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验日志的一部分,里面记载的大多是数据。莱温斯基本来不打算再看下去了,但正当她想合上日志时,却发现最后的几页上写了好些东西,而且都标注了下划线。于是她强打精神继续读了下去……
第八天已经一个星期了。它们的身形增大了两倍,出现了极大的转变。产卵也很顺利——因此水蛭数量也增加了一倍。它们也显现出了食人的欲望,也许是因为太过饥饿了。必须加大食物的供应,但有两只水蛭死了。
“两倍”和“两只”下标注了下划线。
第十二天已经供应了活生生的生物作为饲料了,但还是有一半的水蛭死去。
当然了,饲料是活的,也会反抗。但水蛭们已经有了经验,知道如何初步地合作抗敌了。
它们的进化程度已经超出了预想。
“一半”被标注了下划线。
后面还有好几篇描述实验进度的日志,但莱温斯基却只是一一略过——这种畸形的实验居然能获得成功——这让她浑身不舒服。
第十三天水蛭们已经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开始集体行动了……第三十一天,水蛭繁殖的速度惊人地增长,不论什么食物都一扫而光……
最后的一篇日志真实地再现了马库斯是何等的疯狂。
第四十六天今天是真正值得纪念的一天。今天,它们能认得出我了,认得出他们亲爱的爸爸了。我觉得我是那么地深爱他们,相信它们也深深地依恋着我。谁也不能把它们带离我的身边。而且,我估计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嘿!”
是比利回来了。莱温斯基放下手中的日志,从洞里探出头来“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
“算是吧。”比利将那把绿色水蛭钥匙递给莱温斯基,顺便问道:“你的房间里有没有哪堵墙的前面有马库斯的浮雕?”
莱温斯基摇摇头:“不知道,也许这个机关在其他的房间里吧。
刚才我又了解了一些他的可怕的实验。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别处转转?“
比利有些犹豫:“我觉得我应该先上你那儿去看看,这样我们可以分头找找有没有机关,只要再搬张桌子上来就能上去了。”
“我自己会小心的。你不是说这里面还有另一扇门吗?你可以先去把那扇门弄开,我在这儿找那个机关就行了。”
“但那扇门上有密码锁。除非你那有凿子,否则凭我们的力量是无法撬开它的。”
莱温斯基叹了:气为什么维多利亚瓦伦蒂安不在身边呢?她是H小队的人,听蒙恬大将军说,根本就没有能难倒她的锁……对了,“变化顺序”……
“等等,你说那是个密码锁?”
比利点点头。莱温斯基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冲回了刚才的书桌,把马库斯日记里标了下划线的数字组合了起来:“四”只水蛭……“双”倍……死去“两”只……死去“一半”……
然后她又出现在了洞口:“你去试试4—8—6—3”
比利有些难以置信:“你是随意猜出来的?”
莱温斯基微微一笑:“你去试试就知道了。”然后举起绿色的水蛭钥匙:“至于我,现在要去找用得着这个东西的地方。”比利迟疑地应允了,莱温斯基便起身去寻找机关。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算是勇敢还是愚蠢,自从那次落单遇到丧尸猩猩后,她对独自一人行动也有些发怵了。可是毕竟自己都上来了,那就还是得找一找。
这个研究室的门通向一个短短的走廊,又出现了三扇门。右边第一扇是锁着的,靠近角落的第二扇是开着的,门外只能瞥见是空空荡荡的一间屋子,一边上摆着办公设备——太黑了,其他的就看不清楚了。莱温斯基轻轻把这扇门带上,庆幸搜索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并且还没什么危险出现,然后走向了走廊尽头的第三扇门。
