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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进山

秦朝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一楼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因为熬夜太多,秦朝有点神经衰弱,以前在宿舍睡觉的时候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昨晚却因为软骨膏睡了个好觉,这算是因祸得福么?

穿好衣服,秦朝刚打开门,一个人便迎面撞了上来,仔细一看是巫小雨。

“醒了?”巫小雨主动开口问道。

“啊?恩。”巫小雨今天穿了一身传统的苗家碎花衣裙,相比于昨天板着个脸,满脸深仇大恨模样的她,整个人看起来青春而又活力,秦朝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忙尴尬的问道:“楼下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

巫小雨盯着秦朝打量了一翻,见他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才放心起来。

昨晚她看到苗刀之后就猜到秦朝不相信自己才会偷偷跑出去,以至于被抓,所以非常生气,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让伙计把秦朝丢床上了事。后来想了想,害怕白岩的霍老太另外给秦朝下了什么蛊,可又不好意思跑来亲自查看,只好用自己的青罗虫探查了一翻,才确认霍老太并没有耍手段。

虽然如此,巫小雨还是不太放心,一大早就跑了过来,可惜秦朝睡得太死,便没有打扰他。

“昨晚半夜又来了批人,看样子好像是来出来野游的,你要是没事,赶紧下去洗簌,吃完饭我们就要进山了。”巫小雨说完,自顾自的跑下楼去了,不知怎的,小脸却没来由的红了起来。

秦朝随后下楼,果然看见小店内已经满满坐了一桌子人,五男三女,为首的看起来是两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其中一个是秃顶的消瘦矮个子,另一个则身材修长,孔武有力,其它三男三女看起来像是学生,男的俊女的靓,几个人凑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兴奋。

这八个人带来的东西非常多,堆了一个角落,而且无论是帐篷还是背包,以及他们的装扮,看起来都非常专业。

由于小店里的其他人都是穿得苗家服饰,只有秦朝一人穿着羽绒服和牛仔裤,桌子旁边的人看向他时也显得很好奇。

这时小五刚好从后院进来,连忙招呼秦朝去后院。秦朝这才发现,这栋小屋其实是建在崖下,屋后的山崖被掏空出几个石室,用于储存东西和休息。

七爷和巫小雨等人已经在后院坐了两桌,秦朝被安排在七爷的右手下座。

昨晚秦朝迷迷糊糊的,没怎么注意七爷,今天一看,老者浓眉大眼,体形壮硕,坐在那里不怒自威,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秦朝不由自主的被老者的气势震慑,毕恭毕敬的叫了声“七爷”。

七爷显然已经知道秦朝此行的目的,因而看起来似乎对秦朝没什么兴趣,整顿饭只是接受了一次秦朝的敬酒,其它时间一直在和巫小雨用苗语商谈着什么。

巫小雨也十分敬佩七爷,饭桌上,生性好动的她表现得规规矩矩。其它汉子们则随意许多,喝酒吃饭,高声谈笑,并不拘谨。

秦朝就这么别扭的吃完早餐,再回到前屋时,那群人已经进山去了。

因为传出山精跑到野龙山外围的消息,因而七爷和巫小雨商量后,决定让小五带三个人护送秦朝和巫小雨去峒岩苗寨,其他人则留下来搜寻山精。

从小村一直往里走,顺着山路爬上山脊,居高眺望,另一边的山脚下居然是一个体育场大小的小湖,不远处群山绵延不绝,整条山脉从东向西,逶迤起伏,好像一条抬头探首的黑龙,龙首屹立在山脉深处,那里黑气笼罩,云雾翻滚,宛如仙境一般。

走在最前面领路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络腮大汉,不时回过头来和身后的小五说说笑笑,此前小五已经将其它三人介绍给秦朝,最前面的大汉叫牙叔,队伍最后的两人和小五差不多大,一个叫钉子,一个叫小叶。

进山的路并没用秦朝想象中的难走,此时已是寒冬,山中草木枯黄,视野较为开阔,偶尔能看到隐藏在路旁不远处的吊脚楼,还有躺在楼前悠闲得晒着太阳的老者,小五先前说得每次,经过的这几个苗寨规模都很小,每个寨子也就十几户人家的样子,而且基本上都是老人。

和小五一起被安排进山的另外三人非常健谈,而且经验丰富,走在最前面的牙叔已经发现好几个伪装起来的捕兽夹。

经过一上午的跋涉,众人都有些乏了,而且此时深入山中,林木开始高大繁盛起来,虬龙一般的树根盘根节错,钻出地面以后桁架在山路上,给进山之行增添了不少麻烦。

巫小雨示意走在最前面的牙叔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很快牙叔便在路旁找了一个草坪,用来休息再舒适不过,不过牙叔一眼就看到了草坪边缘被藏在枯草下面的食物包装,面包,香肠和牛肉,麻辣的包装都有,还有饮料,似乎不久前有人在这里举办了丰盛的野炊。

“应该是先前在我们店里的那伙人?”巫小雨很快做出判断。

小五听了立马哂笑起来,随意的坐在草坪上说道:“这是最后的午餐么?”

