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怎么办?”老算命师脸颊抽动了一下,转瞬间突然闪过一丝爬虫似的的微笑,最后在一声叹息中逐渐泯灭在风里。
“对!请您指点迷津!”少年焦急的等待老人的批示。
片刻……
“那么,我……”老人若无其事地拿起毛笔,在灰白色的纸上写下几个字,交付到少年手中。
少年接过一看:疯狂的血,疯狂的血,疯狂的血,疯狂的血!
“疯狂的……血?”少年有些疑惑,难道说,自己真是……
Specail?
一个非同以往的存在?
人间界。
AD.1987
又是东去春又来。
少年变得越发成熟,而且敏感。
再见了,孤独的世界。
再见了。
再见了?
※※※※※※※※
黑色的夜,整个黑森林已经没有一丝生机,黑猫儿仙朵拉已隐伏在树林中一整天,仍坚持等待主人到来。
女吸血鬼莉莉丝就在他五十公尺之外,正在尽情抚弄一名被綑绑在树下的****少年。
少年已瘦弱苍白得不像活人,****的呼吸起伏十分剧烈。颈动脉上有两个刚刚结痂不久的圆点状噬疤,四周的皮肤像浸水太久般皱缩起来。
“莉莉丝……放了我吧……”少年断续地哀求。
“我不会放过你的……”莉莉丝走到对面另一棵树下。
树底处摆着一堆不明的东西,以一幅污秽的床单盖着。
莉莉丝尖长的手指掀起了床单。
一座由十九具髑髏头骨砌成的金字塔:最底层由十具拼成三角状,色泽已变成全灰;第二层有六具,部份仍连着发丝;第三层的三具附着已腐坏的耳朵和眼球。
“现在只欠最顶的一个。”莉莉丝双掌捧着少年的脸,吻吻他的额头。
少年竭尽最后的力量惊叫。
“你叫吧……”莉莉丝笑着说:“你越恐惧,血液的味道便越美……”
少年的叫声令仙朵拉身体作出颤震的反射动作,踢动了脚下一颗小石。
这微细的声音并没有逃过吸血鬼那异常的听觉。
“是谁?”莉莉丝转头叫喝,双手因紧张而发力,瞬间把少年的颈项扭断。
仙朵拉悚然奔跑,逃出了树林。
它略一回头。
莉莉丝已近在眼前!
女吸血鬼的苍白手掌抓住了仙朵拉的背项。指甲没入他黑色的长毛——
——一条银线划过她的手腕。
断腕跌落。仙朵拉脱险跃开。
莉莉丝迅速拾回断腕,带着一股血尾巴飞退到十公尺外。站定时,断腕已重新接合。她动动五根指头,确定手掌的机能已完全恢复。
然后她看见月光下的敌人。
李斯依旧穿着黑大衣,左臂吊挂在胸前。右手握着那柄雕刻了恶鬼脸孔的勾镰刀。刀柄末端连接一条细长的钢链。
仙朵拉喜悅地跃回主人脚下。
“辛苦你了,仙朵拉。”李斯垂首微笑。
“你是谁?”莉莉丝咆吼。
李斯没有回答她。他从不跟“猎物”交谈——他恐怕自己仍视吸血鬼为人类而不忍下手。
李斯拋起勾镰刀,握住三公尺长的钢链在头上旋转挥动,发出令人战慄的破风声。
莉莉丝高速往李斯奔近。
勾镰刀循弧线轨迹自右至左飞出,斜斩向莉莉丝的颈项。
女吸血鬼跃起两公尺高,闪过弯状的刀刃。
勾镰刀越过她脚底下,深深砍入沙土中。钢链拉紧成一直线。
莉莉丝轻飘飘地以足尖降落在链索之上,沿着它再度冲向李斯。
李斯右腕巧妙地抖动。
链索中段由直线化为圈状,套住了女吸血鬼的左踝!
凭着吸血鬼惊人的神经,莉莉丝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双足着地。她双腿大张,把重心降下,以防止被李斯的链索拉倒。
“你的力量也不过如此……”莉莉丝看见李斯无法把自己拉动,展露出自信的微笑。
李斯的右腕再次抖动——这次发出的是极强烈的瞬间爆发力量。
链索的圈套切入女吸血鬼足踝肌肉!
由于腿肌断裂,莉莉丝无法再控制脚掌部份,身体不由自主朝后仰倒。
李斯的身体向前方飞起。张开的黑色大衣有如蝠翼。
右臂袖口滑出那柄雕刻了基督受难像的银短剑。
莉莉丝以双臂和右腿的力量弹起,但钢链仍深深套在已露出白骨的左踝上。链索一端的勾镰刀紧釘在地上。
她有如一只无法脱离丝线的风箏,在半空的狂风中挣扎。
李斯的短剑瞄准莉莉丝的心脏位置擲出。速度急激如子弹。
莉莉丝发出尖銳的怒吼,身体以高速自转。
链索随着她的猛烈拉扯不断收紧,像电鋸般割进踝骨,剎那把骨头完全切断!
脱离了链索束缚的莉莉丝往上拔升,仅仅闪过了短剑的攻击。
她以单足着地,又再次跳起,如此单腿弹跳着,三步便立即窜入了树林。
李斯并没有追击。
他把右手伸往大衣內侧。
再次露出右掌时,五指间已挟着四柄刃身呈火焰状的飞刀。
李斯身体旋转。
莉莉丝的背影在树林中即将消失。
李斯右臂柔软地挥出。
四条银色细线迅疾地延伸入森林內。
树林內无声无息。
仙朵拉却看出战斗已经完结。他疲倦地跃上主人的肩上,蜷伏在那儿休息。
李斯蹲下身体,拔出釘在地上的勾镰刀。他右足踏着钢链,用力地拉动,利用沙土把沾在链上的血漬擦去。
李斯好整以暇地卷好链索,才握着勾镰刀,慢慢地踏着黑皮靴步入树林。
莉莉丝胸口紧贴着一棵树。
她的双肩和两膝被飞刀深深釘在树木上。
她有如低等生物般以本能挣扎,肚皮频密地与树身撞击。然而刀刃紧紧扣在关节之中,她绝对无法逃脱。
李斯以怜悯的眼神,瞧着莉莉丝那头不断舞动的棕发。
他举起勾镰刀。
“等一等!”莉莉丝的头颈突然一百八十度旋转,正对着李斯。他一阵悚然。
“不要杀我……放了我,我能够给你永恆的生命!你不想得到永生吗?”
李斯瞧着她那双蓝色的眼睛。
“是永生啊!不是圣经说那种死后的永生……是现在就立即可以得到的永恆生命……好吗?”
“你安息吧。”
勾镰刀水平斩出。
“杀死你!实现我的理想!异教徒与怪物都该去死!都统统该去死!就算荀子老师知晓我的行动,也不会责怪!哼!就反对神秘主义的思想,重视人为的努力。非我而当者,吾师也;是我而当者,吾友也;谄谀我者,吾贼也。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老师……我这是在实现自己的理想!不可能,如同老鼠一般的害虫!”李斯狠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