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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审

正阳山,冲霄宗清心殿中,掌门紫霄真人立在殿首,传功长老紫悠真人站在一旁,众弟子立于殿下,整个大殿之内气氛庄严肃穆。

大殿之中,绝心跪在地上,低着头,面无表情。

而站在众弟子前的绝尘身边,有一个矮矮的孩子,甚是显眼。那孩子正是陈逸风,他端端敬敬地站在绝尘身边,这殿中森冷的严肃令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虽说那日寻影以自身绝强的修为替陈逸风驱散了致命剧毒,但陈逸风不过只是一个小村庄里极其普通的孩子,本身是没有半点修为的,而那“灭仙神”号称天下第一剧毒,毒性何其霸道,只是那极短时间的扩散,便已损伤了陈逸风身体的元气,是以这许久都是昏迷不醒。

众人将他带回了冲霄宗,掌门紫霄真人感念他命途悲舛,遂与紫悠真人一道,以精纯的内力为他重整了经脉,他这才苏醒了过来。

“绝心,还要跪多久?说吧!”寂静了许久之后,掌门紫霄真人终于开口了,只是那语气冷肃,令人心头一颤。

“师父……我……”绝心刚要开口,紫霄真人语气微微一厉却打断了他,道:“别叫我师父,我现在是以冲霄宗掌门的身份问你话,你最好老实交代。”

“师……掌门真人,我……”绝心颤颤巍巍着,道:“一直以来,掌门真人教导我们斩妖除魔,护卫苍生,我以为用毒药对付那屠戮无辜百姓的魔头,也只是为了能尽快将他制服,免得他继续为祸天下。”

“你倒是心怀苍生。”紫悠真人一声冷哼,道:“不过,我听其余弟子说,这孩子便是中了你怀中银针的剧毒。”

“我……”绝心支吾着道:“当时情势万分危急,眼见其余几名师弟们就要伤在那魔头手下,我一时心急,只是想分他心神而已。”

“还在狡辩!”紫悠真人的脸上微有怒色,道:“那你说,这毒药从何而来?”

“这……”绝心眼珠微转着:“这……只是我自己调制的药剂,并不是什么剧毒,否则这孩子哪里还能有命。”

“够了!”却听紫霄真人一声轻喝:“‘灭仙神’,幽冥宫独门毒药,号称天下第一,自己调制?你可当真是好本事。”

紫霄真人的话直入一记惊雷打在绝心的头顶,他自知再已瞒不过众人了。

“快说!究竟是何时,何地,幽冥宫中何人?”紫霄真人威严道。

绝心看着紫霄真人,轻轻叹了一声,“师父,你杀了弟子吧!”

他这话,直叫一众弟子都是微微一惊,谁也没有料到,他竟会求死。

紫悠真人此时难忍怒火,道:“你当真死也不说吗?”

“我……”绝心摇着头,终是缓缓道:“弟子无话可说。”

“那就别说了。”紫霄真人袖袍猛地一甩,背过身去,不再看他,道:“师弟,不用审了,废了他的修为,逐出门派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绝尘急忙跪地向紫霄真人一拜,道:“绝尘恳请掌门真人收回成命,绝心师弟虽犯了大错,但念他只是一心想要抓回逃走的魔头,他虽得到邪魔的毒药,却并没有什么意欲不轨的图谋,废除修为、逐出门派,这惩罚实在太重。”

紫霄真人冷哼一声,道:“他能得到这毒药,与幽冥宫的关系可想而知,没有意欲不轨?哼,若是他心有不轨,为师岂能留他!”

“师弟,你还不快快向掌门真人如实交代!”绝尘瞪着绝心道。

“绝尘你不必再劝他了,为师的徒儿为师最了解,他不愿说,是绝不会说的。”紫霄真人道:“绝心,别怪为师,为师不敢拿整个冲霄宗的命运来和你赌。”

“好好的苗子,为何自甘堕落啊!”紫悠真人摇摇头,向紫霄真人道:“师兄,绝心虽犯大错,但念在他并未真正铸成无可饶恕的罪孽,就网开一面吧。”

“长老……”绝心感激的看着紫悠真人,他不敢相信此时紫悠真人竟会为他求情,在他的眼中,这个传功长老从来对弟子们都是严厉无比、不讲人情的。

紫霄真人闭了眼,一声长叹,道:“绝心,你的心乱了,为师不知道你究竟为何堕落至此……也罢,你不愿说,为师也不说了,你就在经阁中抄二十年经书,静心悔过吧!”他说着,挥了挥手,道:“绝尘,带他下去吧。”

绝心朝紫霄真人重重磕了个头,道:“师父,绝心不肖,让您为难了。”

陈逸风看着被绝尘带走的绝心,不知为何,心中竟感到一丝哀伤,“他宁愿死,也不肯向师父说出究竟是谁?是在保护什么人吗?那个人对他或许很重要,或许比师门都还要重要吧……”

他想得出了神,全然没有听见紫霄真人的问话,直到紫悠真人提高了声音喊他,这才回过了神来。

紫霄真人看着陈逸风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此时他的声音不似先前那般冷肃,而是一种清逸。

陈逸风毕恭毕敬道:“我叫陈逸风。”

“你可知道是谁放火烧得你们村子?”紫霄真人道。

“我不知道,我和爹爹回去的时候,就看到村子烧起了大火,太可怕了,所有的人都在跑,却都被大火吞噬……”陈逸风努力回忆着那晚的情景,“那火海里,有一个人,不对,是个魔鬼,他到处喷火,他发现了我和爹爹,后来一道烈火就烧了过来……是寻影大哥哥救了我,后来我被银针扎伤,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寻影?他是谁啊?”紫霄真人道。

“回掌门真人,寻影便是那大魔头的名字。”一名弟子答道。

陈逸风听那弟子说寻影是大魔头,立时瞪着他,回呛道:“你才是坏蛋呢,寻影大哥哥是好人!”

紫霄真人向紫悠真人道:“师弟,你觉得呢?”

紫悠真人道:“师兄,这孩子并没撒谎,这几****也感到有一股暗流在背后操纵,而这一切,极有可能就是那幽冥宫所为。”

“清影师叔说过,寻影是他师侄,便与我们都算是平辈……”紫霄真人道:“也罢,若是无法控制的话,我们便放手吧,只是绝不能让他落入到幽冥宫之手!”

“非只是幽冥宫,昆仑、青田,还有各门各派,我都能隐隐感到他们的存在……但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紫悠真人道。

紫霄真人微微一叹,道:“二十年前,寻影所展现出来的那毁灭苍生的力量,那么强悍,那么可怕,试问这天下修行之人,哪个不想得到?”

“但就算得到了那力量又如何,难不成真的去毁灭一切吗?”紫悠真人道:“师兄,看来我终究不能明白。”

紫霄真人长叹一声:“这就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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