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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冰山一角

翌日,被折腾了一天一夜的银星熠和白俊还是没有疲态,随随便便就通过所有的测试和检查,让一直陪着他们,虽然什么也没有做,可依然很疲惫的温敏咋舌不已,忍不住拉着银星熠问道:“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因为温敏和银星熠的大哥温彦芹的关系,加上她又是银星熠的师兄秦昱暄转世的,银星熠总觉得和她很亲近,笑着说:“这算什么?除了当街追女孩子以外,我们其他的本事都很大,这你就惊奇了?那你以后就有得惊奇呢。”

恰好此时石可欣过来带银星熠去见温誉帮,听到这段话,啐道:“恬不知耻!温教授要见你,你跟我来。”然后又凶巴巴地瞪白俊一眼。

银星熠不觉有些不悦,皱皱眉头。白俊轻轻地拉一下他的衣角,对他摇摇头。

温敏没注意到这些小动作,惊喜地道:“我爷爷怎么会来?我也要去见他。”说着就朝外面走去。

石可欣急忙拉着说:“温敏,明天我们就要出发,船长命令大家今天都要好好休息一下,你带白俊去休息,我带银星熠过去就可以了。”

温敏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点点头,招呼对银星熠很不放心的白俊去宿舍了。

石可欣面无表情地带着银星熠朝会客室走去,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银星熠多少猜到一些她生气的原因,却还是忍不住说:“可欣,我们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样讨厌我们?”

石可欣倏地停下来,瞪着银星熠说:“不要这样叫我,我和你还没有那么熟悉。请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白俊来参加此次宇宙航行,是不是因为我和温敏?”

银星熠更是不悦,淡然道:“即使我们是为你们两个才参加此次航行的,也没有丝毫恶意。白大哥连话也没有主动和你说过,从来也没有纠缠过你,要是这也会影响你和邰应济的感情,只能说明你们感情不够牢固,用得着你这样生气么?不劳你带路,我知道温教授现在在什么地方,自己会去。你去找你的邰应济吧。”

石可欣一把拉着银星熠,大声嚷道:“好,你竟然还有脸承认?那你敢不敢承认你自己是一个改造人?”

银星熠生性冷傲,这些年来修为日高,已多有收敛,但还是不时会发作,听了石可欣的话,冷笑说:“改造人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轻轻挣脱石可欣,加快脚步走了。

石可欣一跺脚,气呼呼地找邰应济去了。

银星熠精通天眼通的法术,不必亲临现场,只要他想知道,方圆千里万里之内的事情都可以看见,虽然他对训练中心很不了解,但用心神略微搜索一下,就已经知道温誉帮的位置,没多久便来到七号会客室。

会客室的陈设很简单,表面看来只有温誉帮一个人,但银星熠却发现不少监视设备,心中好笑,随便用个小手段,让那些设备全部失灵后,才轻轻敲敲门,也不等温誉帮答应,直接推门走进去。

温誉帮已经到一会儿了。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在凝神观看手中的一个小镜框,一边在等银星熠。见到推门进来的银星熠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心情激动起来,毕竟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仔细一看,便发现银星熠脖子上从来也不取下来的满天星银项链,知道确实是当年的故人。猛然站起来,满怀感触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银星熠也一眼看见到那个小镜框,不禁也有些激动。这小镜框正是他当年离开地球的时候送给温誉帮留念的。那里面是一幅复制的国画,乃是“扬州八怪”之一汪士慎画的一幅墨梅。画面中的梅花横斜而出,欲进又退,迤逦而下。主干瘦骨铮铮,花稍出枝潇洒劲拔,不过三花两蕊,已然冷香四溢。整个画面影疏姿妍,余韵悠悠,似有清风徐来,抖落满襟诗情,真乃风流入骨。右上角的题字是“淡到溪云亦是崖”。没想到一百多年过去了,温誉帮已经从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变成一个银发皓首的老翁,还保留着这个镜框。

银星熠原本并不打算和温誉帮相认的,此刻却是心中一软,笑一笑,上前握住温誉帮的手说:“誉帮,你好!多年不见,你的孙女也那么大了。又能干又聪明,比大哥当年还利害。昨天把可我折腾得够呛。”

温誉帮浑身发抖,颤不成声地说:“你竟然真的是银先生!声音和样子都还和当年一样。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看我一眼?”

