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仲再次重重的跌落至周凤夜脚下。
嘴角溢血。
眼神尽带恐惧,浑身颤栗,嘴里依然喃喃的说道,“周少侠,岩某所言句句属实。”
侯云成此时却冷笑道,“知道你姓岩的是个无耻之徒,果然是用了一些小人伎俩请来的帮手。”
本自还战战兢兢的岩仲,闻言眼中怒火中烧,一时急火攻心,呕出一口血,大骂道,“放你娘的屁,想我岩某果然没有看错你,怂恿你的手下伤我手下,放纵副教主一次次挑衅我黄巾山鹰教,自己却躲在山上,将责任推的个一干二净。不是阴险的小人,难道还是君子所为不成?”
说着岩仲看向周凤夜,语气却极为恭敬,“周少侠,千万不要被这书生的话给迷惑了,此人虽为书生,却实乃伪君子,故意挑拨你我之间的信任。”
说罢再次怒气冲冲的看向侯云成,道,“你给我说清楚,我岩某何时做那欺男霸女的事了。你妹妹离你而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信口雌黄,不要将白的说成黑的,周少侠申明正义,不会信你这小人编制的谎言。”
侯云成脸色苍白,怒视着岩仲,突然又冷笑道,“你可记得三十里坡圣元镇有一户姓侯的氏族?”
岩仲一愣,随即不确定道,“可是在圣元镇以善待江湖落泊好汉为世人所称道人称侯仙公的侯云海?”
侯云成冷笑,“想不到侯家衰败多年,你竟记得还如此清楚。那你可知,侯家当年,却还有一对兄妹,躲过了仇家的追杀,本自可以过上安静太平的日子,却路经你这青珠山时,被你教中的弟子半路拦截,打伤了那男子,劫持了那女子上山。”
侯云成越说越激动,“男子为救妹妹,去报官,孰料官府却与你青珠山勾结,狼狈为奸,不仅不为百姓伸张正义,却还将男子绑了押往青珠山。”
“男子在青珠山被人断去一指,亲眼看着自己妹妹受人欺负却无可奈何,最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不堪凌辱而咬舌自尽。”
侯云成说到此,双眼泛红,悔恨与愤怒补满脸上,突然又冷冷的笑了声,“那侯家兄妹,女的叫侯云徽,男的叫侯云成。”
说着侯云成伸出左手摊开,周凤夜这才注意到,侯云成的左手少了一根拇指。
岩仲也是一愣,愤怒随即消了大半,却依然强硬道,“想我岩仲做事堂堂正正,你们兄妹在我青珠山遭劫一事,我岩某确实不曾知晓。说我青珠山与官府勾结,简直是一派荒唐,自我岩某做了这黄巾山鹰教教主,便立下交规,我教禁止与官府有任何利益上的往来。”
面对侯云成,岩仲气势一点不输其左右,接着说道,“今天当着周少侠的面,我岩某可对天发誓,我岩某绝未做过欺男霸女的龌龊之事,也决不允许我教弟子做这种有损我教名声的小人之事。”
说罢岩仲一脸坦诚的看向周凤夜。
周凤夜侧耳倾听着两人的一言一行,甚至是脸色表情,都细致入微的观察在心中。
方才踹飞岩仲的那一脚,周凤夜也并未动用体内气机。看似一脚势大力沉,却并未伤及岩仲内脏,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而已。
初入这青楼山,方一交手,周凤夜便从侯云成的招式及体内气机运转,感觉到此人并非那种狠辣之辈。当日上的青珠山,让周凤夜意想不到的是,山上的侍女,个个都安然无恙,若是这青巾灭鹰教的教主正如岩仲所言,是个阴险很辣之人,放纵自己的手下胡作非为,那青珠山上的侍女,只怕早已遭到了凌辱。
当然,还有一点,周凤夜对岩仲的话并不是十分相信原因,在于初入青珠山的晚上,在周凤夜外出练剑时,岩仲曾鬼使神差的召集了山上所有人入义薄云天殿,后又秘密遣散众人,这让周凤夜不得不对岩仲”另眼相看”。
可方才这一幕,周凤夜看在眼里,却疑惑在心里。
想来这岩仲,并非是虚伪之徒,句句愤懑之情溢于言表,便是自己佯装动怒,似乎对那侯云成也毫不相让。
至于这侯云成,也是死活咬定岩仲对不起他在先,岩仲山头被抢一事,便是血债血偿。
周凤夜瞅了一眼小太监慕容,小太监慕容一脸无奈。
周凤夜随即看向岩仲,问道,“岩教主,周某相信你的确未做那欺男霸女之事,但你教中弟子未做此等恃强凌弱之事,你可肯定?”
