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的指法颇多,右手有勾、托、劈、挑、抹、剔、打、摇、撮等,左手有按、滑、揉、颤,这些都告诉你,但具体还得靠你潜心练习啊,知道了吗?小徒弟?”
“呼~咻~呼~咻~”
头发苍白的老师傅,投入地讲着指法,回过神来却看到那女娃虽端端正正地坐在琴前,低着脑袋,但是嘴里的口水都把前面的衣襟沾湿了大部分。
“顽童,顽童,不可教也。咳,咳,小徒弟,小徒弟!”
“哎,哎,吃饭吃饭了吗?”
孙望枫摸了一把睡觉留下的哈喇子,正准备起身寻着梦里的蒸鸟蛋时,突然想起:刚刚是谁喊我来着?
孙望枫向四周望了望终于定位到自己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大爷身上。
“那个,那个,请问,你是谁啊?”
弹琴师傅一听气的火冒金星,世上还有这种顽童,自己竟然还费时间来教她,真是荒谬!白胡子师傅甩一甩袖“哼”地一声,毫不犹豫地朝大门方向走去。
孙望树刚进来只看到师傅气冲冲地向大门走去。心下也明了自己这小魔头又惹着人家了吧。
孙望树摇了摇头,疾步上前,赶紧拦下师傅。
“这,师傅何不留下吃顿便饭,小女顽劣,恳请师傅耐心教导教导。”
“孙老爷,孙小姐实在太聪慧,怕我无能为力!告辞!”
孙望树看着师傅拂袖离去,又不由得生气,却也担心。
“爹爹,你生气了吗?”
孙望树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一扯一扯地,低头,看着眼里噙着泪的小脸,再怎么生气也生不起来了。
“小枫,怎么这么顽劣,师傅先生一个一个地被你气走,你说说,你再这样能成个什么好姑娘?!”
孙望枫看着面前的男的缓缓蹲下身,似责备又是担忧的话语,心里一阵愧疚,努努囔囔地小声道:“那爹爹就不要再给我找师傅不就好了.”
“爹只是不想你变得如此顽劣。也罢,说多了你也不会懂。不过,我会继续给你找教琴师傅,你气走一个,我找一个!下次爹也不会这么好说话!”
孙望树直直地盯着小粉娃的眼睛,似是要吓唬一下她。但是没想到这孩子却在自己说完话的时候嚎啕大哭。
“哇~哇~呜~呜~爹欺负我!哇~哇~哇~”嘹亮的大嗓门把隔壁院子的狗都惊醒了,吠个不停。
“哇~哇~爹~”“汪~汪~汪~”“哇~哇~”..
孙望树向后缩了缩,怎么把她大哭神功给忘记了。实在害怕耳膜的承受能力,赶紧捂住了哇哇大哭的嘴。
“呜~呜~德德奇虎窝~呜~呜~”
孙望树捂住那张小嘴,手上黏黏的,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快沾满了一手。实在受不了这种神功,只好妥协。
“别哭了,好好,那这样,你好好听爹的话。若是你乖乖听爹的,好好跟师傅学弹琴,那爹就带你去庙会放烟火,月月都去,每次请你吃大餐,多多的肉!怎么样?”
孙望枫听到庙会烟火后,像是癔症住了,呆呆地一动不动,也不哭不闹。任由鼻涕眼泪沾满全脸,只是两只眼睛却是发亮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孙望树。
“针,滴,咩?”
孙望树看着女儿似乎被自己的提议吸引住了,缓缓地说:“爹说话从来算数,那这样,你好好学,我们就好好去玩。不过现在你能答应我不要再哭了吗?”
“窝达因!达因!”
孙望枫连连点着头,十分真诚地看着孙望树。
孙望树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自己的耳朵终于得救了!
“那好,现在别哭了,洗把脸,跟我去厅里,该吃饭了。”
孙望树放下全是鼻涕眼泪的手。“啵”地一声脸上怎么也这么湿湿黏黏的。
“谢谢爹爹,我会好好学,爹爹一定要带我去,而且是月月去哦!我去找娘亲洗洗啦,嘻嘻。”
孙望树摸着刚在被这个鬼精灵亲过的地方,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由得轻轻地低声笑着“这个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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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内,四人围成一桌,莺歌和孙谷站在后面随时伺候着。桌上三个人慢慢地夹着菜,都不约而同地往同一个碗中递。
“刺溜~啊~真好喝,嗯~还有鸡腿真好吃。哇~谢谢爹爹,娘和哥哥,不客气喽!”