门也没有锁,轻易就可以推开——里面的左边又是一扇门,再打开——这样岂不是就又回到原来的研究室了……不,还没有,但如果下一扇门还是这样就只能回到原来的房间了,也许这里就是这样设计的——这时,莱温斯基在墙边的桌子旁发现了一个被感染的面露菜色的男性丧尸,只有眼白的双眼,因饥饿而张开的大嘴,向着她慢慢踱了过来,喉咙里似清非清地嘟囔着……
他的动作也太慢了点吧!莱温斯基有了足够的把握,她直接打开眼前的门走了进去,这只可怜的丧尸再也无法靠近她一步。
现在她进入的是一间手术室,又旧又脏。地上铺的瓷砖蒙上了一层渣子——左边就是一扇有着马库斯浮雕的绿色的门。
“终于找到你了。”莱温斯基直接向门走去,根本不去看房间两边的那些躺着尸体的手术台——她已经知道了马库斯曾经从事的是多么恶心的实验了,现在就没有必要再去温习一遍。
水蛭钥匙和浮雕上的小坑纹丝不差,随着插销脱落的声音,门开了——这时,莱温斯基又嗅到了熟悉的腐尸体味,停下了要迈进门的脚步。
这个窄小的房间两边都是停尸房,好几间都是开着的。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虽然没动,但莱温斯基还是警惕地抓紧手上的霰弹枪,屏着呼吸走了进去。
既然这儿弄得这么隐秘,让比利大费用章才搞到钥匙,可千万别让我空手而归呀。这么想着,莱温斯基不敢忽略任何一个角落,房间的最里面有个向右的拐弯,莱温斯基拼命控制着呼吸,踏过一具横在地上的尸体,走了进去——这里发现了一把金属钥匙。
看着这把钥匙,莱温斯基的心情很复杂找到钥匙是好事,但谁知道这钥匙开的是哪扇门呢?万一是马库斯另外的某所别墅的钥匙呢?又或许是那右边第一扇门的钥匙……
这时,对讲机响了。
“莱温斯基?”
她赶忙把钥匙装好,一边往回走一边答话:“收到,你那边如何?完毕。”
她已经走到门口了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尽快地冲出去,而不必和那只丧尸发生任何冲突。
“这个密码锁上没有数字转盘,我又回马库斯的办公室查看了一遍,依然没有线索,你那边怎么样了?完毕。”听上去比利有些烦躁。
“我有些发现,但还得去查个东西。我们到时就在书房见吧。完毕。”
“千万小心。通话结束。”
千万小心。莱温斯基把对讲器别回腰间后,很是感慨:人的立场一变,关系可以变得多么彻底!几个小时前,她还用枪威胁着比利,还深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现在昵……当然,用“朋友”来概括他们的关系也不确切,但他们肯定不可能再互相仇视了。
她又想起了队友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还在追捕比利吗?他们是不是在寻找自己和爱德华?他们会不会被「涌动元素」感染了?莱温斯基努力摈弃这些杂念,专心地把耳朵凑到门边听外面的动静——什么也没有。于是她快速开门穿过这儿进入了另一边的门。后面那只丧尸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凄凉,这让莱温斯基有些不忍那个人也许是这儿的工作人员,却无辜地感染上了病毒……
她回到了刚才走廊里右边第一道上锁的门,希望可以用手头的钥匙把它打开。莱温斯基总觉得自己似乎搜索得还不够彻底,还不够深入,越想越觉得沮丧:如果在这一层找不到出口,那只能去乘电梯回到地面上了——她把钥匙放进锁孔里一转,门开了。
“果然开了。”莱温斯基很是高兴,推开了门。
黑暗中,一只巨大的怪物嚎叫着跳向了她。
比利还蹲在天花板的洞下伤脑筋:到底那个密码锁应该怎么打开呢?能不能找个大酒瓶把它砸开呢——接着就听到那野蛮的,可怕的嚎叫声从上面传来,伴着两声枪响。
他慌了——一定是莱温斯基遇到了危险。连对讲器都没来得及用,比利跳上桌子,把霰弹枪往上面的地板一扔,然后奋力上跃,抓住大洞的边缘,借用手臂的力量将自己整个人撑了上去。之前他还怀疑自己不能跳上去,现在才发现情急之下这根本不是问题。