“这?”岩仲略微一犹豫,随即摇头道,“岩某无法确保。”
周凤夜笑了笑,随即转身看向侯云成,也问道,“侯教主,当年途径青珠山,可是否还记得劫持你兄妹那些人的模样?”
侯云成冷笑一声,“便是记得,只怕也是早已成了不会说话的死人。”
“你…。。”岩仲怒眼相向。
周凤夜示意岩仲稍安勿躁,接着道,“若是成了不说话的死人,只怕这岩教主,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侯教主,不若听周某一眼,若当年劫持你兄妹的人当真已不在这青珠山,当年附近的官衙也曾介入此事,不如我们便去那衙门一趟,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
侯云成一愣,有些迟疑。
周凤夜笑道,“怎么,侯教主可不要告诉周某,这县衙里的人,早已被你这青巾灭鹰教的给杀光了。”
侯云成摇了摇头,自嘲道,“想我侯云成,作为一教之主,却没有那杀戮之心,那官衙的人是可恶,却也是受制于这青珠山,我侯云成可以容忍自己恃强凌弱,但那是对我真正的敌人,对于那些可怜人,却又如何不是与我当初一样的同病相怜呢。”
侯云成看了一眼周凤夜,长叹道,“也罢,便与你去一趟这官衙又如何,倘若那胆小如鼠的县令并未携妻儿老小跑路,便让他亲口揭露这青珠山的恶性。”
岩仲毫不相让,怒道,“我便要看看这县令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方圆百里,便仅有那一个小小的清水县。
可当周凤夜一行人到了那清水县县衙时,出来迎接的却是一个老儒,面黄肌肉,身材佝偻,却不是侯云成当初见过的那个县令。
这一问,才知道,也就是在侯云成占据青楼山建立青巾灭鹰教时,这清水县县令一家老小以及师爷、官营、刀笔吏等一夜之间尽皆被杀。
侯云成冷冷的仰天长笑,转瞬一脸怒容,怒视着岩仲,吼道,“姓岩的,为掩你罪行,你乱杀无辜,竟然连妇孺孩童都不放过,你,罪可当诛。”
便是浑身气机紊乱,侯云成却依然强提体内气机。
却被周凤夜强行压下。
岩仲却是毫不畏惧,怒道,“放你的娘的狗屁,老子便是杀人,杀得也是恶人,这清水县县衙所有人一夜被屠,不是你姓侯的报复泄恨,又有谁做得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双方你来我往,毫不相让。
秦香儿却不合时宜的说了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若以岩教主所言,这岩教主仅仅照面过侯教主一次,还是数日前,当年侯教主落脚青楼山,岩教主又如何知道这青楼山的主人便是当年被青珠山劫持上山的侯教主,假若便是知道,若要杀那县衙的人,早就杀了,却偏偏选在自己的敌手落教青楼山以后。”
“但若是侯教主说谎,既然杀得了县衙的人,又为何杀不了岩教主,这又有违常理。”
“显然侯教主并非是菩萨心肠,只是想让岩教主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所以我觉着吧,杀光县衙里的人的凶手,不是岩教主,却是青珠山山上的人。而且此人,似乎了解侯教主的一举一动,又似乎跟岩教主很不合,想来想去,我觉着此人又像是青楼山上的人。”
岩仲与侯云成一愣。
周凤夜也是一愣。
小太监慕容却是一脸的神色淡然。
周凤夜若有所悟,突然问道,“侯教主,教中之事,可都是你一手处理?”
侯云成一愣,第一次正面回答周凤夜的话,摇头道,“实不相瞒,我这个教主,便是有名无实,只因我武道有成,路遇一伙盗匪,我不喜杀戮,便饶恕了这伙人。”
“不曾想却机缘巧合,被他们立为了教主,我本自想去这青珠山找回公道,便在众人的建议下,占据了青楼山,成立了青巾灭鹰教,只为打压这青珠山。”
“只是这教中之事,我无心管理,一直交于副教主,便是当日那伙盗匪的首领,程副教主打理。我便是仅需坐镇青楼山便可。”
说完侯云成略有疑惑,迟疑道,“难道是这程副教主?”
随即摇头道,“不可能,这程副教主为人做事一直刚正不阿,我侯某人不会看错。”
周凤夜嘴角翘了翘,笑意诡异。
却又转身问岩仲,“岩教主,你可是与那青巾灭鹰教的程副教主打过多次交道?”
岩仲恨恨道,“岂止是多次,只怕不下十余次了,此人飞扬跋扈,次次羞辱于我,羞辱我教,我金刚镜初成出关,若不是这斯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早就结果了这厮了。”
周凤夜吐出一口浊气,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随即笑着看向秦香儿,“我说乖徒弟,你这脑袋瓜子,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神经病!”秦香儿不满道。
周凤夜哈哈大笑,“慕容,抓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