“你慢点!怎么吃饭也不成个样子,呵呵,真是的,又没人跟你抢。”
尹枫眼睛都笑地弯弯地,宠溺地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孙望枫一边扒着饭,一边望着自己的亲亲娘亲。顺手把嘴边的饭粒摸近嘴里。一边吃一边回答:“娘亲你是不知道下午的师傅能耐有多大,几个时辰都在重复左手右手,我听都听晕了,人都认不清,就记得个大胡子在那动啊动的,信不信我可以马上报给你他一共有多少根胡子!”
“噗呲,哦~此话当真,小妹什么时候也自学着百位一上的数数了。”
孙望枫听不出这里面的意思,忙是炫耀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本小姐是何人!也不看看我哥哥是谁!”
孙望杉原本是调侃几句,这反倒被自己五岁的小妹妹最后一句话堵住了。只好自己淡淡地笑笑,低头吃饭。
“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比我还好看呢!”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剩下四个人都忍不住全笑了,虽然都忍着,但是胸膛却不住地上下起伏。孙望杉也本是十六岁懵懂少年,自知是被当了笑话,两个脸颊烧了起来,头也是更低了,一直挑着米粒。
孙望枫疑惑地望望周围四个人,心想这有什么好笑的?回头再看自家哥哥,整个脸却红彤彤的。
“咦!哥哥的脸怎么比我烤的螃蟹的壳还要红!”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又是此起彼伏地笑声,这次都是轻笑,再也忍不了了!
孙望杉故作淡定,起身,急忙说道:“我想起刚在账本一些数目还是要核对核对,我就先去了。”还不等父母亲同意,就急匆匆地出了厅堂。
“咦?哥哥不吃饭了吗?”
“哈哈哈,你这个小鬼头,把你哥哥气走了吧!看你!真是个小鬼头!”
孙望树舒心地哈哈大笑,手中的碗也一颤一颤。
“好了好了,望树你也就别说小枫了,她啊,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呢?”
孙望枫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娘亲笑对着自己,完全搞不懂他们再说些什么,歪了歪脑袋。但是怎么也吃不下大大的鸡腿了。心里郁闷起来:哎,是我惹哥哥生气了吗?他现在饿了吗?
“嗯~我也不想吃了。”
“怎么了?我的小枫宝贝儿?你怎么也不吃了?”尹枫关心地摸着自己小宝贝儿的脑袋。
孙望枫撅着油腻腻的小嘴,看了看娘亲和爹爹关心的目光。“我想等下拿两个包子给哥哥,我怕他饿~”
尹枫听完轻松地笑了笑,望着自己的丈夫,双目都不约而同地闪着欣慰的笑意。
“莺歌,跟孙妈说一下,在锅里热上几个包子。”
“是,夫人,我这就去。”
望着莺歌离开的背影,孙望枫回过神来,觉得心里舒服多了。笑嘻嘻地又露出两个小酒窝。“娘亲最好!”
“咳,咳”孙望树故意咳嗽了两个。孙望枫立马回到“爹爹也是最最好的人了!”
孙望树心满意足地笑着吃着菜,尹枫也回头看看丈夫:也是个大小孩呢,还争孩子的宠。
站在后面瞧着这一家幸福的场景,孙谷也不由得心里暖暖地,嘴角也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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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孙望枫小心翼翼地推开哥哥的房门,看到里面的哥哥还在案边看着书。又小心翼翼地捧着碗里的包子,蹑手蹑脚地走到跟前。孙望枫还没想到怎么开口,孙望杉却先说了起来。
“我看你在我门前走来走去,想必这包子也是快凉了吧!”
孙望杉想着刚才窗纸映着的圆圆的黑影走来走去迟迟不近,不由得笑出了声。
“哥哥,你笑什么啊?”孙望枫忘记了刚才担忧:看来哥哥现在应该不生气了吧。“没,只是啊刚才一直有个黑影遮住了我看书的光线,我想着是不是窗台爬上了一直大肥鼠,好让孙谷找人来弄弄。”
孙望枫马上红了脸,自己的糗事都让哥哥看见了!不过还是凭着自己天生的厚脸皮,硬着头皮说:“哥,哥哥,那个,那个,我怕你饿,喏,这是包子,它们都是热的,哎呀,凉着也可以吃啊,还是肉馅的呢!”
孙望杉,看着圆嘟嘟的小脸却也是红彤彤的,笑了笑,伸手拿了个包子。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嗯”孙望杉点了点头。“那哥哥,晚上我可以跟你吗?让小枫抱抱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嗯”“嘻嘻,真是我的好哥哥,是最最最好的哥哥了!”
孙望杉一口咬着包子,却怎么也合不拢笑开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