他抓起霰弹枪,又听到了一声嚎叫,便赶忙向那个方向跑去——这叫声很不寻常,他从没听过这种声音,像是把一只小鸟撕裂的声音。他拐进了一条小走廊,撞进了右边的第一道门——就是这儿!莱温斯基就靠在对面的墙上,衬衫上的一只袖子已经被撕掉了,手臂上也有了四道挺深的刮伤,正拿枪对准着——天啊,这是什么怪物——看起来还有些像人,但那肌肉也大的太不正常了!皮肤全部溃烂,呈现出一种黑中泛绿的可怕颜色,双臂居然长得可以够到地板!当他一发现比利,畸形头颅上的一对小眼睛里就透出一股深深的杀意,尖叫起来。莱温斯基刚才已经打中了他的****上方——那儿汩汩地往外流着血,但这怪物完全不以为意。
比利举起了枪,和莱温斯基一起开始了扫射。他一枪击中了怪物的脑袋,接着继续射击,丝毫不敢迟疑,也来不及检验成果——怪物的大半个头被轰飞了,血肉模糊地重重倒在后面墙上,一道道黑血从颈脖流下。
虽然看上去它像是被干掉了,但比利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直到听见它完全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他才放心地去看负伤的莱温斯基——她用手捂着胳膊上的抓痕,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我腰带上挂着急救箱,里面有杀菌液,还有绷带和胶布……那怪物只是抓了一下,并没有咬我。”莱温斯基惊魂未定,脸色苍白。
比利仔细地帮她清洗并包扎好了伤口,莱温斯基很勇敢地忍住痛,一滴眼泪都没掉。伤口其实挺深的,说不定还需要缝针。比利包扎完毕后,莱温斯基朝门口努努嘴:“这家伙看样子是被锁在这里面的。”
比利走近倒下的怪物:“它倒像个用肉团粘出来的生化武器。”然后回过头,看见了莱温斯基对着自己微笑——他又一次由衷地佩服这个坚强的女孩,她这么快就从一次意外的袭击里恢复过来了,而且是这么可怕的一次袭击。一般的人可能在事后的好几个小时里都浑身打颤呢。
莱温斯基走到比利身边,踢了踢脚下的怪物:“太可怕了。这儿居然会有这种东西——那些家伙肯定对它进行了基因重组,再故意让它感染病毒……”
“你是不是想说‘丧心病狂’?”
“别争论这个了,这怪物特地被锁在这儿,肯定是为了看守重要的东西,我们得找找。”
他们分头在屋子的两边搜索——莱温斯基发现了一些类似狗屋的东西,比利则十分确定那不可能是狗屋——它们是一排钢制的箱子,非常坚固,而且里面有一股野兽的恶臭味。
“难道这就是那个怪物看守着的东西吗?”莱温斯基有些失望。这又是一个u形的房间,正中间摆着一排架子。莱温斯基在架子的一角发现了许多带血的动物皮毛和骨头,又是一阵恶心——看起来是丧尸猩猩身上的东西。旁边还有一堆动物的粪便,闻起来就像……就像粪便——这怪物也被关了很长时问了,他的排泄活动都只能在房间里进行。
莱温斯基挨个检查开着的箱子,比利则在两个箱子中间的小木桌上发现了一些散落的纸片,看内容像是一份报告:“……多日的实验结果显示,当活的有机生物体感染‘始祖’病毒后,细胞会发生剧烈变化,引起身体各主要器官的衰竭,尤其是中枢神经。因此,目前还无法将这些有机体制作成生化武器。但可以肯定,只要加强细胞的融合能力就会取得我们想要的进展。
已经对昆虫,两栖动物和哺乳动物就是指灵长类,进行了实验,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现在除非用人类做实验,否则不可能再有令人满意的突破。我们建议现阶段将所有剩余的实验动物作为新实验的饲料,然后以新的混血物种为实验品,进行「涌动元素」的实验……“
比利心惊肉跳地继续翻阅着这份以平淡口吻叙述着可怕实验的报告,可惜后面只剩下一些染了咖啡印渍的饲料表格。
「涌动元素」……刚才所见的所有怪物都感染了「涌动元素」……他们从事的是会改变整个自然界规律的实验!
“哈!”莱温斯基兴奋地叫了起来。
比利抬头望去,只见她举着一个小东西,露出胜利的微笑。
“密码锁的数字转盘。”
“天啊,不是开玩笑吧!”比利喜出望外。
“这是在一个箱子里找到的。”莱温斯基把数字转盘抛给比利,比利接过一看,正是他寻觅了好久的可以打开楼下大门密码锁的数字转盘。
“是4—8—6—3吧?”
