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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新婚夜里伏波澜 新郎匪夷动杀机

红绸壁阁,烛影摇红,俩位新人坐在残雪庭阴珠帘半卷,望着霁雾腾腾的天空,凝霜喟然叹道:“霭霭天气,忧忧婚宴,谁堪谓我心结,谁忧谓我心怜。”似自言又似对珪璋说话。

珪璋睨视眼前国色天香的新娘,眉若春山,服如秋水,眉眼盈盈之处,却似乎有淡淡的哀愁。珪璋说道:“在下身份低微,高攀凤枝,让公主不快,不如……。”

凝霜截话道:“你别这样说,我和你一样,都是孤儿。你师傅是父王好友,我的亲父亲也不过是大王的家将。他们俩老彼此神交久已,可惜不曾蒙面,就各自离逝。不想他们的后辈却结成凤凰玉壁。他俩位老人家若知定当为我们心喜。”

珪璋听得甜丝丝的,说道:“那么,娘子是另有心事?”凝霜道:“不错,我是另有心事。”珪璋心头一震,说道:“不知娘子可以说给我听么?”凝霜抬起头来,望着他说道:“你娶我为妻,是迫于大王命令还是真心真意地喜欢我?”听到了这样的问话,珪璋只好说道:“公主才貌双绝,不啻无人,小可得遇公主,只有自惭形秽,夫复何求?”他虽然是掩着良心说话,不过也的确是有几分喜爱凝霜了。凝霜道:“那么,你真的喜欢我了?”

珪璋道:“但愿一生长伺妆台,听公主的差遣。”凝霜这才露出笑容,说道:“你真的肯对我百依百顺,我说什么你都听我的话?”珪璋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凝霜道:“好,那么今晚就要你做一件事情,你可能做到?”珪璋道:“请公主吩咐。”凝霜缓缓说道:“我要你今晚去杀一个人!”珪璋吃了一惊,笑道:“娘子是说笑吧?洞房之夜去杀人,岂不辜负了良宵花烛?”凝霜板着面孔道:“谁和你说笑了,天亮之前,你不把那人的首级拿回来,你就休想再进洞房!”

珪璋无奈的道:“好,我去就是。你要杀谁?”凝霜道:“在驸马府左边那条路有座客栈,老板姓孟。有一天我去住宿时,他对我出言无礼,甚不恭敬,你去给我一剑杀了!”珪璋心头大震,极力按捺自己,不便露出惊惶的神色,勉强笑道:“为了这点小事就杀一个人,这——”。凝霜娇嗔道:“你说这是太过份了,是不是?”

珪璋道:“不敢。不过,人命关天,那人似乎罪不至死。”凝霜怒道:“他调戏了我,还是件小事?你刚才怎么答着?哼,哼,说得倒好,任从公主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怎么你现在又推三阻四了?你是不是识得那姓孟的,下不了手。”珪璋咬了咬牙,说道:“好,我马上就去。五更之前,把他的首级送回来给你。”凝霜道:“你听清楚了。这个孟老板中等身材,贼眉鼠眼,左额一颗拇指大的痣,最易记认。你可不要杀错了人!”

珪璋道:“是,你说得这样清楚,我决不会杀错的。我这就去啦!”以他的聪明,他当然知道凝霜不是怕他杀错了人,而是怕他胡乱杀了一个人搪塞,却教那个姓孟的跑了,回来倘给发现首级是假,这才推说是杀错了人。如今凝霜先行说破,亦即是破了他这一可能使用的花招。珪璋出了驸马府一路走一边心想:“想必孟老板肯定不是非凡之人,要不怎么能活到现在。”忽然转念又想:“难道凝霜所说什么调戏云云,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试想有谁那么大胆怎敢调戏公主,又岂是个好惹的人,倘若真有此事,她不早就把那孟老板杀了才怪?凝霜要自己去杀这个孟老板,那就不用说,他们父女也是早已知道了这个姓孟的身份了。难道是在大王授意之下?若是如此难达到为什么?”