银星熠扶着温誉帮坐下,笑着说:“我们这不是又见面了么?淡到溪云亦是崖,只要彼此没有忘记,见不见面有什么关系呢?”

这正是当年银星熠临走时说过的话,此刻又听银星熠亲口道出,令温誉帮唏嘘不已,看着银星熠满腹言语竟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半天才问:“先生这些年都去了些什么地方?先生还是和当年一样,可我却已经老得掉牙了。”

银星熠淡淡地说:“我也没走多远,不过是在地球周围的银河系中转一圈就会回来了,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这次开拓九号的目标JIA我就没去过,所以才要来凑热闹。”

温誉帮一愣说:“先生当年竟然是去遨游宇宙了?”

银星熠失笑摇头说:“宇宙大得很,我连银河系都没有离开,还没出家门呢,算什么遨游宇宙?要这也算是遨游宇宙的话,温敏不是也要去遨游宇宙了么?我这次能和她做伴,一定比上次我自己出去热闹很多,不愁寂寞了。”

温誉帮又是一愣,感激地说:“先生是因为温敏在飞船上才要参加此次航行的吧?”

银星熠摇头说:“不过是我自己图热闹罢了。”

温誉帮当然不相信,正要说话,门口传来敲门声。银星熠早发现是米弘介和邰应济站在外面,知道他们肯定是发现没办法知道这里的情况,才亲自找过来,站起来笑着说:“是开拓号的船长来找我了,可能是有事情。誉帮,有些事情你自己放在心里就可以。等我回来我们再慢慢聊。”过去拉开会客室的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米弘介和邰应济。邰应济一看见银星熠便冷哼一声,说:“你还说你不是改造人?”

温誉帮立刻非常不满意地说:“应济,你胡说什么!银先生怎么可能是改造人?赶快向银先生道歉。”

米弘介若有所思地看温誉帮一眼。邰应济却是一愣,看银星熠一眼,不服气地说:“温教授你不知道,他的体能好得根本就像一台机器,今天一进来就破坏掉我们很多设备,不是改造人根本就不可能办到这些。”

银星熠淡然一笑,说:“你们不是把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仔细检查过了么?有什么证据说我是改造人。何况改造人那点能力算什么?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你们要是没事情,我去休息了。”说完就要离开。

米弘介拉着他说:“等等,星熠,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应济,你陪温教授去看看温敏。”

放映室中,米弘介一边操作设备一边诚恳地说:“星熠,我们就要一起去冒险,你能不能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你和白俊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能力?我究竟能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们?”

银星熠忍俊不禁,莞尔说:“船长,这样的问题你怎么会想到要问我?你问我,我当然会告诉你,我们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船长不是已经打算相信我们了么?至于我们的身份,其实也没什么好神秘的,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神仙。只可惜你的报告要是这样写的话,通过的可能性会很小。”银星熠本来是一直没太在意米弘介的,这时才认真地打量他一下,见他的容貌很普通,身材不高,不胖不瘦,是那种很容易被人群淹没的人。不过他既然能在航天领域享有盛名,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只看他仅仅通过温誉帮的一句话,就决定信任银星熠,让银星熠来看资料,就知道他是一个有决断的人。

米弘介苦笑说:“我现在是实在没办法,才会病急乱投医,只有依靠你们了。你们要真是神仙,怎么会有兴趣管凡尘俗事?”

银幕上显现出来的正是JIA的信息,立刻吸引住银星熠的注意力。银星熠一边仔细观看,一边笑着回答说:“神仙也是凡人做。你抓住白大哥的弱点,我们想不来也不行了。船长当初找到邰应济,又让温敏和石可欣参加此次航行,还在普通人中选拔宇航员,不就是为引诱白大哥能来参加么?”