“对,4—8—6—3”莱温斯基做了一个“必胜”的手势,比利也向着她做了一个——就算是猜的,也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们这就试试!”比利心里满怀希望——记得以前还在监狱里的时候看到过一句箴言,说的是什么“只要活着希望就不会消失……”
那时的自己早就心灰意冷,哪里有什么希望,只觉得那句话愚蠢至极。而现在,在这个更绝望的环境里,比利却觉得希望的火焰从未熄灭,他这才体会到这句箴言里包含的真理。人的命运是多么奇妙啊!
他们就这样享受着希望的喜悦来到了门口。
使选错了也比待在这儿浪费时间的好。她在脑中玩起了抛硬币的游戏,然后走向了平台西边的的电梯。
她还没按下电梯旁的按纽,就听到了“砰”的电梯到达的声音——有人乘着这架电梯上来了!
天啊,里面会是什么人?万一是怪物,这儿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莱温斯基只能先闪到门旁的小角落,祈祷着从门里出来的人一定要急匆匆的走开,千万不要注意到电梯旁的自己。
电梯门开了,莱温斯基心跳到了嗓子眼,死死地抓住手里的霰弹枪——她看到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了出来,穿着背心——他转身就看见了自己,并同时举起了手枪——不是吧!莱温斯基喜出望外,是队长恩里克!她开心地大叫:“自己人!别开枪!”
恩里克的脸上也出现了不可置信的惊喜的表情,赶紧把枪收回了。“天啊,莱温斯基,居然在这里碰见了你!”恩里克紧张的表情一下子轻松下来。莱温斯基注意到了他脸上和手上都是泥,手臂上也都是血迹。十指上有多处擦伤,穿在外面的标有「黑暗放逐」的背心被挂烂了好几处——他肯定也经历了不少怪物激烈的搏斗,幸存了下来。
“你怎么样?还好吗?”恩里克关切地问。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莱温斯基激动非常。这难熬的一晚让她在短短的几小时经历了太多太多,现在和队长意外重逢,她也忍不住心里喜悦的泪水。恩里克看见她只是低头呜呜地哭,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停地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其他的队友呢?”莱温斯基啜泣着。
“他们继续向前了,我是来找你和爱德华的。”
莱温斯基垂下眼睛:“爱德华……他没能撑到这儿……”
恩里克的脸色变了一下,但他只是点了一下头,似乎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那你看见其他队员经过这儿了吗?”
“没有。”
“你们一定是刚好错过了。我们找到了这些文件……”恩里克不断地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也是不知从何说起——看来今晚他也经历了很多,莱温斯基完全理解他。
“这儿的正东方还有个老旧的别墅。”恩里克继续说:“我们确定幻影工厂公司在那里从事非法实验,现在正要赶过去,快走吧,走快些的话还能赶上他们。”
恩里克转身就要赶路,莱温斯基却不假思索地说:“我不能走。我必须去找比利。”
这下轮到恩里克惊讶了:“比利·科恩?那个杀人犯?你找到他了?”