牙叔和小叶他们听了立马露出会意的轻笑,也各自找地方坐下来,并从竹篓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分给秦朝和巫小雨。

秦朝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小五解释道:“还记得我昨天和你说的判断别人身份的方法么?”

“记得”秦朝点点头,昨天小五告诉自己他会用土烟来试探别人是否熟悉蛊师的下蛊手法,“难道你给那几个菇凉也递烟了?”

“那倒没有,我在她们洗脸的热水里放了点蚯蚓尿,这东西闻起来没什么味道,但是放在嘴里会很酸,如果那几个女孩有经验,就会用手指沾点热水尝尝,很可惜她们没有。”

秦朝不太确定蚯蚓会不会撒尿,但是想到有人在自己洗脸水里放了尿水,面皮就微微抽搐,很显然,那群人的遭遇不仅如此。

“从试探结果来看,除了他们的领队,那个秃顶的矮个子,其它七人对我们的手段完全不了解。”

“这不奇怪”牙叔接过话头:“前几年村子里也偶尔会有爱好深山探险的人闯进来,如果不深入还好,一旦过了老鸦口,基本没几个人能活着出来。”

“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吧,听起来他们领队好像很熟悉蛊师的手法。”秦朝略感不安的问道,虽然他和那一行人没什么瓜葛,但是听到他们有可能死在山里的消息还是很不舒服,况且自己正和一群明知道山里危险情况却不做任何提示,甚至幸灾乐祸的人在一起。

“切”巫小雨白了秦朝一眼,说道:“那个领队也许是哪个苗寨驱逐出来的蛊师,这种人带人进山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就是,说不定他会把其他人炼制成某种毒蛊。”小五对巫小雨的话表示赞同。

“行了,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就上路吧,按照计划我们今晚要赶到黑山崖,要是迟了,明晚就不得不在老鸦口过夜了。”

小五刚提到毒蛊,秦朝正想发问,巫小雨便先开口催促起来,有意不让秦朝询问太多关于巫蛊的东西,这让秦朝感觉非常不爽,却又不好发作。

下午的路程相比起来艰难很多,而且道路两旁的陷阱也更加隐蔽和危险,据小五所说,这些陷阱有可能是山中苗寨用于捕猎的,也有可能是藏身于此的杀人犯和蛊师所设,这段时间整个野龙山都被山精的消息调动起来,各种陷阱,机关明显增多,人人都想将山精抓获,当然,秦朝除外。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野龙山深处的黑雾也升腾而起,像一股巨大烟柱直插云霄,随即黑雾慢慢散开,笼罩住龙首一般的野龙山最高峰,随着黑雾的飘散,聚合,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遒劲,巍峨的远古巨龙正在与一个浑身黑气,顶天立地的魔神在交战一般,场面极其壮观。

最终,黑雾凝聚而成的魔神被巨龙打败,四散的黑雾朝着山脉外围扩展,很快,秦朝所在的密林上空就被黑雾笼罩,黑夜席卷而来。

尽管刚才山脉深处的一幕如此壮观,牙叔他们也满脸震撼,奇怪的事,他们却绝口不提此事,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刚才一幕似得。

这很反常!牙叔和小五都是一说话就停不下来的人,就连巫小雨,看向山脉深处的目光中也充满敬畏,他们如此做肯定是在有原因的,秦朝虽然很想知道,看他们如此,却很明智的没有选择开口询问。

在深山中走夜路是非常危险的,不过秦朝他们还是按时赶到了黑山崖,正如它的名字一般,这是一片绵延里许的断崖,因为崖壁都是黑褐色的岩石而得名。

断崖周围是一片杉树林,齐腰的蒿草占据了小树林中所有的空隙,这些蒿草已经枯死,割下来将是极好的燃料。

牙叔轻车熟路的在一块巨石后面找到了一个洞口,和小五,小叶四人齐心协力移开堆砌在洞开的巨石以后,众人一一进入山中之中。

虽然有强光手电可以照明,但是黑夜中有火光更让人安心,而且秦朝他们也需要准备一顿晚餐来慰劳一下已经发麻的双腿。

篝火很快烧了起来,借着火光可以看到洞壁是很松散的砂岩,洞内散落在不多的柴禾,很明显它们不足以烧上一整晚。

“木柴不够了,需要去外面拣一些回来。”

进过一天的跋涉,大家都有点累,尤其是背着大竹篓的小叶,钉子,以及在前面开路的牙叔。

巫小雨坐在火堆旁一脸安逸,很显然是不准备出去了。

秦朝无奈的朝小五苦笑,两人各拿了一个强光手电,一瘸一拐的迈出洞穴。洞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强光手电的光柱轻易就刺穿无边的黑暗,伸向极远处。

小五扫了扫周围严实的密林,嘱咐秦朝不要太过深入,便自顾自的向着山内的方向走去。秦朝没有深山探险的经验,而且夜风摩擦崖壁和掠过蒿草时发出的“沙沙”声听起来很怪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嘶吼一般。

秦朝只得按着来路的方向走,好歹能让自己安心点。边走边拾捡路旁的杉枝,很快秦朝就捡了一怀抱,再也拿出下更多,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路旁的蒿草从内突然一声惊恐的求救声:“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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