米弘介微微有点诧异,目不转睛地盯着银星熠说:“这样说来,应济当初能消灭的那七个改造人,里面真有你们的功劳啰。”

银星熠专心致志地盯着银幕,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答米弘介:“那里面没有我的事情,是白大哥为可欣做的。”

银幕上的此刻展现的是JIA的全貌。JIA的陆地面积和水域面积大概相等。水面也是呈现出漂亮的蓝色。陆地一共有两大块。上面有高山、河流、湖泊、有森林,有草原,有荒漠,还有一些动物在奔跑。骤然看去,和地球几乎是没有区别,只可惜图像不太清晰,只能看见大概的影像,无法看得更清楚一些。即便如此,在外层空间流浪一百多年的银星熠看见这样的景象,也忍不住要在心里暗暗称奇。

米弘介听银星熠竟然毫不迟疑地就承认了,大出意料,一愣问:“白俊和石可欣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

银星熠淡然一笑,没有回答,指着银幕问:“这些都是开拓号发回来的信息?”

米弘介摇头说:“这是以前无人探测器发回来的信息,所以不太清晰。”

银星熠稍微有些诧异,疑惑地问:“无人探测器从其它星球发送回来的照片也是这样不清晰的么?”

米弘介换了一盘录像带在放映机上,说:“我也觉得这点很奇怪。检测信号又证明探测器工作正常,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人能分析出原因。现在的无人探测器已经很先进,抗干扰能力很强,别的地方发回来的影像都很清晰,只有JIA上的是这么模糊,而且各个国家的都是如此。还有更奇怪的事情是,最先到达JIA的是美国的探测器,那个探测器一到JIA就坏了,所以这些都是第二颗探测器发回来的信息。以后人类还发射过很多探测器上去,按道理说每一个探测器的角度不同,发射回来的信息也有所不同,可所有的探测器发的信息都一样,而且我们只能获得一些表面的影像信息,没办法获得深层信息,例如大气成分,土壤性质,海水状况,磁场分布等等,所以才会在情况没有完全弄清楚的时候,冒险派人去JIA探查。”

银星熠更是奇怪,暗忖这到像是有人在控制,要保密一般,可真要有人的话,为什么不干脆什么信号也不发回来呢?

米弘介指着银幕上的图像说:“你看,这是开拓号发回来的影像,就非常清晰了。”

几个人出现在银幕上,正在一片稀疏的林地中采集植物和土壤的样本。他们大多穿着笨重的宇航服,但其中一人什么防护措施也没有,显得比其他人都自在。在他们的旁边还有几只自由自在的兔子在吃草。

这次的图像果然清楚很多,银星熠刚看几眼,就忍不住皱皱眉头,怀疑地问:“这真是在JIA上拍摄的?”他的疑问是有理由的,银幕上的植物和地球上的几乎一样。银星熠甚至认出宇航员正在采集是植物是田间地头常见的灰灰菜,而宇航员身边的那株灌木也是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小叶女贞。

米弘介点头,又换一盒录象变换一个场景给银星熠看。介绍说:“这千真万确是开拓号从JIA上传送回来的信息。当我们的飞船到达JIA以后,一切就变得明朗了。当初监控大厅的人们看见后也不敢相信。这简直是一个奇迹。所以没人肯放弃JIA。”

银星熠愈看愈奇,因为不仅是植物,JIA行星上的动物他也很面熟,几乎都是在地球上看见过的,沉吟着问:“其他国家的宇航员发回来的图像也是这个样子的么?”

米弘介听了银星熠的问题,神色黯然说:“只有我国的宇航员发回来这些信息。尽管现在JIA上至少还应该有三四十个最先进的,高智能的探测器在工作,可我们现在却无法收到JIA上的任何消息。只可惜我们当初并不知道这一点,还认为反正不久之后有好几个国家的宇航员都会登陆JIA,那上面再不会存在秘密,也就没想到要做保密工作,还自豪地向全世界公布了我们的发现。”

银星熠点点头,说:“所以现在全世界都在向JIA派遣宇宙飞船。”