“是的,但后来我们走散了……然后……”莱温斯基的声音小了下去,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何必要顾着他呢?他是难逃一死的,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队长,我——”莱温斯基努力让自己直视恩里克疑惑的双眼:“说来话长,但我一定要找到他。你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赶上你们的。”
“莱温斯基——”恩里克还想再劝说她几句,但他看到了她坚决的眼神,和之前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稍嫌稚嫩的小女孩完全不一样了——看来她在这个晚上也成长不少。莱温斯基尽管也察觉出了队长的疲惫的担忧,但现在要说清一切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你一定要小心。”恩里克最后叮嘱道。莱温斯基一个劲地点头,觉得肩头有了前所未有的重担。她目送着恩里克搭乘另外一架升降机离开房间,默默为他祈祷——她哪里想得到,这就是和队长的最后一次会面呢……
我终于找到队友了,而且还让他们不要担心我,我不用再依赖他们了。莱温斯基如释重负,也不觉得自己脱离队伍去找比利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了。至少其他队友都还活着,这已经很幸运了。到时候找到比利,自己,不,或者还有比利,就可以马上追上队员,一起去安布留拉东边的别墅。
她走进恩里克走出的电梯,却发现这是架只能向上升的电梯——看来只能措另外一台了。于是她便走向了恩里克刚刚离开的电梯门处,按下按钮——随着一阵阵沉重的机械声,电梯又从地上慢慢地降下来了——应该就是从恩里克上去的地方降下来的。莱温斯基无力地靠在电梯门边,希望它能下来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已经累得不敢停下来了,生怕停得久了她就再也不想起身。
旁边的那一堆碎石的上面滑下了一大块石头,正好砸在莱温斯基旁边电梯门上,裂成了几片——接着又滑了好几块下来——这堆石头居然跟雪崩一样,整个地塌下了,石堆的上方腾起一片尘雾。莱温斯基看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非常吃惊。她退后几步,紧张地注视着这个奇怪的石堆。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很重的脚踏地的声音从石堆里传了出来,跟着有更多的石头被震了下去,砸在地板上。
“恩里克,是你吗?”在一片石头崩塌激起的烟尘中,莱温斯基有些发呛,声音都不是很清楚了。
嘎吱。
莱温斯基有些急了,连接了好几下电梯的按钮——这电梯还是不紧不慢地在往上升,但她已经看见了一个大大的身影——一个向她走来的巨大身影。
比利随波逐流,最后被一根倒在水中的柱子挡住了。他半个身子都浸泡在冰凉的水中,完全昏迷。一串串湍急的波浪和旋涡从他的身边流过,他才恢复了一点知觉——有些清醒了。比利发现自己在水里后,立刻死死地抓住柱子,努力想够到岸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只模糊地记得在月台遇见的丧尸猴子——不,莱温斯基说是丧尸猩猩——那只猩猩抓伤了自己的上半截臂膀,一个翻转,自己就狠狠地撞在了铁轨上,然后就掉进了肮脏的,漂浮着油污的下水道——对了,莱温斯基还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但自己越漂越远,听不到了。那只猩猩被冲走的时候也在那儿乱叫,烦人得很——后来好像沉到底部的时候碰到了一块石头,被撞晕了,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他受了伤,头发晕,满眼金星地分不清方向。右边是一根比自己身体的截面还粗的大管子,通向地下,急流而下的水纷纷涌进去,涌进深不可测的黑暗中。要不是有柱子挡着,比利肯定也早就堕入那片黑暗了。而左边十米外有一截步道架在水流之上——但对现在的比利来说,简直就像有十公里那么远。水流实在太急了,比利并不擅长游泳,何况他一松手就很有可能立刻被水卷走。
只能先待在这儿了,没有其他办法。
当那家伙最终从一堆碎石里挣脱而出,霹出全形的时候,莱温斯基倒吸了一口凉气——和她之前见到的怪物都不一样。它直起身子都和刚才石堆的顶端一样高了,仰着头,长长的双爪向两边全部伸开,能让莱温斯基无比清晰地目睹它的整个正面——她随即觉得口舌发燥,掌心出汗——真想立即找个马桶,痛痛快快地吐上一番。
