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凤若谨心软地松开了他的耳朵，却只是把他推了推，把苏瑾瑜拉到了身边。
苏瑾瑜立刻笑得甜丝丝。
“小谨儿！你怎么这样！”
“不想让我为了外人说你，你就少做让我想不说你都难的事情来！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我自己分得出来，也分得很清楚。”
他是当真以为她见着个男人都会感兴趣吗？
月云邪自知理亏，也不再说话。
路上，凤若谨闲来无事，从包里找了几张纸，又让身边的苏瑾瑜给自己磨墨，安静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月云邪好奇地过来看了一下，才发现她是在画洛水城的景色，这个角度……是从她住的那间房间往外看见的那一带。
“好漂亮！”苏瑾瑜惊叹。
嗯……漂亮是漂亮……月云邪纠结地望着她纸笔的姿势，还有下笔的样子，总觉得好古怪。
“小谨儿，你画画的样子，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
凤若谨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是我，为什么要和其他人一样。”
古人画的是水墨画，她画的却只是纯粹的素描，只不过用的笔是毛笔，所以看上去很像水墨，但又不是水墨。
水墨有水墨的画法，素描有素描的画法，即使最后成型后看似相似，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画风。
“之前一直也没见你画过画，我还以为你不擅长这些，怎么忽然想画了？”
“我不是说过了嘛，还是做自己更自在些。”
看着空当的河流，凤若谨闭眼回想了一下之前看到的小舟，还有舟上的人，嗯……比起一个人，画一对璧人感觉更好一点吧？
打定主意，重新继续往下画。
“以前没画一是不想画，二是没什么可画的。”
“那现在有想画的了吗？”月云邪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小谨儿……”
“嗯？”
苏瑾瑜听出月云邪声音不太对劲，怀疑地扫了扫，发现月云邪露出一脸狡黠，那模样……分明是在想什么鬼主意。
“呐，你可以画人物吗？”
“人物？可能没有风景画得好……”
风景画即使不是每个细节都顾及到，画出来之后也看不出来，可人物就不一样了。眼睛，眉毛，整个五官都必须非常精细，每一个细节都要注意，否则很难划出神韵来。
“那你可不可以替我画一幅？”月云邪半跪在她的面前，双眼深邃地望着她，笑容深情。
“我很想你亲手为我画一幅画，可以吗？”
“画你？”手中的毛笔终于停下，凤若谨茫然地对上月云邪的眼。
有什么东西的跳动忽然加快，胸口有股难言的冲动。
这副容貌，这副笑容，如果能把他们留在画中，该是很美的吧？
她很少画人物，怕画不好是一回事，找不到好的模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月云邪，如果是他的话……非常想画！想把他画出来！
“好！”凤若谨用着连她自己都诧异的速度飞快地答应下来。
“真的？”
“嗯，我也想试试。”用毛笔画人物画还是第一次，她也很好奇会画出怎样的效果。
她不确定能不能画出自己想要的感觉，但是至少她知道，她不想画砸，不想把月云邪画砸。
把差不多已经画好的风景画交给苏瑾瑜，让他拿着，又摊开一张崭新的纸，固定好。
“你坐在那里，不要动。”
“嗯，画全身吗？”
“不，只是肖像。”
“肖像……”月云邪疑惑。
“就是脸，脸到脖子，肩膀以上。”
“可能需要画上两个来时辰，你坐得住吗。”虽然用毛笔有些细节画不了，但毛笔也有细毛的，稍微做一下处理还是可以尝试一下，但太细微的地方画起来会很花时间。
“两个时辰？不算长，没问题。”
马车行驶在土路上微微颠簸着，苏瑾瑜小心地把手里的风景画放到马车前方比较空挡的地方，确定不会有东西碰到，便专注地坐到凤若谨旁边看她画画。
一开始，凤若谨先是用毛笔对着月云邪比了比，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对着他比过之后又在纸上比了一下，稍微考虑一下，然后找到一个点，下笔。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画得很认真，每一笔画得都非常慎重，像是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画错了位置，加上马车的颠簸，还要在稍微稳定下来的时候才能落笔。
先从大轮廓开始，脸型，配上他柔顺的长发，额前散落的几缕，随意地扎在身后偶尔会飞到肩侧贴附到颊边的几丝，凤若谨把握的都很好。
虽然五官还没有画出来，单只是看轮廓，苏瑾瑜便一眼认出，这是月云邪。
她，真的非常用心地在画着……
本来心头还存着一丝嫉妒，可越往下看，心情便越发沉淀下来，胸口的点滴沉闷感逐渐消散，随着她笔下的月云邪的模样越发清晰，苏瑾瑜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从眉毛，到眼睛，眼皮，只是一双眼睛就足足花了近半个时辰。然后是英挺的鼻梁，高度拿捏的也很准确，不会太挺显得像赛外人，更不会太塌，把整幅画的感觉毁掉。
恰到好处的大小，高度，只是一笔，凤若谨却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来酝酿才敢下笔。那种认真，瞬间让苏瑾瑜肃然起敬。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画的一手好画，甚至画起来会如此忘我，集中精神。
花了一个半时辰，额头渗出汗迹，苏瑾瑜体贴地给她擦拭，她却连眉都没皱一下，似乎对这种触碰毫无知觉，目光全数集中在了月云邪身上。
月云邪一直没有动弹，虽然只是画肩膀以下，他也分毫没动，连指头都不曾移动位置。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被她如此专注地注视着，没有旁人，她的眼底只有他，让他有种可以独占她的美妙感觉。
一想到她这样认真，是因为对象是他，就觉得内心一阵澎湃，有股无法言语的满足感浮上心头，胸口被填的满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