此际夜以深,珪璋在路上仔细琢磨,蓦然感觉这里一定大有文章,反而对孟老板的身份微感蹊跷,天明就要回来复命的,时间迫促,不容他仔细考虑了,抖擞精神,准备迎战。

果然无意被珪璋猜测出来,凝霜确实受趋骈的吩咐,要珪璋去杀死孟老板,

原来那孟老板是鬼星团的暗探,在王城里故意开了一座客栈专门打听巨蟹星球的动静,趋骈早已心知肚明,此时正在驸马府内,火烛摇莲,新房通亮,凝霜对趋骈说道:“你猜他去呢还是不去?杀呢还是不杀?”趋骈笑道:“此事我也难以猜测。好在天亮后就可以揭晓了。他若是杀了此人,那么咱们就可以完全信任他了。否则他就一定是鬼星团的奸细!”凝霜道:“倘若他是真心真意地效忠父王,但还不是丧在那姓孟的金刀之下?”

趋骈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已派了两名心腹高手跟在他的后面。只要他是真正的力战不敌,在最后关头,那两个高手自会助他。倘若他想一走了之,溜出王城的话,那么,那两个高手就会把他杀了。霜儿,你是不是爱惜他呢。”

凝霜也不由得心里发毛,想道:“父王的手段真够狠辣。”口中说道:“他若然背叛父王,我又岂能要他做我的丈夫?父王,你不杀他,我也会杀他的!”她的话虽说如此,但她眉梢中隐隐含着淡淡地担忧,心里七上八下,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点喜欢上他了?趋骈说道:“我之所以要如此试他,都是为了你的原故。你想,倘若不能证明他确实可靠,可以任他在散雾窟每日来回?少了你牵肠挂肚,到时给父王生个胖小子。”凝霜杏脸晕红,低下了头说道:“父王取笑了,现在还不知他是否能完成任务呢?”趋骈道:“放心好了。”趋骈又笑道:“我为了这样试他,还当真觉得可惜呢!”

凝霜一时不明其意怔了一怔,说道:“父王可惜什么?”趋骈说道:“你知道我是早已识破了那姓孟的身份的了,我要杀他,易如反掌,却为什么要留到现在,才叫去杀他。”凝霜恍然大悟,说道:“父王可是为了要放长线,钓大鱼!”

趋骈哈哈笑道:“霜儿,你真聪明,一猜就着!留下这姓孟的和那间客栈,来的人,就逃不过咱们的耳目,这不比只杀了一个姓孟的好得多吗?如今为你的原故,我必须这样来试珪璋,以后侦察鬼星团的奸细,我还得另费一番心机呢。”

凝霜道:“父王这样为了孩儿!孩儿感激不尽。”心中则是想道:“怕只怕三败俱伤!”因为假如珪璋因此一试被证明是奸细的话,珪璋和那姓孟的都是难免一死,而凝霜也是难以再嫁他人。”

趋骈忽地说道:“好了,你可以放心了。他回来了!”凝霜凝神一听,果然听得有夜行人的声息已经进了后院。但来的是不是他呢?如果是他,他又杀了那个姓孟的没有呢?趋骈笑道:“咱们去迎接他吧!”凝霜怀着喘喘不安的心情,走出去等待谜底揭晓。

凝霜走出院子,只听得“咯”的一声,一条黑影刚好窜过墙头,但却好像跌下来似的,落地的声音很重。凝霜吃了一惊,失声叫道:“珪璋,你受伤了。”

珪璋爬了起来,倏见趋骈心中若有所悟,先向他行了个礼,故作惊诧的神色说道:“父王,你还没睡。”然后再向凝霜说道:“不要紧,我虽然给他的快刀斫了两刀,幸好不是伤着要害。”

凝霜一见面不先问他杀了人没有,而是先关心他的受伤,这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珪璋睨视她神态,心想:“看来她对我确是有了几分真情了。”心里也就感到一阵甜。

趋骈说道:“我听说霜儿叫你去杀人,我放心不下,在这里等你,嗯,你的伤虽不很重但也不轻呢,先到我的书房裹伤再说吧。”

凝霜见他浑身浴血,虽然并不爱他,但想起他的受伤都因她而致,心里也是好生过意不去,于是亲自把珪璋扶入书房,替他抹干净血水,敷上灵丹妙药。珪璋笑道:“幸不辱命,请你看看这个首级,是否杀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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