它的身形还残存着人类的特点——即使这么说也有些勉强。没有人会有如此死灰的脸色,如此惨白的皮肤。两只爪子和人类的臂膀一样长,而且尖锐锋利,闪动着钢铁的光泽。身体内部的血管都鼓了出来,红一块白一块的肌肉组织突出在两肩,血红的神经纵横交错在约三米高的躯干上。脸颊下半部的一大块肉都给扯掉了,白森森的牙齿和骨头与血淋淋的腐肉夹杂,使它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恐怖的微笑。现在这个让人发吐的家伙就站在莱温斯基眼前,兴奋地挥舞着爪子,似乎期待这场见面很久了。
莱温斯基能听到它剧烈嘈杂的呼吸声,还能看见它胸前的心脏跳动——天啊,它的心脏一半都袒露在胸口,跳动时还扯着其他的血管和神经——它到底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
当那家伙最终从一堆碎石里挣脱而出,霹出全形的时候,莱温斯基倒吸了一口凉气——和她之前见到的怪物都不一样。它直起身子都和刚才石堆的顶端一样高了,仰着头,长长的双爪向两边全部伸开,能让莱温斯基无比清晰地目睹它的整个正面——她随即觉得口舌发燥,掌心出汗——真想立即找个马桶,痛痛快快地吐上一番。
它的身形还残存着人类的特点——即使这么说也有些勉强。没有人会有如此死灰的脸色,如此惨白的皮肤。两只爪子和人类的臂膀一样长,而且尖锐锋利,闪动着钢铁的光泽。身体内部的血管都鼓了出来,红一块白一块的肌肉组织突出在两肩,血红的神经纵横交错在约三米高的躯干上。脸颊下半部的一大块肉都给扯掉了,白森森的牙齿和骨头与血淋淋的腐肉夹杂,使它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恐怖的微笑。现在这个让人发吐的家伙就站在莱温斯基眼前,兴奋地挥舞着爪子,似乎期待这场见面很久了。
莱温斯基能听到它剧烈嘈杂的呼吸声,还能看见它胸前的心脏跳动——天啊,它的心脏一半都袒露在胸口,跳动时还扯着其他的血管和神经——它到底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
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晚一秒把这个家伙解决,自己都会受不了的!莱温斯基第一时间端起了霰弹枪向它射击。
子弹打在它的胸口,绽开一朵朵的血花。受到子弹的冲击,它笨拙地将头向后仰,发出一声声咆哮——那是足以让人联想到世界末日的咆哮。这几下射击激起了它更狂热的愤怒和痛苦,莱温斯基深感势单力薄,对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着实没有信心。
怪物敏捷地一跃,就从碎石堆里跳了出来,蹲在了将近四米以外的地上。尖利的爪子划过地板发出一串刺耳的噪音。莱温斯基甚至感觉到整块地板都在颤动。它发灰的,带着强烈攻击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莱温斯基。莱温斯基不断地后退,浑身发抖,强装镇定尽力想用枪瞄准它的头。怪物已经走到了她和电梯之间,此时莱温斯基也听到了电梯停稳并开门的声音。
怪物又挪动了一步——看来它的速度也并不是很快。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先把它引开,然后再快速跑进电梯——它挪下一步的时候,厚厚的脚指甲把坚固的地面刻了一道口子!莱温斯基继续后退,希望能和它保持远些的距离——但它却突然猛扑过来!那只直扫过来的钢爪差点伤到莱温斯基——她都能看到自己影子在镫亮的钢爪上的反射了!莱温斯基紧紧抱住霰弹枪迅速滚到一边。这时,电梯也好象出了问题,墙上不断地闪现出火花。莱温斯基身后的警报器响了起来,警示灯也亮了——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机关,一扇夹在她和电梯之间的大铁门徐徐下落,眼看着就要把屋子分成两半,把她和怪物困在一起了。
她赶紧往房间的另一边跑,希望能借助这扇门摆脱怪物——这铁门看起来又厚又重,即使是着么可怕的怪物,肯定也是无法弄坏的。
看到那只怪物也起身追来,莱温斯基恐惧得浑身都是冷汗,心脏几欲停止——如果自己会和它同困于一边的话,那一切就都完了。她干脆就在铁门的下方等着——如果她不动,怪物的动作就会慢下来。然后再等到最后的一刻迅速滚到电梯的一边,这样,应该就能和它隔开了。
她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当她已经完全滚去一边之后,怪物的爪子才刚刚伸进来。莱温斯基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祈祷着厚实的铁门可以压断它的爪子——然而在最后一刻,它却堵在门下,以惊人的力量阻止了铁门的继续下落,最终强行钻了过来——随后,铁门才重重地砸到地板上,发出雄浑的共鸣声。
