪的心事被若雪说中,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不服气:“不就是唱歌嘛,我才不会半途而废。”

蓝光一闪,若雪显身出来。她美丽的脸庞已经不像刚醒来那段时间那么苍白,显露出些许红润。她秋水般的眼眸落在夏千迪身上:“千迪,你是不是觉得唱歌是件很简单的事?”

夏千迪眨眨眼睛,说:“也……没觉得太难吧,再说你不也觉得我的嗓子好吗?”

若雪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的确有副非常少见的好嗓子,这是你的天赋。不过这世上有好嗓子的人何止千万,能把歌唱好的人却不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千迪有些茫然。

“天赋与生俱来,有的人得天独厚,有的人先天不济,可是那些得天独厚的人并没有一定功成名就,那些先天不济的人也未必一定默默无闻,这一切,皆因后天的磨砺。”若雪的衣裙被晚风拂起,显得飘飘若仙,“后天的磨砺说着简单,做着却难……”

夏千迪看着若雪,忽然问:“那你当初呢?”

“我吗?”一瞬间,若雪的眼睛似乎升起了一层薄雾,她的目光移到窗外,看着那弯钩一般的月牙,似乎在回忆过去,“不论是我,还是别人,只要想唱得好听,都是需要吃一番苦的。”

“你都能吃的苦,我也一定可以!”夏千迪斩钉截铁地说。

若雪看着这个执著的女孩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好吧,既然这样,那就让你试试,不过你得完全听我的……”夏千迪一听兴奋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当然听当然听,你快告诉我,应该干什么?”

若雪看着夏千迪急不可耐的样子,扑哧一笑,说:“你得换身衣服,你穿的这些不方便……”夏千迪看看自己,身上是一套中规中矩的职业女装,傻傻地问道:“难道学唱歌……还要换上晚礼服吗?”

若雪微笑着说:“什么晚礼服?你想什么呢。你学校那里不是有一块很大的、画着很多道道的空地吗,换上方便点的衣服和鞋,去那里跑步吧。”

“什么?!”夏千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画道道的空地……是操场吧!不是学唱歌吗,为什么要去操场跑步?”

若雪板起面孔:“还说要听我的呢,刚刚第一件事就那么多问题。你跑还是不跑?”夏千迪只好把满肚子的疑团塞回去,手忙脚乱地换衣服。

“那……要跑多久呢?”夏千迪换上一身运动服,把皮鞋换成运动鞋,还是忍不住问了若雪一句,没想到得到的回答却是:“先跑跑看看再说……”

“天啊,这不等于没说嘛!难道若雪是被我缠得太紧,想出个整人的办法,让我知难而退?”夏千迪有苦难言。若雪佯装不知,嘴角却再度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去操场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结束了晚自习,往宿舍方向走了。夏千迪还碰上了两个同学,她们见她这身打扮都很奇怪:“你干吗去?”

夏千迪实话实说:“跑步去。”女同学不以为然地撇嘴:“你什么时候喜欢锻炼了?大学这几年连体育课都没怎么见你上过!”夏千迪哭笑不得,寒暄了两句就赶紧走人。

夜色中的操场上空空荡荡,夏千迪仍然觉得若雪在跟她开玩笑,在脑子里问:“真要跑?”若雪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你觉得呢?”

无奈,夏千迪只得慢慢地在操场上跑起来。跟大多数女生一样,她很少锻炼,以前高中最差的科目就是体育,大学就更甭说了,所以忽然被若雪叫来操场跑步,实在让她轻松不起来。

四百米一圈的操场刚跑一圈,夏千迪额头就开始冒汗了。她一步一步地跑着,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条蓝色项链也跟着她跑步的节奏,一下一下地荡来荡去。

“嗯……”若雪忽然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声音,“这颠儿颠儿的,跟坐轿子一样,真舒服啊!”

千迪听见,鼻子差点没给气歪了,忿忿说道:“若雪,原来……原来你是想坐轿子啊!”若雪咯咯地笑:“行了行了,你先跑吧,不逗你了。”

刚跑不到两圈,千迪已经呼哧带喘,身上汗如雨下。她喘着粗气问若雪:“若雪……差……差不多了吧?我……我跑不动了……”若雪沉默了一会儿,感受了一下夏千迪的呼吸,然后语气轻松地说:“好像没你说得那么惨,再坚持一会儿吧……”

夏千迪此刻已经汗流浃背,一步大概只抵得上刚开始的半步。又跑了半圈,实在没了力气,夏千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若……若雪……”

“嗯,看在这是第一天的份上,那先就跑到这儿吧。”若雪的声音仿佛天降福音一般,夏千迪连忙停下来,手扶着大腿,大口大口地喘气。

“……别停啊,可以不跑了,不过还剩半圈,你得走完。”若雪的声音忽然一下又从天使变成了魔鬼。

夏千迪连争辩的力气都没了,又迈开步子,一点点地往前走。好歹走比跑总轻松点吧!她弄不清楚若雪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确定一点,若雪肯定不会害她,难道……若雪真是喜欢坐轿子的感觉?