米弘介说:“这肯定是一件非常凶险的事情。可地球上的人口压力越来越大,资源也日渐枯竭,JIA距离地球只有156光年而已,几乎就等于是在地球的家门口,人们对开发JIA的热情还是非常高。从以前的信息看来,JIA上面不仅仅有各种各样的生物资源,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而且显然很适合人类的居住,什么人肯放弃它?普遍的观念认为,人类已经征服了地球,只要找到原因,也可以征服JIA。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的情况是,五天前美国派往JIA的第三艘飞船已经出发,俄罗斯的飞船也要在明天出发,所以上级决定,我们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出发,不能让别人抢先占领JIA。”

银星熠继续凝神观看,笑道:“这也不希奇,自古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当然是一块大肥肉,谁抢到就是谁的。”

米弘介继续把JIA上发回来的资料展示给银星熠看。宇航员在先后考察了湖泊和空地后,决定到相对要危险一些的密林中去看看。

他们刚刚走到树林的边缘地带,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画面上的一只兔子突然离奇地死亡。一个宇航员很奇怪地检查了很久,也没有检查出兔子的死亡原因。他正要把兔子带回飞船做更详细地检查时,又一只兔子也死了。宇航员更是奇怪,大声地招呼忙碌的同伴,可刚刚要过来的同伴莫名其妙地也倒下了。

死亡事件连续发生,从地球上带过去的生物陆续倒下,旁边和地球生物一模一样的,JIA原生生物却依然活蹦乱跳的。宇航员意识到事情不妙,幸存的两个宇航员顾不得其他,急忙坐上登陆车,朝飞船飞驰。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飞船,可他们刚刚踏上扶梯,其中一名宇航员又倒下去。

最后的宇航员是就那个没有穿宇航服的。他显然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宇航员,临危不乱,始终都很镇静,没有管同伴,终于逃回飞船中,收起扶梯,关上舱门就开始发动飞船。

可惜飞船还没有启动,他便猛然哆嗦一下,表情骤然变得十分狰狞。睁大双眼紧盯着舷窗外面,手指也指着外面,声嘶力竭地大喊:“这里不是天堂!这里是一个陷阱!永远不要再派人来JIA!”

画面似乎是定格了,最后那个宇航员也再没有生息。接着画面又变得模糊起来,时间不长,干脆变成为一片空白。

银星熠说:“可以倒回去看看么?最后的那个宇航员到底看见了什么?”

米弘介把画面定格在宇航员狰狞的表情上,指着银幕介绍说:“这个宇航员的名叫常友信,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宇航员,绝对不会轻易大惊小怪。我小的时候还和他很熟,后来自己选择当宇航员也和他有很大关系。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他这副表情。他显然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银星熠同意说:“他看见的东西一定让他明白了宇航员的死亡原因,所以他才大叫JIA是一个陷阱。有没有办法知道他最后究竟是看见了什么?”

米弘介苦笑说:“如果是在地球上,还可以想办法从死者的视网膜上提取残存影像,可是常友信是在离地球156光年的JIA上。”

银星熠点头,笑着岔开说:“既然我们明天就要出发,船长现在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我们要怎么登陆JIA,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穿着宇航服不接触JIA上的任何东西,显然是没有用的。”

米弘介摊手说:“我还等着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呢。我要是有好办法,还会有这次大规模选拔宇航员的活动么?”

银星熠站起来,轻描淡写地说:“你真要问我的话,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没有的话,我要去休息一会儿。”

米弘介不甘心地一把拉住银星熠,哀求说:“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能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银星熠微笑说:“船长,是不是我没有办法我们就可以不出发了?”

米弘介摇头叹息说:“不管你有没有办法,我们都必须在明天出发。”

银星熠轻松地说:“这不就对了!反正我们都必须去,说什么也没用。离开地球以后,我们最快也要一年时间才能到达JIA,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你别忘记我昨天被你们折腾了一天,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对了,我有点好奇,开拓九号为什么要叫九号,好象我国只有两艘去过JIA的飞船啊?”

米弘介说:“我国虽然只有两艘,可其他国家还有一些,在这次行动之前,世界上一共有八艘飞船去过JIA。上面希望我们这次能顺利回来,不然也不会有这次选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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