完了,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逃命了——可是逃到哪儿呢?现在的空间也就是比自己那问一居室的公寓大上一点点,那架电梯是惟一的生机了。
她努力想按开电梯的门,但怪物沉重的脚步声却渐渐靠近,一声声地板被划破的噪音让她心惊肉跳,不由得就停下了手。
该死!还在想什么!没有时间了!莱温斯基忽觉背后有一阵阴风,她迅速蹲下抱紧双膝滚到一边,躲过了怪物的爪子——怪物则一爪砍裂了电梯门,插进了刚才她身后的墙壁。
莱温斯基向后退着,对这只怪物丧心病狂的攻击性充满了恐惧——这简直是个疯狂的生化机器!现在,它收回了一只爪子,像是在酝酿着下一次的攻击,同时又向着自己迈了一步。
快想办法!办法!凭着剩下的弹药,自己是肯定敌不过它的,只能智取了。
这家伙身形太庞大了,惯性也会很大,在全力奔跑之后,它肯定不能可能迅速止步的。如果自己把它引向某一个方向,再巧妙地避开,也许就能赢得打开电梯门的时间。这么想着,莱温斯基走到一个和电梯足够近的距离处,停下了。
她不打算硬拼,也不打算再跑了,她就是要等着怪物扑过来,然后选准时机在它跳起的一刻冲向电梯。
怪物的双膝略微弯曲了——它准备要跳了!就在它双腿离开地面的一瞬间,莱温斯基急忙蹲下,从它下方的空挡跑至电梯门,“哗”地一下按开门,一头撞了进去,再迅速把按下关门钮。怪物已经停了下来,转过身重新冲过来了!这扇门肯定是挡不住它的,那就只能用霰弹枪了!
“砰!”
怪物的右肩中弹了,血飞溅出来。它停下脚步痛苦地咆哮着——然后莱温斯基就看不见它了——门已经合上了,自己按下到最底层的按钮。莱温斯基闭上眼睛,默默祈祷能够脱险。
数秒钟过去了,电梯一直持续下降,最终停了下来。她听到门外传来水流的声音——看来终于到了下水道了——但她的身体依旧不听使唤地持续颤抖,眼下什么也做不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下来。自己还好……至少没有死,刚才的都过去了……在最后祈祷了一遍千万不要再撞见那只怪物后,她拉开电梯门,走了出去。
柏肯在听到那野蛮的嚎叫声后,终于下定了离开的决心。那声音里饱含着狂暴的愤怒,回荡在这个向来寂静的培训所里。他在通向外界的地下隧道入口停下,回头百感交集地看了看刚才的高层控制室——他刚才花了两个小时在那个隐蔽的小房间里艰难地做着抉择,然后艰难地选择了启动自爆装置,时间就根据威斯克建议的,设定在了一小时之后。在这个培训所和周围的一切完全消失后,所有事情就会赢来新的开始。
至于那个叫声……他从来没听过这样可怕的叫声,不过他知道那是谁发出的——“暴君试作型”被解放了。
由于影子的效果,眼前的隧道看起来是那么深,那么偏僻,实在是太适合隐藏所有的秘密了。柏肯匆匆离去,相信自己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
一切都将燃尽。
比利听到了某处传来人的声响。他赶紧抬起头,努力地想转过去看。没错!左边过道尽头的门开了,有个人走了进来。
“嘿!”他努力想大叫,但却发现嗓子哑了——微弱的声音瞬间就被水声盖过了。他不禁沮丧地闭上双眼。
“比利!”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比利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涌出——
莱温斯基!正是莱温斯基站在过道上呼唤他的名字!比利一下子觉得精神百倍,所有疲倦一扫而光。
“莱温斯基!”他努力地提高自己的声音。他想要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想要告诉她快点来救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兴奋地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现在情况很明显,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冲走,如果莱温斯基要救自己,那必须借助其他的工具。
“比利!小心啊!”莱温斯基一手向他挥舞着,一手取下身上的霰弹枪。
莱温斯基语气里的恐惧惊醒了比利。他用力地抓住柱子,想把自己往上抬一些,好看清楚究竟让她害怕的是什么——然后他看见了一条迅速游动的长长巨蛇——正向着自己游来。
他想移动身体,想爬上柱子。但他一刻都不能放松,否则就会被冲走。
莱温斯基开枪了,一下,两下——但是这只潜在水中的蛇却剧烈地撞击着那根柱子,他都能感觉到这根救命稻草在不断松动。
比利呼喊着,努力想停留在水平面上,想逃离那个深深的入口——但却无济于事,他被急流带进了管子,耳朵里灌进了满满的水,然后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