“扑哧!”脑海里再度传来若雪的笑声,“才这么点距离,你就不行了?唉,虽然这个年代什么都有,但是也有不少东西好像都没了,似乎年轻人都特别怕吃苦,这怎么成……”

夏千迪嘟囔说:“怎么就不行了!我是想学唱歌,又不是要去参加奥运会,干吗要来跑什么步。”若雪好奇地问:“奥运会?那是什么?”

夏千迪说:“就是全世界四年举办一次,所有国家都来参加的运动会,那上面的人都喜欢跑啊跳的。”若雪又好奇地问:“那这奥运会为什么要四年举办一次呢?”

夏千迪拖着两条像灌了铅的腿朝前挪,前额的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整成了一绺一绺的,完全没了平时的轻盈。她没好气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要四年举办一次,那是国际奥委会主席决定的,别人可做不了主!”

“呃,国际奥委会主席又是什么人?”若雪的问题居然没完没了,把夏千迪整得都要抓狂了:“国际奥委会主席……我跟他不是很熟!”

若雪似乎是成心捉弄夏千迪,闻言又咯咯乐了半天。

第三圈总算挪完了,夏千迪一屁股就坐在了操场旁边的草坪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这时的她已经全身都湿透了。

“你看别人都没你这么累。”若雪的话让夏千迪抬起头来,操场的跑道上三三两两地多了些跑步的人,估计都是下了晚自习来锻炼的学生。

虽然同样是跑步,但他们的步伐看上去那么轻盈,一步一步那么协调,跟刚刚自己的跌跌撞撞完全不一回事儿,可……可这跟唱歌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若雪明明能够感受到夏千迪心头的疑惑,却也不解释,只说:“你调匀下呼吸,休息好后就可以回去了。”

千迪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就回去,回去之后干吗?”

若雪淡淡地道:“回去之后啊,好好睡一觉,明天晚上还得来跑呢。”这话如五雷轰顶一般:“什……什么,明天晚上还要来跑?!”

若雪银铃般的笑声又起:“对啊,你不是说能吃苦吗,这才第一天,就受不了了吗?那你还是早早停下,不要再这么辛苦了罢……”

夏千迪牙一咬:“不,跑就跑,你不信我能坚持下来,我还真要让你看看,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若雪轻轻地笑了一声,忽然问:“那啥……国际奥委会主席,究竟是干吗的?”

夏千迪“哇”的一声大叫,爬起来就往操场外面跑,把跑道上一个正跑过来的人给吓了一大跳,看着女孩子落荒而逃的背影一个劲儿地发愣。

第二天中午,夏千迪正准备从办公桌前起身,忽然发觉身体有什么不对,怎么……怎么有点疼呢,胳膊、脚踝、小腿……都有明显的酸痛。她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昨天晚上跑步的后遗症!

到了下班的时候,夏千迪已经只能直着膝盖往前迈步了,就算这样那两条大腿也仿佛已经不属于她,酸痛难忍。

回到宿舍,往床上一坐,夏千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连……连屁股也开始疼了。同样也是刚从实习单位回来的另一个室友叶娟看见她脸上古怪的表情,奇怪地问:“千迪,你不舒服吗?”

夏千迪连忙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心想:“不就跑个步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要不今天就别……”念头刚生,若雪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来:“嘿嘿,是谁说过不会半途而废的?这才不过一天而已,就打退堂鼓了吗?”

夏千迪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烧:“是啊,刚一天而已,自己就真的扛不住了?”想罢她心一横,“谁说的,我才不会退呢,你看着吧!”

若雪轻轻地笑起来:“好啊,那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再去跑吧。”夏千迪狠话已经说在前面,眼下就算浑身酸痛,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豁出去,跑!

叶娟见夏千迪开始换上运动服运动鞋,诧异地盯着她看:“千迪,你最近怎么了?听说你还参加了校园歌手大赛,以前没听你说喜欢唱歌啊?”夏千迪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就是随便唱着玩……”

“唱着玩?”叶娟这段时间虽然并不常回宿舍,但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她还是知道的,笑嘻嘻地说,“唱着玩你还能一下唱进决赛啊,听说连评委老师都对你赞不绝口。千迪,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呢……咦,你这又是干吗去?”

夏千迪说:“到操场上跑步。”

叶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天啊,为什么啊,难道你还要向运动领域进军吗?”夏千迪心里苦笑,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呢!

“唉,千迪,你最近真是变了不少……”叶娟笑眯眯地说,“你真是‘懂外语,有能力,很神秘’啊……”说完就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夏千迪想,其实自己最多也就是懂外语,至于有能力和很神秘的,应该是若雪才对……

当夏千迪站起身的时候,遏制不住的酸痛才提醒她,接下来的事情也许并非那么简单。她也越发好奇:“我不过是让若雪教我唱歌,她怎么一定让我跑步呢?”夏千迪心想,“一定得弄清楚若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若雪感受到了千迪的想法,却并没有出声。那张脱俗出尘的脸庞上依然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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